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洞窟密谈
忒提斯撩开缀满了彩色珍珠与玛瑙的幕帘，领着糖糖走进蜿蜒曲折的内部廊道。
廊道以火山岩打磨堆砌而成，顶端悬挂填充荧光海藻的圆形水晶灯，廊壁装饰着颜色清爽、线条明快的海洋生物彩绘。
每隔一段距离设有半圆形休息区，砗磲沙发上垫着松软的海绵，玉髓边桌上摆放着堆满新鲜瓜果的贝碗和盛装美酒的螺壳酒壶。
十几分钟后，忒提斯在一个看不出特别之处的拐角停下脚步，伸出右手，五指张开，轻轻贴上坚实的墙壁，淡蓝色的涟漪在墙壁表面扩散，一扇雕刻着海仙女形象的大理石门渐渐显现。
糖糖惊奇地踏进这间隐藏在洞窟宫殿深处的密室，女神示意她坐在光滑的玛瑙石凳上：“这里被我施加了幻象和变形魔法，是独属于我的私密空间，就连统领海界的波塞冬也无法触及。”
糖糖直觉事关重大：“女神希望同我商谈的要事是什么？”
忒提斯在她对面落座，灿若明星的美目似有波光浮动：“许多海神都有预见未来的天赋，虽然及不上阿波罗窥见的未来清晰明确，却能够感知到预言之神看不到的东西。”
忒提斯边说边递给糖糖一杯热气腾腾的羊奶，糖糖双手接过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见她如几天没饮水般急不可耐，女神不禁莞尔：“慢些喝，小心烫到。”
整杯热饮下肚，糖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忒提斯轻笑着再度开口：“我预感到，神王之位将要易主。”
仿佛晴天一道惊雷，糖糖震惊地望着海洋女神，半晌才小声问道：“您是说宙斯会被推翻？”
“正是。”忒提斯露出毋庸置疑的神色，“我的预感虽然模糊，却从无差错。”
“这……”糖糖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所了解的神话里，宙斯作为掌握雷电的第三代神王，始终没有谁有足够的力量挑战他的地位，预言中宙斯会被自己最小的儿子推翻，但宙斯通过不断拈花惹草，诞下子嗣，狡猾地规避了这个命运。
就连忒提斯也是宙斯规避被推翻厄运的牺牲品，被宙斯强行嫁给色萨利国王佩琉斯。
这位佩琉斯不仅是大英雄阿喀琉斯的父亲，还是冥界法官埃阿科斯的儿子，当然也是宙斯的孙子。
总之贵圈真的很乱。
糖糖梳理了一下思路：“也就是说，您并不清楚那位取代宙斯的神祇的身份。”
“我不在乎她或他具体是谁，我只希望海界在奥林匹斯权利更迭的过程中不要受到太大伤害。我没有将你和你同伴的存在告知波塞冬，否则他必定借此机会兴风作浪。”
“波塞冬抽签获得了统治海界的权柄，却并不满足，一直渴望登上圣山之巅的王座，为了达成自己的野望，他不介意牺牲海界的安宁，这是原始海神及其后裔所不乐见的。”糖糖根据现有情报努力分析。
忒提斯赞许地点着头：“宙斯的权威遭到挑战，会导致神祇们划分阵营互相残害，就像宙斯推翻自己父神时所做的那样。我曾在赫拉等神反叛时帮助宙斯脱困，也是为了避免这种灾难。”
说到此处，忒提斯微微有些怅惘，在她眼中宙斯暴躁专横，并不是一个值得欣赏的统治者，可为了和谐安稳的大局，她背离了自己的心意。
“宙斯必然被推翻，我希望新的秩序能在最短时间内建立起来。但我若大张旗鼓出面干预，难免将争斗的火种引到海界。”
糖糖顿时醒悟：“所以您找到我，想让我做您的代理人，实现您的意志。”
海洋女神优雅地笑了：“你若同意，我将回报你来自海洋的丰饶馈赠。”
糖糖眉毛一挑打趣道：“女神知道我想要什么？”
优雅端庄的忒提斯少见地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我与佩琉斯成婚，经历过人间生活，又生下了阿喀琉斯，抚养他长大成人，自然了解凡人的欲望。”
“女神，凡人的内心并非千篇一律，而是不尽相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在古老而强大的神明面前，糖糖发出身为凡人的心声，“凡人固然天生短寿、脆弱又愚痴，却有勇气和毅力不断超越自己，让自己的品质与真正的神明更加接近。”
忒提斯的眼眸愈发明亮，在这位东方女孩身上，她看到了那位英雄的影子：“那便成为凡人中的英雄，成为守护广袤大海的英雄吧。”
就在糖糖与忒提斯秘密商议的同时，阿波罗在亚特兰蒂斯的一处海蚀洞里找到了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你竟然跑到了这大西洋上的远邦，鲁莽的波塞冬的地盘。”
赫尔墨斯碧绿的眸子闪烁着微光：“阿波罗，你为什么不回奥林匹斯向父神复命，反而到这偏远之国来寻我？”
光明神热情地拥抱着自己聪敏绝伦的弟弟：“你把佐伊带走后便杳无音讯，我担心父神降罪于你。”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赫尔墨斯轻轻抚摸着阿波罗的脊背，“你不问问佐伊的下落吗？”
“你带走她当然有你的理由，我又何需过问？”阿波罗坦坦荡荡地摊开双手，“我有一个关于神王的预言，你愿意听听吗？”
出乎预言之神的意料，神使听完宙斯被打倒的预言后并没有多少惊讶。
“赫尔墨斯，你是父神的特使，却在对穿越者的处置上屡次违背他的意志，难道你早就对他心怀不满？”
眼前是与自己最亲近的弟弟，阿波罗直率地提出疑问。
可即便面对最要好的兄长，狡黠的赫尔墨斯依然有所保留，并不直接回应阿波罗尖锐的提问，而是把话题转移到糖糖身上。
“我舍不得佐伊，但父神一定不会放过她，所以才悄悄把她藏在这里。父神耳目虽广，在波塞冬的领域里却做不到无有遗漏。可就在昨天，她和同伴潜入深海之后，气息忽然消失，我在海底搜寻了一圈，竟然一无所获。”
海蚀洞内的岩壁凹凸不平，粼粼波光随着潮涌轻快地舞蹈，几只青灰色的海蟹被浪花推进洞里，举着大鳌耀武扬威。
赫尔墨斯抚平额间乱发，眉宇间浮现一抹忧色：“我担心佐伊的失踪与波塞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