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今夜长街之上张灯结彩，一盏盏的烛火从街头燃到街尾，只为照亮那座富丽堂皇的乐楼。
丝竹声传遍了长安，樊逸随朝池池踏入乐楼内时，才惊觉今日的排场实在是壮观，从乐楼外到乐楼内围的水泄不通。
大半个长安里有钱或者闲着的人都来了，或齐聚一堂，或单开雅座，只为一睹这乐楼藏了十年的头牌真客。
樊逸与朝池池自是包了一个上层雅间，乐楼管事看着这份做派也立即迎了上来，笑呵呵的说道
“哎哟，是这位小哥啊，我说面熟的很呢，旁边这位小姐生的怎这般好看啊，您的天字号雅座已经备好啦，两位楼上请。”
朝池池听到管事这般说，不禁瞥了樊逸一眼。
看来这小子平日里没少来啊，连管事都混了个面熟。。
见小姐这般看他，樊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伸手说道:“小姐，请。”
两人落座于楼上雅座，一眼望去尽可收揽于眼下。
不一会儿，乐楼内一个嬷嬷悄悄来到樊逸身边递给他一个位牌。
“樊大人，牡丹特地嘱咐我，为你留一个靠前的位置，您快去吧。”
樊逸看看小姐又看看嬷嬷，不知道该不该接。
朝池池看他这般，打趣说道:“又不是给我的，看我做甚给你就拿着。”
樊逸现下一听便懂了小姐的意思，立马抱拳作揖道:“樊逸谢小姐——”
说完立刻便去落座，朝池池拿着一折圆扇轻轻扇动着，楼内的烛火渐次熄灭，只剩下舞台上唯一的一盏灯烛，仍亮着夺目的暖芒。
一抹如柳扶风的影子，从层层的纱帘后方缓缓走到台前。
看客们惊喜地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昔年尚有几分胆怯的少女已经出落得风华正好，一双含情目微微垂首，为那本就艳美矜持的面容更带上了三分温柔哀怨的情愫。
在一众欢呼声中，牡丹对着看客们施施福了一身后，却先抬起头，向台下的一个方向看去，只见她柔情望着樊逸。
朝池池捕捉到那抹神色后便也明白了前因后果，只是略微笑笑，原来木头也有开花的时候。
只见樊逸在对上那道视线后，为她鼓起掌来，报以她无比坚定而信任的目光。
牡丹对他轻轻一笑……
台上人已非从前那个因为给他偷弹琵琶还会紧张的少女，在千万瞩目下，她从容的坐到了台中的美人椅上，从容地拨出了第一声弦响。
拢挑拨弹，指奏花莺鸣啼，脆语嘤嘤，犹如溪声泠泠。
樊逸微微一愣，他听出来了，这是她数年之前，曾在无人之处，弹给他的那一首曲。
在今日今夜，她终于如当年所期许的那样，登台演出，艳惊满堂。
他为她感到高兴。
台上一曲琵琶奏罢，台下已是鸦雀无声，所有来客都沉浸在绕梁余韵中，久久不能回神。
管事见状，更是笑的几乎不见眼了，忙不迭地走上台来。
“各位客人，这就是我们头牌牡丹的第一曲了。”
“接下来，还请各位出价吧，以百为数，得佳最高者，若是牡丹愿意，今夜便可为您弹奏一曲幕后曲。”
乐楼管事的话音刚落，台下就已经彻底沸腾了起来。
“三千钱！”
“三千五百钱！”
“四千五百钱！”
“五千钱！”此起彼伏的叫价声纷纷传来。
樊逸有些羞赧，他现在只有五百钱，连末位也数不上。
只见不大不小的一个声音传来“一万钱。”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所有人都不敢再往上叫价，只用一种又妒又羡的目光盯着那位叫价人。
樊逸也不禁朝楼上看去，是小姐，只见她正笑望着他，又开口说道:“这位公子代替我。”
说罢抬手微微一指，宾客们纷纷艳羡嫉妒，各个都盯着他看。
樊逸错愕不及，刚想要开口，只见管事大喜过望的说道“好好好！那么牡丹可愿意为这位公子奏一曲”
台上牡丹看向楼中的女子，微微福身后继而转向他。
“自然愿意的。”
樊逸是她一遇便交心的伯牙子期，也是她的情不知所起，在她心中，这一首幕后曲，本就是为他而奏的，只是早晚问题。
牡丹微微回礼道:“只是希望楼中那位小姐同这位公子一起前来。”
说罢，牡丹转身向屋内隔间走去，朝池池和樊逸被一同引去，楼下的丝竹管弦再度响起，还有不少人沉浸在当时的曲乐中久久不能缓神。
两人被引到隔间后，牡丹看向朝池池，福身道
“在下牡丹，谢小姐的恩惠赏识。”
朝池池快步扶起她，看看樊逸又看看牡丹开口说道:
“牡丹姑娘言重了。”
“樊逸是我府中的人，品性德品也是说的过去的，自是有情人，我这做小姐的定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有情人自当是要终成眷属的。”
樊逸说罢又要跪地“谢小姐成全，樊逸感激不尽！”
“行了，樊逸，别动不动就要跪，你能寻得良伴我自是高兴的。”
两人满眼感激的看着她，朝池池自是觉得打扰二人相处了，便就此就想要离开。
吩咐道:“樊逸，我先行回府，你与牡丹在此叙叙旧，不用担心我。”
“不用送了。”
朝池池转身离去，留下樊逸与牡丹面面相觑。
良久，牡丹微微开口道
“我弹得好不好？”
樊逸说:“自然是好的，台下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牡丹闻言笑了笑
“今夜你可真成了我的听客了，可不许嫌我烦啊”
樊逸挠挠头
“不会，我哪敢啊。”
两人齐齐笑作一块，好生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