第24章 去给人当小妾
“珠儿，爹实在没办法了，你救救你哥哥吧”
棠溪竹刚进门就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拉着珠儿的胳膊，一脸愁苦的求着珠儿。
“我不要”珠儿想要扯开手臂上的大手，奈何力气太小。
“昨天里正过来，赋税又涨了，让我尽快把银钱交了，咱们一家这么多人，根本凑不齐这么多钱啊，你就答应吧”
“爹，你忘了，我挖到的那颗粉色珍珠，那颗粉珠拿到城里卖给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肯定能挣不少银钱，粉珠这么少有都被我挖到了，嘻嘻，我厉害吧。”
她看着自己爹爹一脸的无奈觉得好笑，爹真是老糊涂了，这件事都能忘。
珠儿爹松开了珠儿的手臂，也没接话，暗地里向角落里使了一个眼色。
珠儿的手被拉住，一看是自己的娘亲，满是受宠若惊。
“好孩子你爹忘了和你说，除了赋税还有徭役，这么多的钱，就算卖掉那颗珠子，银钱还是不够啊”
珠儿的娘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
珠儿一脸懵，赋税她知道每年都要交的，徭役也要钱吗？
“姐，你就答应吧，里正说不知道是不是要打仗，今年提前征兵了，而且年满十六岁就要去服兵役，姐姐，我今年刚满十六，我不想去我害怕，我听说战场上会死人的。”
皮肤黝黑的男孩说到最后声音里充满了颤抖，眼睛里满是祈求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而且我听爹说了，那个周老爷发妻早亡，一直没有娶正妻，你现在过去虽然是个小妾，但是只要你把他哄高兴了说不定他就抬举你坐上正妻，而且周老爷还说了他知道女子生育艰难，你过去之后不会让你受这苦，你过去就是享福了，等你过了好日子可千万别忘了弟弟。”
“是去年那个得了金孙的周老爷？不是周公子？”心口疼的一抽，似被人拿刀一下一下的剜肉一般。
“完蛋玩意，乱说什么。”珠儿的大哥一脚踹过去，珠儿弟弟点头的动作就被打断。
“你打我，娘，你看大哥，他欺负我。”珠儿弟弟习惯性的上前想要母亲为自己“主持公道”，却在自己爹凌厉的眼神下止步。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前的一片模糊，模糊到珠儿看不清平时疼爱自己的爹娘此刻脸上的表情，心底却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清晰。
手被轻轻的抚摸。
“别听你弟瞎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小到大身子弱，脑子不灵光。”
娘安抚的话在耳边，珠儿的思绪却因为这句话思绪飘得回到以前。
娘，姐姐把我的肉吃了。
手上一痛，珠儿的手就被筷子打了一下。
半空中的筷子被收了回去，母亲的脸上挂着温柔。
你弟弟从小身子就弱，乖女儿，让弟弟吃好吗？
虽然说出来的话是在问珠儿，但是脸上却是不容置疑。
可是珠儿太想知道吃一整块鸡肉是什么感觉，虽然她觉得鸡骨头上面的肉丝很香，但是泛着油光挂满料汁的肉块，太诱人了。
嗯，珠儿乖，弟弟吃吧，吃完身体壮壮。
嘴上说着乖巧的话，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对面。
那双刚刚敲打自己的大手，此时耐心的拆着鸡肉上的骨头，一点点的喂进肉嘟嘟的小嘴里。
珠儿自己坐在了弟弟的位置，筷子快速的划动，大口大口的吞咽碗里的糊糊。
嘴巴里似乎真的有了鸡肉的香味。
每次吃完饭，娘亲就会走过来摸摸她的头。
“珠儿真乖，真是个好姐姐。”
她也有不乖的时候，母亲不会打她，也不会骂她，只是她喊娘亲的时候，她会直接走开，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哪怕上一刻她刚喊完，母亲直接越过她，下一刻弟弟喊，她立马回应，脸上挂着宠爱的笑，那个笑容化成一道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她心里，太疼了，疼的张嘴呼吸都很困难。
渔获丰收的年底，家里难得的买了一块新布。
新年新气象，给孩子一人换一身新衣裳吧。
爹笑呵呵的看着娘拿着手里的布料比来比去。
不出意外的那块布料先出现了大哥身上。
“哎呀，老大真是越长越俊，他爹你看，是不是？”
“那是，我儿子随我，以后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可能长得差。”
说完又看向一旁默默拿着烟袋的爷爷，爷爷一向不苟言笑，但是每次一夸大哥，脸上的严肃总会瓦解几分。
“我呢，我呢，娘，我也要穿新衣服。”
弟弟见注意力都在大哥身上，生怕忘了自己。
“好好好，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们老幺。”
布料又去了弟弟身上，母亲边比划边和父亲说缝制衣裳的样式，商量着剩下的边角料可以给父亲缝制几双鞋子做鞋面。
珠儿虽然早已想到，却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海水里一样，被又苦又涩的潮水一点一点淹没。
大年三十的晚上是全家团聚阖家欢乐的日子。
“哎呦，我儿子穿上新衣服就是不一样，和镇上人家的公子，没有区别。”
“娘，娘，那我呢。”
娘亲刮了刮弟弟的鼻子“你当然是小公子了。”
珠儿紧紧的拽着“新衣服”长长的下摆，羡慕的看着对面的母子。
“新衣服”已经被洗的微微发白，还是一眼能看出是寻常人家干活时常穿的靛蓝色，长长的袖口遮住了干柴一样枯燥的小手，风一吹袖口左右摆动，彷佛一个老者在微微摇头叹息。
“哎哟，我女儿穿上新衣服也很好看呢。”
大概是珠儿的目光太过热烈，母亲像是才发现对面有个人一样，笑眯眯的夸赞着。
又苦又涩的潮水一瞬间退去，刚才还垂头丧气的珠儿，一下子抬高了下巴，雀跃的向母亲展示。
“娘，你看看，大哥的衣服我穿在身上正合适呢。”
珠儿展示般的转了一圈，察觉到母亲欣慰的眼神，下巴又往上抬了几分。
“袖子卷起来，像什么样子。”父亲肃着脸，瞟了一眼，语气里是“大家长”般的教育。
珠儿早已经习惯父亲的冷脸，听话的卷起袖口，心里因为母亲关注的欢喜并未消减几分。
“我不嫁。”
胸口的痛意越来越明显，珠儿被痛意拉了回来。
啪的一声，珠儿的脸上多了一张清晰可见的手印。
手掌印很大，珠儿的半张脸顷刻间就肿了起来。
“你说什么？”
珠儿爹一如往常的肃着脸，声音里带着滴水成冰的寒意。
“我说了，我不嫁。”
模糊的眼睛因为往日的事情重现眼前，变得越来越清晰，珠儿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清晰的看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反了你了”。
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当家人，头一次被人反驳，还是自己最看不起的孩子，珠儿爹的怒气飙升，再一次的抬起巴掌，却在半路被人捏住。
“有话好好说，动手打人不是大丈夫所为，更不是慈父所为。”
杨弦紧紧的捏住手腕，幸亏他反应快，不然旁边的棠溪竹就要冲过来了。
一个正值壮年的渔民的力道，可不是谁都能拦得住的。
“我教训自己的孩子关你什么事，老话都说，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只要她是我女儿，我就能打。”
“圣人有云：养不教，父之过，如果她真的不对，你是不是应该先打自己一巴掌，再打她。”
棠溪竹忍不住出声，见珠儿爹不悦的瞪向自己，悄悄的往杨弦身后挪了一下。
“哎呦呦，疼，疼，疼！！”
杨弦手下的力道慢慢收紧，棠溪竹听见痛呼声，又从他的身后悄咪咪的探出头，看着对面疼出冷汗的男人，鼻子一皱，轻轻的哼了一声，狐假虎威的小人样体现的淋漓尽致。
头顶有被注视的异样，抬头看去正对上杨弦的脸，她刚才的小动作被看的一清二楚。
棠溪竹的脸唰一下的红了，脑子一热，竟然伸出手摸到杨弦的脸，一使劲就把他的脸转了回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成功让杨弦懵住，直到手下传来被挣脱的力道，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