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长烟落日孤城闭
蓝清婠确实准备的不差了，别人防的都是外人，她倒好，需得提防自己府里的人！
此去边关，不知需要耗时多长，火燕能代替她十天半个月，久了却容易让人起疑。不过，那群人不是一直看她不顺眼吗？
蓝清婠勾起一抹冷笑，“火燕，可记住我的话了？”
“师父，我记下了。”火燕回答，看蓝清婠朝她点头，毫不犹豫地跳进池塘。
不会受伤，风寒却是免不了的，再加上姨娘们的好意，“蓝清婠”成功缠绵病榻还是没有问题的。
受伤的人，也总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蓝清婠安排好这边儿，就匆匆收拾好包袱，往七皇子府赶去。
蓝清婠换成了顾青的打扮。赶到时，丹阳公主正和郗凌豫告别。
“你，我见过你？”丹阳公主看到郗凌豫并没有避讳他，知道是可以信任的人，将顾青好好打量一番，却觉得意外眼熟。
丹阳和她这幅装扮相熟，应该是上一次开成衣铺子的时候吧！蓝清婠心中了然，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开口。
“好了，丹阳，你回去自己小心，皇后最近不会再惹你烦了。”郗凌豫看着丹阳公主，眼神里尽是宠溺。
丹阳的注意力被转移，和郗凌豫不舍告别，从密道离开。
“婠儿，准备好了？去军营看看怎么样？”郗凌豫因为蓝清婠过来，忧伤的情绪缓和不少。
“嗯。”蓝清婠此时十分乖顺。
雷霆震怒，最近皇上的心情不好，各部尚书早早将事情准备的妥妥的，一万精兵也在皇帝下达命令的时候集合了。
“将士们！我是郗凌豫，征泽将军。泽禹犯我膺翎皇朝，杀我膺翎妇孺，屠我膺翎同袍，我们能容忍吗？”郗凌豫刚到，就对着集结完毕的士兵们训话。
“不能！”在场的都是铁血男儿，都有铮铮傲骨，说话铿锵有力，气吞山河。
“所以，到了还击的时候。我们的袍泽兄弟，此刻正浴血奋战，奋勇杀敌！我们怎么能让他们专美于前？所以，今日休息好了，明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边关，听懂了吗？”郗凌豫道。
“明白！”回答简短有力。
蓝清婠看着眼前这一幕，胸中的豪情也被点燃，借了一把古琴，玉手拨弄，有力刚劲的挥弹，气势蓬勃的琴声飘荡。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戢，与子偕行。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盾，与子偕作。”
微风拂过，衣袂翩翩，潇洒倜傥。
一曲慷慨激昂的《无衣》，激起将士们的豪情壮志。郗凌豫也是被其中的意味所感染，温柔的看着蓝清婠。
“献丑了！”曲罢，士气被提升到了最高点。
“好一个《无衣》，军师好才气！”郗凌豫毫不吝惜的赞叹道。也暗示了众人蓝清婠的身份。
由于蓝清婠心里着急，郗凌豫特意让军队早起了半个时辰，天还未亮，军队就开始拔营。
将士们心里都憋了一股豪情，开始都十分积极。可是后来，大伙儿都疲倦了，军队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有人不服了。“疲敝之卒，岂能安胜？”
还是个饱腹诗书的！
“是谁有意见？”动静闹得太大了，蓝清婠连忙赶过来。
“我们都有意见！这么不停不休的赶路，赶过去也是送死！”一个胆子大的开口了。
“放肆，来人，军法处置！”蓝清婠寒气凛然。
“怎么，不服？”蓝清婠看着强力隐忍的将士，挑眉道，“这就叫苦了？那么正在沙场战斗的将士算什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们，就是死，也要服从，端起你们的热血与豪情，哪来疲敝？如何送死！”
蓝清婠字正腔圆，铿锵有力，众人不由得被震慑。
她是刻意处死那个人的，不然军威何在？再有理，也要学会先服从，这里可是军队！
“刚才的那个人，我处死他，也是告诉你们，军队里，要无条件服从，这样，将军的指挥才会毫无阻碍，你们，才会是铁血之师！好好想想吧！休息半个时辰，出发。”
蓝清婠话落，一片寂静。郗凌豫在暗处看着蓝清婠，眼角柔和。
确实过分了，所以，蓝清婠让他们休息片刻。也是想让他们想清楚。军人，该做什么，她需要的是一把利刃。
不管如何，一个小时后，没有人再抱怨了，集结整合，向边境出发。
黄沙莽莽，烽火狼烟。当的是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日夜兼程，郗凌豫等人赶至边关几乎只花费了蓝晔蓝晫他们一半的时间。
“停！”郗凌豫骑马在最前方，距离关口还有两百米的秘方，抬起手，示意将士们停下。
经过蓝清婠杀鸡儆猴，所有人对待军令都是绝对服从，所以郗凌豫抬手后，他们便立刻停下，井然有序。
关卡城门上的守将看到这一幕，都暗赞是一支精兵。可是，该有的警惕半点儿没少，沉声盘问道：“汝为何人？为何带军前来汉玉关？”
“本皇子郗凌豫，奉父皇之命带兵征讨泽禹，圣旨在此！”郗凌豫拿出明黄色的圣旨。
自古兵不厌诈，守关将士总是非常谨慎的，看到圣旨后，态度缓和不少，却要专门看过圣旨，以辨真伪。
“下官参见七皇子殿下，下官鄙陋粗俗，得见七皇子，实属荣幸！”确认了郗凌豫的身份，守关将士们纷纷行礼。
“汉玉关守将听令，立刻打开关门，让本皇子通往战地。”
郗凌豫一声令下，关门被缓缓打开。
“你速去将这封信交给顾将军！”蓝清婠分别在不同时候悄悄找了所有的文书。
泽禹筹谋多年，安插无数奸细，其他的都可以暂时缓一下，消息却容不得出差错。
“凌豫，停一下。”经过郗凌豫多次的纠正，蓝清婠终于习惯了她们之间的新称呼。
“怎么了？”郗凌豫拉住马匹，马蹄打转。
“此前赶路着急，来不及和将士们多说，只怕现在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你且召集将士们，给他们讲讲道理，否则，只会是怨声载道。”
蓝清婠叹气。古代的军队优秀却落后，他们有血性，能吃苦耐劳，生死相博，却没有好的训练方法与理念，尝尝事倍功半，人手折损厉害。
“嗯。”郗凌豫应声，调转马头，“众将士，暂停休整，集合！”
众人得令，铠甲的晃荡声窸窣作响。
“马上，我们就要上战场，军师有话对你们说。”郗凌豫坐在马上说道。
“首先，我顾青谢谢众位将士的配合。”蓝清婠知道这是郗凌豫给他机会建立威信，开口道，“将士们吃苦耐劳，我们才能如此迅速赶到边关。”
“其次，我对你们说声抱歉，这一路上，我处死了十余人，但是，我不后悔！”
蓝清婠的前半句话让将士们动容，后半句，却引起了骚动。
“肃静！”郗凌豫厉呵。
蓝清婠感激的看了郗凌豫一眼，又说道：“你们不服？我说过，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是他们呢？抱怨，懈怠。你们苦，难道七皇子就不累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郗凌豫堂堂皇子，这几天，不也和他们过的是同样的日子。
郗凌豫看到这些人冷静下来思考，赞赏地看了一眼蓝清婠。随后下马，走到将士们面前。
“在军队，我不是皇子，是你们的将军。与你们同甘共苦，是袍泽之情！但是同时，我需要的是令行禁止。军师处死的那些人，也是我默许的。军师不止一次强调，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做的是什么？战场上不听从命令，很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谁能承担起后果？”
郗凌豫的话敲打在将士们的心弦上。其中老实的越发沉默，眼神里闪烁出愧疚。
郗凌豫却没有告诉大家，那些人故意挑事，很可能是奸细。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个！再则，他相信蓝清婠看人的眼光。
“末将愚钝，从此忍将军军师差遣，绝不违抗！”有官职比较高的直爽性子站出来，他被郗凌豫的风范气度折服。
古代本就信奉皇权，郗凌豫的皇子身份总能让他事半功倍。
“小人愚笨，听将军与军师之言，幡然醒悟，我等发誓，唯将军军师马首是瞻！”基层的士兵们响应。
情绪差不多了，蓝清婠再次上前。“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将士们，说我严苛也好，无情也罢，我必须坚守我的理念，其利断金，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被对方拖累，耗死在战场上，成为敌人的军功！”
“军师莫说此话，我等实在惭愧。愿听军师差遣。”将士们纷纷说道。
“好，我顾青期待能与大家浴血奋战，尽扫狼烟！”蓝清婠看着眼前的将士，大声说道。
这样一来，就是奸细，暂时也不得不消停。她才有时间，发展她的计划。
和郗凌豫商量一番，蓝清婠带着文书先去了前军的驻扎地，她实在担心蓝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