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相对无言
“小楼回家了?什么时候回的?”楼安之下午下班, 回了楼宛之病房, 问道。
“刚走。”楼宛之中断了自己的思考。
“怎么不叫她留下来吃晚饭?”楼安之问,“你刚在想什么?”
楼宛之一个一个问题回答她:“我叫了,她说回去有事, 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我在想小楼。”
“禽兽。”楼安之啧了一声。
“唔。”楼宛之没放在心上, 没跟她争辩,反而含混地应了一声。
楼安之看着她若有所思。
楼宛之对上她的眼睛:“这么看我干吗?”
“你才是干吗吧,魂不守舍的。”楼安之随手拿了桌子上洗干净的苹果咬了一口,坐下来,说,“心都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楼宛之叹了口气。
楼安之:“嗯?”
楼宛之问:“你有没有觉得小楼最近有点反常。”
楼安之深以为然道:“有啊,特别贤惠,而且热爱学习。”
楼宛之说:“我不是说这个, 你有没有发现她最近很少笑?”
楼安之想了想,说:“没有吧, 和以前笑的次数差不多。”
“不一样。”楼宛之给她示范了一遍咧嘴大笑,“她以前是这样的,”她又抿着唇微笑, 露出几个牙齿再闭上, 说, “现在是这样笑,这变化还不大?”
“她前几天吃饭的时候还跟我哈哈哈地笑。”
“前几天庄小姐在么?”
“……在。”
“那不就得了。”
楼安之也开始发呆。
姐妹两个相对出神。
楼宛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突然说:“我有点后悔。”
“嗯?后悔什么?”
“当时没有替她想到现在这一步。”
“如果你想到的话会怎么办呢?”楼安之反问她, “你会阻止她和庄小姐在一起吗?你干得出棒打鸳鸯的事情吗?”
“我……”
“就算你干得出来, 你也不能帮她决定未来的每一步,她自己选的路,她自己走完,我们只能在后面托着她,她要是不想走了,我们能牵她回来。”
楼宛之听着这话有点儿耳熟,恍然间想起来,这不是她曾经说过的话吗?楼安之那时候瞧不上庄笙,门不当户不对的,还觉得她有心机,小楼对上她连骨头都剩不下,楼宛之那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只是说辞不一样。
现在两人居然掉了个个,楼宛之不由微微弯了下唇角。
“你笑什么?”
“没什么。”楼宛之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楼安之,转移话题道,“你现在对庄小姐印象这么好的吗?”
“还成吧,我主要是颜控,她长得好看。”
“她好看还是我好看?”楼宛之又自不量力地发问了,不出意外得到了庄笙更好看的答案,只是她却不再动怒,表情里充满戏谑。
“除了好看呢?”楼宛之继续问道。
“人品还可以,对小楼更好,靠得住。”楼安之白了她一眼,“就咱们家三公主那智商,找到个靠谱的不容易,更何况两情相悦。”楼安之不知道是在夸自己还是夸楼宁之,说,“她天天在家里对着我这样的脸,到外面去一般人就看不上了,她那么忠实的一个颜狗。颜好人品好,真心诚意地对小楼好,就冲这个我也得先相信小庄,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你倒是看得开。”楼宛之仰面叹息。
“看不开你能怎么办?现在劝小楼和她分手么?小楼这泥足深陷的样子,拉是拉不出来了,她还挺自得其乐的,又是看书又是做饭的,保不齐还有更多的消遣办法,你应该学着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走。”楼安之拍了一下她的手,说,“宛妈。”
“什么晚吗?”
“没什么。”楼安之忍笑说,“等你出院了,我们就搬回原来的房子,让小楼周六日回家住。”
“这个主意不错,晚上吃什么?”
“你不是助理给准备吗?”
“助理今天给放了他一天假,没来。”
“我去食堂给你打一份清淡的饭?”
“都行,不挑。”
楼安之拿起放在桌上的保温饭盒出去了,楼宛之继续出了会儿神,打了个电话给庄笙的经纪人李兰,李兰接起来:“楼总。”
楼宛之问:“你在哪儿呢?”
李兰回答:“我在庄笙的剧组,跟组。”
楼宛之说:“你给我一份她最近的工作安排。”
李兰说:“都是排到七月份之后的了,有的还在接洽,剧组杀青时间不定,噢,对了,中间还有个综艺真人秀。”
楼宛之说:“没关系,你发我邮箱,大概的就行了。”
李兰说:“好的,我回去酒店发给您,您看行吗?”
楼宛之挂了电话,李兰手机在指间转了一圈,远目望向正在拍摄中心过今天最后一场戏的庄笙,庄笙这部剧的造型很好,隔着这么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主角气质,是天生适合吃这碗饭的人。李兰先前还对先前楼宛之硬塞给她这么个人心存不满,现在不满全都消了,听话、敢拼、能拼,自带天赋buff,被逐出娱乐圈还能回来,这样的人就是命里注定要红。
李兰手里已经攒了一堆通告了,只等这部戏一拍完,庄笙就能起飞。
只是楼总这时候打这个电话来是什么意思?单纯地询问一下么?还是有什么深层的含义?
“卡!”导演拍了拍掌,冲着扩音器喊,“收工。”
庄笙从戏里出来,双手合十,朝周遭的工作人员不断鞠躬:“辛苦,辛苦大家。”
“不辛苦不辛苦。”被她感谢的工作人员都笑着回道。
庄笙去化妆间换回了自己的私服,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笑眼望向正朝她走过来的李兰:“兰姐。”
“辛苦了。”李兰说。
庄笙笑了笑:“晚上我请你吃饭?”
“我不吃了。”李兰道,“我今晚的飞机,要回京一趟。”
庄笙:“好的。”李兰手底下不止庄笙一个人,原先的那些不论是人气还是咖位远高于她的不说,还有个比她红很多的程小鲜肉,在这里跟组这么几天已经是很厚爱她了。
李兰说:“我两边沟通过了,你四月份的时候要请半个月的假去拍x台的真人秀,所以在这之前,为了弥补进度,你的戏份可能会特别赶,需要加班加点。”
庄笙点头:“我知道。”
李兰赶着回去给楼宛之发庄笙的工作安排,没和庄笙一起等剧组的车回酒店,而是自己提前打车回去了,庄笙还在回程路上,李兰的消息就来了:【我去机场了,已嘱咐小高好好照顾你】
庄笙转头看助理小高,小高朝她笑了下。
庄笙垂眸,手指落到和楼宁之的聊天框里,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条中午的消息,楼宁之先发过来的:【我去给大姐送饭了[图片]】
配了张拍的便当照片,说:【让大姐当我的小白鼠,回来做给你吃啊】
庄笙回了句:【好】
之后便没有了。
自从在一起后,楼宁之就不喜欢和她发消息了,庄笙也是,隔着文字,总觉得隔着一层东西,远不如面对面什么话都不说好,所以两人的聊天消息日益简短,一大半时候就是楼宁之说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做了什么,庄笙应和她,绞尽脑汁才能说出点剧组里并不有趣的事。
庄笙为此感到恐慌,她进了房间立即给楼宁之拨过去了电话。
嘟了七八声对方才接起来,楼宁之呛咳了两声,说:“喂。”
庄笙坐在床沿,一只手揪着膝盖的布料,另一只手握紧了掌中的手机,呼吸渐重。
楼宁之把灶上的火先关了,走到客厅里,说:“小声姐姐?”怎么不说话?
庄笙轻轻地吐出胸中郁气,问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做饭。”
“做饭你咳嗽干吗?是不是换季感冒了?”
“炒了盘辣椒,呛到了。”楼宁之又咳嗽了两声,回身把厨房门关上了,“哎这辣椒,咳咳咳……我快不行了。”
庄笙心疼地说:“以后别炒辣椒了,你又不爱吃辣的。”
楼宁之笑说:“我就是炒来玩玩,我不吃。”
庄笙:“……”没听说过有玩这个的,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楼宁之坐在了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她和庄笙的合照,一眼就能看到,照片上的庄笙还有点腼腆,让她亲自己,因为有摄像的同学在,借了个位。
楼宁之看着看着就嫌弃地啧了一声。
庄笙终于找到了话题,问她:“怎么了?”
楼宁之说:“没什么。”就一个照片嘛,有什么好说的,在家里都调侃过庄笙好多次了。
庄笙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心里的气叹不完。
“你吃饭了没有?”庄笙使用了万能句式。
“没有,我刚不还炒辣椒呢嘛。”楼宁之说,“对了,我中午给大姐带的饭,她和二姐两个人吵着吃,估计味道不错,等你回来给你一展我的厨艺。”
“好啊,我们剧组的盒饭一点都不好吃。”
“你不是不挑食吗?”
“我是不挑食,但又不是分不清好坏。”庄笙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好嘞,但是我还要做饭,我戴耳机跟你说,还是先挂了一会儿再打。”
“你去拿耳机吧。”庄笙一秒钟都不想让通话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