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人偿命

    独眼看着眼前那一堆像小山一样的黄金，心里别提有多欢乐了，可是习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的独眼也十分清楚，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桩买卖要不得。

    倒不是还愿帮先前没有干过大买卖，所以吓破了胆，而是这桩买卖和之前所有的情形都不同，居然让习惯了刀光剑影的独眼有些后背发凉。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第六感虽然是一门玄学，可不得不引起重视，毕竟它总是会在生命的关键时刻给予提示，像是在伸出援手。

    独眼接过那么多的大买卖，杀人不过头点地，也干过很多冷酷残忍的事情，可从来都没有像这一次一样，看见一幅画，一堆金子后，居然感觉后背发凉的。

    眼前的神秘人依然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坐在他身旁的一张椅子上，可那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独眼很是紧张。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神秘人的对手，可在这样氛围里，也不能说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样的自欺欺人的话，独眼很清楚一旦他拒绝，自己将面临着什么。

    酒楼的小伙计缓缓打开了那只小麻袋后，还一脸笑吟吟的告诉独眼，这只是定金，剩下的还有很多，只要还愿帮开口，他们的酬金上不封顶。

    小伙计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独眼更害怕了，哪有什么买卖是没有价格的，这一堆黄金都足以买下还愿帮的多少亡命徒了。

    而且，依眼前神秘人的身手，他完全可以自己去解决，为何要找还愿帮呢？

    再有，刚刚神秘人才打了一个响指，那声音虽然对于坐在一旁的独眼而言确实响亮，可这里是一座酒楼，房间外边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那个响指根本不可能透过墙，无比清晰的进入到小伙计的耳中。

    所以，要么这个小伙计的耳朵超乎寻常的灵敏，可以穿过嘈杂的声音，专门只接收那个响指的声音，要么就是他们已经算准了时间，小伙计在那个时间点就会出现。

    再者，小伙计一直在这屋子里，只是在听到响指的声音时，假装从外面进来。

    还有一种可能，小伙计不过就是眼前神秘人的一个分身，既然他连换容术都应用得如此精湛，想必分身术对于他而言也没什么难度。

    独眼越想越害怕，如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的话，身旁这个一身华服，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惬意的家伙，弄死自己不过简单如抬脚踩死一只蚂蚁。

    从进入这间隐秘的房间到此时，大概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们还没有任何的交流，只有那位小伙计说了两句话，可似乎却已经把买卖的流程都走得差不多了。

    说实话，独眼想拒绝了。

    虽然眼前的黄金固然令人垂涎三尺，可自己的命，还有还愿帮那群兄弟的命也是十分宝贵的。

    到目前为止，还愿帮虽然还没有一次性挣到过这么多黄金，可有朝一日，凭借还愿帮的兄弟们的努力，大伙一定是可以挣到这么多黄金，甚至比眼前多许多的黄金。

    而眼前的黄金，独眼以自己敏锐的第六感思考，觉得他们就算挣得了这一堆黄金，也未必有那个命去花这一堆金灿灿的黄金。

    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还搭上了自己的命，又何必呢？

    可是，屋里那无处不在的压抑氛围，还有逐渐浓厚的杀气，令独眼不敢像往常谈买卖一样，潇洒自如的决定拒绝或者接受。

    怎么办，独眼此刻终于尝到了十万火急的滋味。

    独眼急中生智，赶紧用心丝血向还愿帮大厨小翠传去消息。

    这招心丝血原本他是不愿意学的，但当时小翠执意要找木寻传授，而木寻向来是十分喜欢小翠的，她喜欢小翠的手艺，也喜欢小翠的性格，更喜欢小翠的容貌和身姿。

    不过，这一切中最让还愿帮领主木寻喜欢小翠的因素中，小翠的厨艺应该是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其他不过是有点加持的作用。

    木寻这个人很怪，她可以几天不吃不喝，回到还愿帮后，又开始大吃大喝，像是几辈子没有见过吃食一般囫囵吞枣。

    每每这时，小翠便会大展身手，给木寻做一桌无比丰盛的佳肴，让木寻大补特补。

    说来也是神奇，每次经过了这一顿饭后，原先已经被饥饿折磨得面黄肌瘦，甚至奄奄一息的木寻，居然又面容红润，一下子生动了起来。

    更气人的是，木寻每次经历了一场这样的盛宴后，武功似乎又厉害了不少。

    所以独眼一直怀疑小翠在给木寻准备食物时，应该和平常不一样，不然大伙为什么吃了这么久小翠做的饭菜，武功一直没有多少长进，可木寻的武功却一直在涨个不停。

    依独眼的观察，似乎木寻平时也不练操，闲暇时就一直拿着圆木在各种雕刻，而且雕刻的东西还一直不尽人意，她到底是怎么变得越来越厉害的呢？

    这让独眼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木寻在吃了一顿小翠特意为她准备的佳肴后，忽然告诉小翠，想教她一招千里传讯术，一向对各种武术嗤之以鼻，只对研究菜谱情有独钟的小翠，居然立马答应并且开心得像个小孩一样手舞足蹈。

    独眼后来才知道，木寻之所以会选小翠来学千里传讯术，是因为她发现了劈叉夫对小翠的感情，已经呼之欲出了，可小翠对此却还一无所知。

    对了，木寻除了雕刻圆木这一特大的爱好之外，还喜欢观察别人谈恋爱，当红娘也十分热衷。

    木寻这个人确实很奇怪，她自己对儿女私情一点都不喜欢，却喜欢看其他人鸳鸯戏水，尤其是那种彼此互通情意，但还差临门一脚捅破窗户纸的那一特殊时期，十分喜欢。

    当木寻发现了一对还处于那种朦朦胧胧情意时期的年轻男女时，她甚至比当事人还兴奋，连吃到苦瓜都会笑出声来。

    要知道，苦瓜可是她最讨厌的菜，可是因为太兴奋，夹菜的时候根本不会去仔细看，全当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便胡乱夹菜，只为早点喂饱自己，然后跑去继续观察自己的重大发现。

    于是，在木寻十分欢快的这一时期，小翠便十分故意的弄一盘自己特别喜欢，但木寻特别讨厌的苦瓜。

    当时木寻又发现了劈叉工对小翠有意思，可小翠不知道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知情，对劈叉工依然平平常常，这让木寻有些担心。

    因为劈叉工不管怎么说都比小翠要强壮，而小翠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单从武力或体力来说，都不可能是劈叉工的对手。

    所以，在还不清楚小翠的心意时，木寻便想到了教小翠一招：千里传讯术。

    这招千里传讯术需要两个身上流着同样血液的人，通过彼此的心丝血来传递讯号。与其他的武术不同，千里传讯术不需要任何的武术功底做基础，也不需要有什么练武的强健体魄，以及那些所谓的天资聪颖等等。

    它就只是一招零基础，且无门槛的防身术，仅此而已。

    而小翠和独眼又是龙凤胎，虽然她们俩自己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哪一个先出生，谁是姐姐，谁是哥哥便无法理清。

    所以，两人便从一开始的一天一变化，如今天独眼是哥哥，明天小翠是姐姐。到后来变成了一周一换，这周独眼是弟弟，下周小翠是妹妹。现在变成了一个月一换，这个月独眼是哥哥，下个月小翠是姐姐。

    这招千里传讯术还可以在最危急的时刻，通过心丝血借用另一个的武力自保，但每借用一次，对方的武力会下降，而且如果长时间得不到恢复的话，会危及生命。

    而小翠对武术又丝毫不感兴趣，当一心想当大侠的独眼在苦练武术时，一心想当大厨的小翠便也在苦练自己的厨艺，还十分自豪的高诉独眼：自己的拿手菜，也可以是一招致命武器。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小翠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拿手菜当过武器，倒是把独眼的胃照顾得又刁又挑。外边的菜跟小翠的一比，才知道什么叫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后来，小翠和独眼来到还愿帮后，小翠又凭借着一手精湛厨艺，让还愿帮的家伙们大饱口福，逐渐养成了像独眼一样又刁又挑的嘴。

    这些年，小翠的厨艺在一点点创下新高，而独眼的武力也在一点点追向木寻，独眼在高手云集的还愿帮的武力值可能谈不上拔尖，但绝对也算得上中等偏上。

    眼前的神秘人应该发现了独眼在搞千里传讯术，可他居然大度的没有进行打扰，反而是一副十分耐心的样子在一旁等着。

    那样子惬意得像一只恶狼在看一只小白兔，不管小白兔怎么奔跑，怎么刨土，恶狼只需要轻轻一扑，便可以咬断小白兔的脖子，然后再欢快的撕咬新鲜的血肉。

    对于独眼来说，等待小翠的回话的那几秒漫长得有些撑不过去，宛如经受了用针扎在心脏上，疼到无法叫唤。

    后来，小翠给独眼回的只有简短的几个字：领主不在，临走时只留下了字条：杀人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