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询问
第二日，雨霖铃照常去教学区上课。
下课后，通讯器突然发出特殊频率的震动声，这是校方通知专用提示音。
雨霖铃打开通知一看，内容是要求她留下，配合一项调查。她心中略感到讶异，就听到两个的脚步声与下课正要赶赴站台的虫潮相反，正向她这个方向走来，显得格外清晰。
雨霖铃抬头向声音来源看去，两个身着深色学校教官制服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正神情严肃地向她走来。
“琳琳学员，请跟我们走一趟。”
虽然雨霖铃心中充满了疑问，但她知道此刻的开口询问是徒劳的。雨霖铃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跟在教官们身后，穿过走廊，来到了穿梭列车的站台。
可这次他们登上的并不是雨霖铃经常搭乘的穿梭列车，而是一架外表小巧，看起来仅供几虫搭乘迷你穿梭车。
这辆车并没有窗，隔音和避震效果很好，上车后，雨霖铃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往哪个方向，但是穿梭车刚启动不久，很快又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的气流变化吸引了雨霖铃的注意。她抬头望去，只见两名教官带着一个虫走了过来。那虫身材高大，一头银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当他的脸转过来时，雨霖铃震惊地发现，这居然是阿瑞斯！
阿瑞斯的眼神与雨霖铃对上，谁都没有说话，像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虫。阿瑞斯默默地坐在了雨霖铃的对面，双目放空，开始神游。
雨霖铃也垂下了眸子，眼观鼻鼻观心的。她表面态度冷漠淡定，实际上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知道这次问话会涉及什么，也不知道阿瑞斯这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雨霖铃被带入一个陌生的空间，室内的灯光冰冷，四周都是坚硬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一些不明所以的仪器和显示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
雨霖铃感到一阵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向她施压。这不是她产生的错觉，因为雨霖铃感觉自己的四肢关节又开始发麻发痒了。
整个空间没有桌子，房间正中只有两把相隔一个雌虫臂展的，相对而坐的椅子，雨霖铃被安排在带有束缚器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冷色灯光打在对面调查员的脸上，投下了一道灰色的阴影。
雨霖铃心想：‘这个场面看起来可不只是普通问话呀？’
调查员正襟危坐，眼神锐利地打量着雨霖铃。
“琳琳，你知道为什么请你来这里吗？”调查员的声音低沉地开口。
雨霖铃摇了摇头，一脸诚恳地回答：“我不知道。请问你们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调查员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开始询问她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琳琳，你和阿瑞斯教官是怎么认识的？”
雨霖铃微微抬头，目光往天花板看去，似乎在回忆那段往事。然后按照阿瑞斯当初和她商议应付ax-102星系法庭的口供，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对面的调查员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他似乎对雨霖铃的回答并不完全满意，于是开始进一步追问她对阿瑞斯教官的看法。
“你觉得阿瑞斯教官是一个什么样的虫？”
雨霖铃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她抬起头，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阿瑞斯教官是个对身边群体要求极高的虫。他的标准很高，对我们要求严格。”
调查员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雨霖铃继续说道，“有时候，我们的表现没有达到他的期望，他会毫不留情地指出我们的不足，甚至会用一些严厉的话语来指责我们。”
“那他有没有其他方面让你印象深刻呢？”调查员问道。
雨霖铃想了想，说：“阿瑞斯教官很擅长挖掘有上进心的学员。他能够看出我们每个虫的潜力，并且给予我们适当的指导和鼓励。同时，他也非常善于倾听周围虫的建议，对于我们的意见和建议，他总是能够听得进去。”
“听起来你对他很憧憬？”调查员评价道。
雨霖铃却摇了摇头，说：“虽然阿瑞斯教官有很多优点，我却感觉与阿瑞斯教官相处时总是有着相当大的距离感，仿佛与我们之间有一层难以逾越的隔阂。”
听着她的回答，调查员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们似乎对雨霖铃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调查员将话题转向了其他方向：“琳琳，关于你的舍友赞恩，你能谈谈你的看法吗？”
“赞恩，是个性格温和的虫。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保持冷静。他的理智和内敛让我很佩服。”
雨霖铃继续说道：“赞恩虽然不常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真诚。他对待宿舍里的每个虫都很友善，从不轻易发脾气。”
调查员：“我想了解一下，你对赞恩受重伤的事情怎么看。”
雨霖铃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关于赞恩的事情，我感到非常震惊和难过。在我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很细心谨慎的虫，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事故。”
调查员点了点头：“那么，关于后来安排新舍友入住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雨霖铃皱了皱眉，坦然地回答：“说实话，我对这个决定有些不理解。赞恩的东西也还在宿舍里，就这样安排新舍友入住，我觉得对赞恩来说是一种不尊重。而且，新舍友也会感到不舒服，毕竟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就要被迫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花费不必要的精力去试图融入一个新的圈子。”
整个对话过程漫长而煎熬，调查员不断地换着话题，绕着圈子询问雨霖铃对周围的虫和事的看法。
关节的麻痒感不断堆积，雨霖铃还要分心控制自己不要颤抖，她不由得开始感到一丝疲惫。但雨霖铃仍然努力保持清醒和理智，直到最后调查员宣布暂时结束询问。
雨霖铃知道，这场问话只是开始，她已经猜到了是哪个家伙给她带来的麻烦，但她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讶异对方根本不想遮掩，直接就上来给她使绊子。
在雨霖铃被带入审讯室的同时，阿瑞斯也被带到了另一个审讯室。他的军功和身份让他在面对询问时相当镇定自若。
调查员面无表情地询问：“阿瑞斯少校，你知道3－7宿舍住着哪些学员吗？”
阿瑞斯微微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审讯虫员。他沉声道：“我对所有的学员宿舍分配都相当了解，包括3－7宿舍。”
调查员继续追问：“那么，你能告诉我3－7宿舍具体住着哪些学员吗？”
阿瑞斯顿了一下，似乎在脑海中快速翻阅着学员宿舍的分配情况。片刻后，他声音清晰地回答：“3－7宿舍住着的是几名亚雌学员，原来是赞恩、泽维尔、琳琳、邓恩。经过重新调整后，现在是幸德·撒里恩菲、泽维尔、琳琳、邓恩。”
“阿瑞斯少校，你对学员赞恩是什么看法？”
阿瑞斯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回答道：“赞恩这个学员，在我看来，他比较低调，平时在学员里并不太显眼。他的表现也谈不上特别突出，没有太多引虫注目的地方。如果一定要列举出一个优点，应该只有比较细心谨慎这一点。”
调查员点了点头，继续问：“阿瑞斯少校，你对学员琳琳是什么看法？”
阿瑞斯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道：“琳琳是一个很聪明的学员，特别是在操作驾驶方面，展现出了非常卓越的天赋。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快速的反应能力，这点对亚雌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琳琳受限于亚雌的身体素质，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在某些方面的表现。虽然他非常努力，但在某些需要更强体力和耐力的训练中，他落后同届雌虫很多。”
调查员点了点头，示意阿瑞斯继续。
“此外，中期评测结果也表明，琳琳在某些操作驾驶相关学科上表现出色，但在其他学科上则相对较弱，总体表现比较偏科，这会导致琳琳未来的选择面过窄。”
阿瑞斯的话音刚落，调查员便态度一转，语气变得尖锐：“阿瑞斯少校，你为什么要对琳琳做出言语威胁？”
阿瑞斯少校闻言，脸上露出困惑，反问调查员：“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对琳琳从未有过任何言语威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不似作假，似乎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到不解。
调查员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沉默地审视对方，他再次开口时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向阿瑞斯表明他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你确定吗？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琳琳确实说过你威胁他这样的话，而且也有虫听到了你对琳琳的威胁。”
阿瑞斯皱了皱眉，似乎努力在回忆：“我确定我没有对琳琳说过任何威胁的话，我也从未做类似威胁的行为。”
听到阿瑞斯的回答，调查员放出了一段录音：
“阿瑞斯·泰坦尼恩。”
“这里没有我重要的虫，不用想着利用他们来威胁我帮你做事。”
调查员盯着阿瑞斯的脸问：“你对这个怎么说？”
“琳琳，你的能力我一直很欣赏。但这次，你真的不打算利用你的智慧去探寻真相吗？”
“您的欣赏让我感到荣幸。但是，我说了，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我的未来。”
“琳琳，你真的不打算管赞恩的事吗？他毕竟是你的舍友。”
“教官，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个平民亚雌，一个军校的普通学员。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真可惜”
调查员的声音在审讯室内回荡：“阿瑞斯少校，你为什么要绕过校方私自去调查这起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