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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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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冬至和木寻已经知道了阿发的藏身地点,他们本来是想着用木寻的功力逼他说出事情,可他们一靠近阿发,在月光下, 阿发居然把冬至认成了夏至。

    因为他已经喝得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一股脑就对着冬至说了一堆,冬至一句话都没有说,这就让阿发越发以为眼前的人就是夏至,是夏至来找自己讨回公道了。

    毕竟,他对夏至做了那么禽兽的事情,他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冬至知道了一丝一毫,生怕冬至身边的女人会觉察到蛛丝马迹,所以他拼命躲到了坟堆里。

    他以为凭着冬至那个黄毛小子,以及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他们怎么也不会敢来坟堆里找他的,别说是夜黑风高的晚上,就是风和日丽的正午,他们也不敢来坟堆里。

    所以,他是无比的笃定,因此,他在逃脱了木寻和冬至的捆绑后,立马就挖了许多坟前的酒,喝得酩酊大醉,一边喝一边自言自语,他以为坟堆这个地方于他而言是无比安全的地方。

    只可惜,他算错了,冬至不怕,木寻更不怕。

    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会怕什么呢?会怕那一座座坟吗?当然不会。

    而冬至呢,他一心想的是弄清楚真相,他想知道姐姐是怎么惨死的,他想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对阿发叔如此绝情,他也想知道,母亲离开前为什么是一朵朵桃花,最后却转瞬即逝,一切烟消云散,他想知道一切,他迫切的想知道。

    一个有极大目标的人,是不会害怕路途艰险的,所以冬至告诉木寻,他什么都不怕,哪怕是下刀山,上火海,他也毫不畏惧。

    所以,当木寻告诉他,要去坟堆时,他只是愣了愣,他想一个盗墓贼,在坟堆能干什么,不就是盗墓吗?

    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是去偷吃祭祀用的酒啊,水果啊,各种肉类,冬至不解,一个人已经活到了这份窝囊的田地,为什么不草草了结自己。

    很多年后,冬至才知道,对于有的人而言,一瞬间的死去比苟且偷生更需要勇气和魄力,有的人宁可生不如死的活着,也不敢大义凛然的死去。狗东西阿发就是这样的家伙。

    他都敢去偷死人的东西了,可却依然不想用双手好好给自己打造一个像样的生活,这样的家伙,父亲为什么会让他留在家里六年,他十分不解,也为父亲的善良感到不值。

    木寻在一旁听着阿发说的话,越听越气,她将手中的飞镖握了又握,她不知道起了多少次杀心,唯一没有动手的原因是在来的路上,自己就已经答应了冬至,阿发交给他处理,他想知道阿发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所以无论多么气愤,也要等到阿发说完后,才可以动手。

    于是,木寻忍了又忍,哪怕气得发抖,杀心起了又被自己的理智强力按下,一次又一次。

    终于,最后忍不住的人,变成了冬至。

    他第一次知道阿发连一个小女孩都没放过的时候,他差点把他掐死了,可他还没有听到姐姐的事情,所以他又忍住了,等到听完姐姐的事情后,他一刀刺向爬在地上,还再继续以炫耀的口吻讲述过往龌龊之事的阿发,鲜血飚了冬至一脸,可冬至一点都不在乎。

    这是十三岁的冬至第一次杀人,可他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反倒觉得对阿发太过仁慈了,对于他姐姐的伤害,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以牙还牙,让他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只可惜,当时他太气愤了,一下没有忍住,便给了他最简单的最干脆的死法。

    此时的木寻多么希望昨天他的冬至救下的那个女孩是夏至,那么此时他们的悲痛应该会减少许多许多。

    她不敢想象夏至当时经历了多少绝望,被禽兽玷污后,又被无比信任无比亲近的继续伤害,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木寻气得发抖,气得双眼通红,气得恨不得将那家伙碎尸万段。

    她没有告诉冬至,接下来她将一一手刃那群对夏至实施过侵犯的禽兽,她要将那些家伙的头,一个个挂到夏至的坟前,让夏至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天渐渐亮了,木寻还冬至慢慢的走出了那片坟地,他们在夜色中将阿发的躯体清理了一番,不想附近的坟墓因为阿发而被玷污,他们俩将阿发拖到一块空地上,那把剑也跟他一同丢弃了阿发的身旁。

    接下来,冬至和木寻要去找夏至的坟,冬至一直想把姐姐的坟迁到爷爷奶奶和父母的坟旁,将来他自己死了,也一定要告诉身边最重要的人,一定要把他埋在家人的福近,生时是一家人,死后也要整整齐齐的,他跟木寻说。

    一向坚如磐石的木寻在听到冬至的这一番话后,眼泪像夏季的雨水一样,下个不停。她该去哪里找寻父母的坟墓呢?又该去哪里将尸骨无存的父母掩埋掉呢?她死后又该埋了哪里呢?

    算了,太过沉重了,她一时还背负不起,索性也就按下了暂停键,不再想这些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夏至的墓。

    他们找啊找,终于找到了那个三面环山,一面是海,四周到处是平坦的青草的地方,蒲公英还在开着,格桑花也开着,周围也有蝴蝶在飞舞。

    那个像小山包一样的坟,没有立任何的牌,只是那么突兀的在平地上竖立着,冬至的告诉自己,这是她姐姐夏至的坟,可又想起满口胡言的阿发,他又有些不信,所以,他觉得挖开看看。

    就算姐姐的尸骨已经腐化了,可她那天穿的衣服,他还记得,它们应该可以证明埋在底下到底是不是姐姐夏至。

    木寻觉得冬至的想法也合理,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拼命的刨啊刨,刨得双手红肿,刨得精疲力尽,刨得满头大汗,终于看到了已经逐渐腐化的夏至。

    那头乌黑的长发,依然没有因为泥土的沾染而黯然失色,反倒越发动人。

    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已经只剩下轮廓了,可木寻依然记得她的眼睛,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那双救过她命的眼睛,那双帮她擦洗过好多次身体的眼睛,木寻这辈子的忘不了。

    冬至看着前段时间还在身旁的姐姐,转眼间便只剩下一堆腐肉的模样,哭得撕心裂肺,木寻的眼泪也掉了一次又一次。

    “姐,我终于杀掉了那个老家伙,你得告诉我,还有那群禽兽,我会一个一个将他们的头挂在你的坟前,让他们作为祭祀品,供你欣赏,你高兴了可以拿他们当蹴鞠来玩。”

    “姐,父母亲也走了,你找到他们了吗?”

    “姐,我和思巧姐姐在一起,她待我很好,就像你一样照顾我,我以后会好好跟着思巧姐姐,就像你当时说的那样,跟思巧姐姐学一身本领,好好做人。”

    “姐,我时常会梦到你,我好想你,你能不能也带着父母亲来我的梦里见见我。”

    “姐,我会把你带回到父母身边,咱们一家人一定要团团圆圆的,谁都不能少……”

    冬至一边说着,一边哭着,木寻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一旁呆呆的站着,回忆着之前与夏至一起相处的时光,眼泪就那么肆无忌惮的流着,像是不要钱一样。

    冬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大大的包袱,他将夏至一点点放进这个包袱里,然后扛起她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木寻和他都没怎么说话,木寻每过一会儿就问他一次:“要不要我换你背一下?”

    冬至摇头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木寻又问冬至:“要不要休息一下?”

    冬至还是摇头,可他额头硕大的汗珠还是出卖了他,木寻心疼得谎称自己实在走不动了,想停下来歇一歇,冬至这才放下大包袱,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路过那片竹林的时候,冬至发现了姐姐的常背的那个小背篓,虽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可冬至还是一眼的认出了它。

    冬至跑过去,将小背篓拎过来,递到木寻的面前:“思巧姐,你看。”

    木寻看到小背篓里还有一些干得已经发黑到看不出形状和物种的野菜,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掉出来了。

    冬至此时倒是没有哭,只是哽咽的重复:“我一定要让那群畜生,付出代价,我说到做到。”

    木寻伸手拍了拍冬至的肩膀,小声的安慰他:“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居然在雪境里看到了冬至,那家伙居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个头长高了,脸庞还是一如既往地的俊秀。

    当时穿着破衣烂衫的少年,依然无法掩盖住他的俊美,如今有如此华丽的铠甲加持,他的俊美变得越发的无懈可击。

    木寻和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分道扬镳的呢?明明说好要一辈子做姐弟,一辈子相依为命的他们,怎么后来就那么轻易的分道扬镳了呢?

    “也不过就两个包子,仅此而已。”木寻愧疚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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