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诡计之神

    宙斯回到奥林匹斯，嘱咐雅典娜暗中留意珀耳塞福涅的动向：“只要发现珀耳塞福涅的踪影，立刻把她带回奥林匹斯山。”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儿女们各有各的心思，早已和他不在一条船上。

    他与山林仙女迈亚所生的儿子、骗术之神赫尔墨斯，正四处打探穿越者的下落。

    神使凭借无可比拟的速度，再度降临亚特兰蒂斯，他用宽边旅行帽隐蔽身形，躲避波塞冬锐利的眼睛。

    在人潮汹涌的市集，从采买日用的海神庙杂役口中，赫尔墨斯听到了一条极有价值的消息。

    “佐伊说攒够了钱，和家人一起回科林斯去了，不知道她的航行是否顺利。”

    赫尔墨斯一刻也不停留，径直回到阿波罗身边，“我们去科林斯，得赶在父神前面找到她。”

    两位神祇降落在科林斯王宫的花园里。

    银弓的远射手站在树梢上，犀利的目光扫过整座城市，搜寻佐伊的身影：“我没有看到她。”

    “消息灵通的西西弗斯早已下了地狱，我无法再从他那里获取情报。”赫尔墨斯眸中精光闪现，“阿波罗，你在科林斯有眼线吗？”

    “没有。科林斯的守护神是阿弗洛狄忒，我对她一向秋毫无犯。”

    “西风之神仄费罗斯亲眼目睹，修普诺斯在科林斯王宫带走一位东方穿越者，他一定很了解这里发生的一切。”诡计之神扬起一抹狡诈的微笑。

    光明神湛蓝的瞳仁亮得惊人，清晰和理性之下透出尖锐锋芒：“那我便有办法了。”

    西风之神仄费罗斯与光明神阿波罗都喜爱阿弗洛狄忒之子雅辛托斯，青春俊美的少年更愿意和阿波罗在一起。

    晴朗的日子，他们在海滩上玩投掷铁饼的游戏，仄费罗斯躲在礁石后面，看着雅辛托斯和阿波罗在一起幸福地欢笑，心中妒意横生。

    他失去了理智，向阿波罗掷出的铁饼吹出致命的吐息，令它精确地砸在雅辛托斯的头上，可怜的少年当场毙命，阿波罗跪在他的尸体旁悲痛不已，仄费罗斯惊慌地逃离了现场。

    光明神与诡计之神来到城郊的树林，赫尔墨斯用十几种不同的语言发出呼叫，声音随着微风传播极远：

    “青春年少的雅辛托斯死了……”

    “改变了轨迹的铁饼……”

    “西风致命的吐息夺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鲜红的血液浸透了大地……”

    “命运悲惨的少年在冥府哀嚎……”

    ……

    语言之神灌注了神力的话语拥有超乎寻常的感染力，阿波罗的胸腔翻涌着悲伤和愤怒，仿佛回到了不幸发生的那一天。

    几分钟后，从西方吹来一阵狂风，脸色惨白的仄费罗斯在宙斯之子面前现出身形，他惊惶失措，眼中流出伤痛的热泪，口唇颤动难以抑止。

    “机智的赫尔墨斯，你的言语折磨着我的灵魂，令我心如刀割。光荣的阿波罗，与其被谋杀心爱之人的噩梦萦绕，我宁愿直面你的怒火。”

    阿波罗从情绪的风暴中挣脱出来，沉静地凝视着西风之神：“仄费罗斯，你终于不再逃避，你杀死了我亲密的友伴，我要你成为我的耳目，抵偿你所犯下的重罪。”

    仄费罗斯立时答应：“心胸宽广的阿波罗，若你需要，我将知无不言，希望身在地府的雅辛托斯看到我内心的愧疚和痛苦，能感到些许安慰。”

    “我还有一个要求。”

    天空般深邃的双眸闪耀着理性的光辉，阿波罗和缓而清晰地说道：“你不能向任何神祇泄露今天的事。”

    仄费罗斯恭顺地低下头：“没有谁能从我这里得知你的消息，哪怕是手执闪电的众神之王。”

    阿波罗满意地扬起下巴，暗地拍了一下赫尔墨斯的后背，聪明伶俐的诡计之神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可惜，西风之神并没有看到任何与佐伊相似的少女。

    再三向西风之神确认后，阿波罗和赫尔墨斯离开了树林。

    “仄费罗斯没有看到佐伊，但他提到的那个骑着海豚的年轻女子十分可疑。”阿波罗从西风之神近期的见闻中抓到了蛛丝马迹。

    赫尔墨斯碧绿的眸子灵光闪动：“佐伊能施展东方的法术，她的希腊少女面貌是魔法幻化的，为了躲避父神的眼目，她极有可能再次改变外貌。而且，她从亚特兰蒂斯回到科林斯，海路最为便捷。”

    “她连容貌都是假的，你却为了她违逆神王。”阿波罗摇头感叹，为赫尔墨斯感到不值。

    赫尔墨斯亲昵地搂住他的肩膀：“众神之中属我最喜欢和人类来往，人类畏惧神的力量又渴盼神的恩典，在神面前束手束脚，不敢暴露真实的自己。或许因为佐伊并不属于这个时空吧，她虽然嘴上称我为‘尊贵的神使’，眼里却没有敬仰和崇拜，像真正的朋友一样陪我玩闹，我和那么多人类打过交道，极少有人像她那样不卑不亢，率真有趣。”

    阿波罗金色的眉毛微微皱起，眼含不解：“可她怀着目的接近你，令你承受神王的质疑。”

    “你会欣赏和赞美射术高超的弓箭手，即便他抢夺你的猎物并将你击败，而我作为诡计之神，就算被欺瞒利用，也只会赞叹她的机敏聪慧。在我心里，她是不可多得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