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又听一则八卦
镇上只有一家医馆，因此看病的人在门前排起了队。
棠溪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小板凳让杨弦坐下，她去排队。
杨弦嘴上说着“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站着我坐着。”
实际上嘴角就没放下来过，看上去很享受被棠溪竹照顾的样子。
“让一让，让一让。”
眼见着下一个就轮到棠溪竹，她却被人粗暴的拉到一边。
棠溪竹看着眼前的彪形大汉，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想争取一下。
“我我先来的。”
身后不少人帮棠溪竹说话
“就是啊，人家小姑娘先来的。”
“一个大男人和小姑娘争，害不害臊。”
“就是，就是”
那大汉不见羞愧反而神态更横
“就插队怎么了，我这是帮任老爷请的大夫，任老爷的夫人身体不舒服，要是耽误了病情，你们谁担待的起？”
王老爷的名讳一出，帮棠溪竹说话的人，瞬间哑了声。
那大汉一脸得意，瞪着眼睛剜了棠溪竹一眼。
棠溪竹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杨弦眸色一暗，捏起地上的一枚石子就要掷出去。
半道却冒出来一道凌厉的女声
“王老爷的夫人？她好大的一张脸，我还没死呢。”
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走了过来，抬腿便给那大汉一脚。
“狗东西，带我去见那对奸夫淫妇，不然仔细你的皮。”
杨弦暗道一句：好身手
这妇人站在大汉面前仿若小鸡和老鹰一般，却能一脚把大汉踹翻在地，可见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捣乱的人一走，秩序重新恢复正常。
一帘之隔，棠溪竹只听见大夫的声音，杨弦倒是一声不吭。
“这里疼吗？”
“这里呢。”
“这里感觉如何。”
“嘶~~”
简短的一声，听得棠溪竹的心提了起来。
“这位公子，你这个伤口虽然被及时处理过，但是里面的淤血还没有排除，幸好你来了，不然晚一点只怕这条腿要保不住了。”
棠溪竹心里一紧忍不住出声
“这么严重吗？”
“姑娘莫不是觉得小老儿诓骗你们，淤血不排，腿上的气血无法正常运行，而且毒血会不断蔓延”
棠溪竹吓得脸都青了，这么严重吗。
被医治的病人反而很淡定：“大夫，你只说该如何医治”
“排除毒血即可，只是”
“但说无妨。”
“只是排毒的过程犹如钻心之痛，而且医馆之中的麻沸散已经用完，炮制出来还需几天，再等几天病情或会加重。”
“无妨，现在就开始吧。”
棠溪竹忐忑不安道：“大夫您能不能催催炮制药材的师傅，赶工期的钱我们可以付。”
“没事的，棠溪姑娘，我受得住，大夫我们开始吧。”
伤口处一些微微长好的皮肉，因为挤压重新被撑开，杨弦的额头上很快沁满了汗珠，却是一声不吭。
大夫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却被他眼中的凌厉震的赶忙低下头。
棠溪竹绞尽脑汁的想些安慰的话，却被门口的讨论声拉住了思绪。
“哎，这王夫人也是可伶，想当初不顾家里反对下嫁给了王老爷，本以为会琴瑟和谐，谁知刚生下孩子没多久，丈夫养了外室，儿子也生了一场大病，可怜呦。”
“你懂什么，这王夫人性子泼辣，那个男人受得了，不养外室才怪，而且我听说那个外室长得如花似玉，家中的田产比王家只多不少，什么时候这样的好事能落到我身上。”
“我呸，性子泼辣他娶人家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你们男人总是喜欢把借口安在女人身上。”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对着前面的一个男人啐了一口。
队伍后面一个年轻的姑娘朗声道：“我要是王夫人，要相貌有相貌，要本事有本事，我就与他和离，整日看着那二人卿卿我我的恶心自己，还不如断了图个干净。”
被啐了一口的男的接住话头“一日夫妻百日，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万一人家夫妻还有些感情在。”
“我看未必，兴许是为了孩子，王夫人眼珠子一样的疼爱儿子，要是和离了孩子问爹在哪，那场面，我老婆子想想都心酸。”
队伍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声不小，在屋里的棠溪竹也听了个大概忍不住叹息一声。
帘内传来熟悉的嗓音“世事无常，人心易变，她要想摆脱困境，唯有自救”
杨弦没有明说“她”是谁，可棠溪竹还是听懂了，低低的嗯了一声。
棠溪竹已经有好几日没看见父亲了，虽说住在同一家客栈，可是棠溪林一直早出晚归去农户家中指导劳种，因此父女俩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又到了给杨弦取药的日子，棠溪竹一个人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双大手扯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终于让老子逮住你了，上次要不是你，老子能被那母老虎踹的几天下不来床，老子的医药费你得赔给我。”
棠溪竹暗道不好，是那日闹事的大汉。
“对不起，对不起，医药费多少我赔给你。”
棠溪竹如此爽快认错的态度倒是让那大汉愣了一下。
“一百两。”
说完那大汉高昂着鼻孔，轻蔑的看着棠溪竹，等着她被钱数吓到的样子。
毕竟寻常人家一年的家用才几十两。
“好，好，我赔给你。”
那大汉又是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这就回去给你取。”
“不行，你当老子这么好哄是吧，你根本就没有一百两，想哄住老子借机脱身，老子这就把你卖到长三堂子里去。”
棠溪竹哪来的一百两，满口答应的话只是因为自己太慌乱了。
她满口答应大汉的要求，眼睛却偷偷的扫向墙缝里一只色彩斑斓的毛毛虫。
虫子的身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纹，上面还长满了长长的刺，在墙角爬来爬去，看上去很有活力，毒素的剂量肯定不小。
棠溪竹心里默默估量着，把毛毛虫往大汉身上哪里扔才不会把人毒的太狠。
扔身上？
内心的小人摇了摇头：不行，会被衣服挡住。
扔脸上？
不行，万一毒素过高死了怎么办。
棠溪竹想了一圈，还是扔在脖子上最合适，目标容易找，又不会毒的太狠。
大汉还在咄咄逼人，棠溪竹已经悄摸的捏住手帕，手慢慢的往虫子身上探去。
“狗东西，你胆子不小，还敢出来作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声音棠溪竹貌似在哪里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