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第章第31章晨光熹微
从夜市离开，像是心有灵犀，裴慕雨的心跳的很快，她好像猜到了韩云洲要带她去哪里。
幽深的盘山公路上，韩云洲问她：“怕黑吗？”
她咬着唇，“不怕，有你在就不害怕。”
“不问问我要去哪里？”
她猜到了啊，二十岁生日那一年收到过一个u盘，有一大堆照片和几个vlog。
那段vlog里除了和现在相差无几的风景外，还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可也只有风声，所以在他们行驶上山的第一个路口的时候，她就想起来了。
“是我二十岁那年，你送那个录像带里的地方吗？”
“你是猜到我要带你去看日出了？”
她捧着怀里的花深深嗅了一口，“猜了个大概，刚从你学校那边离开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带我去看升国旗。”
韩云洲看了一眼，不疾不徐地说：“那是你和陈西熙约定好的事情，她不在我总不能把这事抢了，她不高兴你还得哄。”
说到底他就是小气，裴慕雨哄他一个人就行了。
能醋到这种地步，裴慕雨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发愁，“韩云洲，酸死你得了，瞧瞧你自己像不像个绿茶。”
后来的话也只零零碎碎的记了个大概，韩云洲问她大学有没有和同学去看日出，她却问韩云洲大学里有没有人追。
他当时说得尤为可怜，他说自己一天除了上课比赛就是去打工，一开始还有女孩子以为是他为了拒绝自己想出来的奇招，到后来发现他这人是真穷。
“那就没有那种富婆之类的吗？毕竟咱们小洲子长得这么好看。”
那会儿已经到了山顶，他从后座变戏法似的拿了一堆东西出来，那架势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那么多人，哪有人会注意到我。”
裴慕雨看着他忙前忙后，又是野餐垫又是驱蚊水的，忍不住笑出声：“小洲子准备的东西还这么齐全呢？”
“小裴大人真是抬举我了，这都是你声哥替我准备的，开心吗？”
说着他揽着人坐到垫子上，在她胳膊上小腿上都涂上驱蚊水，又点亮了一盏微黄的小灯。
“渴吗？”
她靠在韩云洲怀里，扬起下巴去看那人的脸，男人轮廓泛着莹莹微光，“我不想喝水，你可以亲亲我吗？”
韩云洲垂下眼，眼底是诉不尽的蜜意，托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微微仰起头，吻得那样柔情。
有蝉鸣，和她急促的呼吸，也有几缕寂寥的风声，而他和他的爱人借着月光，盖着一张薄毯相互依偎。
裴慕雨跟他讲起小时候第一次去比赛的时候，因为紧张拉完曲子之后一个人躲在后台哭，吓得林淑琴以为她又丢了。
“我还以为你天生就那么自信，那么有朝气。”
“那倒也没有，小时候刚从福利院回来的时候怕妈妈认不出我，我还哭着跟她说‘妈妈您带我去做个亲子鉴定吧，要不然别人都不相信。’我妈当时跟我说她去福利院就是找我的，是有个人说看见我了。”
她说起这话时特别坦然，就好像那只是她漫长人生中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韩云洲只是看着她，笑得高深莫测的，还一个劲的笑她怎么傻乎乎的。
他说她是天上的月亮，他曾经以为他只是暂的拥有了月亮，不知道哪天睁开眼月亮又回到了天上。
“云洲，我不是天上的月亮，我们都是很普通的人，只不过都恰好看中了对方的特别之处。”
她被韩云洲抱得紧紧的，又是黏着她接吻，又是亲她发顶，手也不老实撩拨的她整个人都热乎乎的。
明明距离日出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人总是念叨着紧张紧张。
她学着韩云洲的口吻，“紧张什么呀？要我说直接把太阳买下来得了，把它搬你家去，想什么时候看日出让它升给咱看。”
这话还真挺有道理，韩云洲跟着附和：“那你说，我们去哪里把它买下来？”
“管它呢，干脆许个愿让它别升起来了好了。”她凑到韩云洲耳边去说下半句，“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山上约会了。”
不去管那些琐碎，也不管那些爱恨。
就让那些烦恼都随着夜里的风，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让他们只留下浪漫。
“荒郊野岭的，除了这个破月亮还有什么好的？”
“可是这轮月亮也很漂亮啊。”
光秃秃的月亮，旁边浮着几片云，韩云洲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来它漂亮。
“没看出来。”
裴慕雨直起身去轻咬他颈侧的肌肤：“那你还说我是月亮，不就是说我不漂亮？”
他把人扒开警告着，“干嘛呢？荒山野岭的，是不是非要搞点动静你才甘心？”
她扬扬下巴指着某个凸起来的地方，“谁叫你这个流氓随随便便起反应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的保持距离？”
“没错。”
那天晚上聊了实在是太多太多，他们什么都聊，尤其是无聊又滑稽的东西，裴慕雨问他为什么南极洲没有北极熊？
他会一本正经的同裴慕雨讲：“我没学过地理，不过我可以根据生物推断一下，应该是北极熊觉得南极风太大就搬去了北极。”
“韩云洲！！这和生物有哪门子关系啊？”
当然韩云洲也有无厘头的问题去捉弄她，“为什么傅知行长得那么帅，还是你哥朋友你都没看上他啊？”
这算是吃飞醋吗？
裴慕雨老老实实交代，她说打小就跟傅知行不对付，她是裴胤恒口中的娇气包，傅知行因为讨厌所以麻烦遇到她就是能有多远躲多远。
韩云洲当时听完就使着坏把手从她衣摆下面钻了进去，就那么不轻不重的捏了下，“让我看看有多娇气？”
……
天空像一块未完成的画布，逐渐从深邃的蓝黑色过渡为柔和的淡紫色。
韩云洲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稳稳放进她的手心。
他说：“帮我带上好不好？”
一枚素戒，里面刻了一圈英文——love pei
那会子裴慕雨只觉眼眶热热的，连着她整个人，整颗心都火热。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她永远不会是月亮，而是一颗发光发热的恒星，有一颗名为韩云洲的小行星在围着她转。
“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我一直在想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跟我说这句话肯定别的含义，我今天终于想明白了。”
夜色逐渐退去，只留下半只月亮。
韩云洲垂下眼，戴着戒指的两只手紧紧相扣，“想明白什么了？”
“我愿是晨光熹微时追随你的一片云，也甘愿是暮色苍茫时为你落下的一场雨。”
地平线的尽头，有一轮金色的太阳冒出一个边，将周围的天染成一片淡淡的橙红。
金灿灿的暧昧晨光里，他们相拥，他们接吻，他们正爱得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