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胡氏父子发动叛乱的事
马三宝黯然离开，心中默默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出人头地，声名鹊起！
朱元璋惬意地闭着眼睛，享受着手中的磨脚石慢慢去除脚上的老茧带来的舒适感。“小子，这次占城国来到大明，他们是希望能归附到大明，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朱元璋随口闲聊着，话题并无特定目标。
朱怀对于占城国有一定的了解，它与安南国相邻，都是日后南方的一部分。然而现在安南较为强大，一直对占城国虎视眈眈，屡次骚扰占城国的边界，有并吞之意。
占城国自是不会甘愿受安南的统治，于是千方百计来到了大明，希望能够归附到更为强大的大明，成为大明的属国。朱怀回答：“他们想要成为咱们大明的属国，无非就是不愿意受到安南那个残暴国家的统治。但是，咱们这样的大国，也不是他们想附属就能随便附属的，得看看他们能给出什么条件。”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对啊！我也这样认为，咱们大明可不是想当属国就能当属国的地方，要是随便就成了属国，那我们要这么多属国干什么呢？”
朱元璋继续说道：“至于他们提出的条件，每年三百根象牙，一千斤玉器，三百两黄金，一万两白银。”朱怀惊讶地睁大眼睛：“就这么一点？”
朱元璋解释：“他们国家人口不多，这已经是他们的大半个国力了。”
朱怀反驳：“既然都已经归顺大明，还讲什么国力呢？不如让他们把进贡增加五倍。”
朱元璋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你说得对啊！既然已经归顺咱们大明，那他们还要什么国力呢？留着那些钱财造武器反叛大明不成？”
“不过……”朱元璋犹豫了一下，“这个条件，如果我在朝廷上提出来，一定会遭到反对。”
朱怀疑惑：“为什么？这对国家明显是有利的，为什么会遭到反对？”
朱元璋露出慈祥的笑容，目光深邃地说：“因为那些士大夫会指责我们倚仗大国地位，欺负弱国，会让大明失去大国的脸面和体统。”
朱怀有些气愤：“这群废物！”
朱元璋安抚道：“孩子，即便是皇帝，治理国家也不能随心所欲，所以皇帝要比别人考虑得更多、更全面。你说的这些，除非占城国自己主动提出，否则大明不能这样做。”
朱怀问：“那么咱家皇上老爷已经同意了占城国之前的进贡条件了吗？”
朱元璋摇摇头：“皇上还没接见占城国的使者，只是让黄子澄先去宴请了他们，接下来由鸿胪寺与他们商谈。这些小国的使者，是没有资格直接见到大明天子的！”
朱怀点点头：“这么说还有转圜的余地。”
朱元璋却并不乐观：“对方又不是傻子，能够在宴会上提出‘三光日月星’这种说法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派一群笨蛋来和大明帝国谈判吗？”
朱怀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道：“所以！当初占城国向黄子澄提出了那个对联，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深意？”
朱元璋眯起眼睛：“可能有，也可能没有，谁知道呢？”正在这时，
马三宝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老爷，太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有一件大事要跟老爷您商量。”朱怀疑惑：“是谁？”
马三宝摇头：“对方没报名字，只说曾在雨花别苑见过一面。”
朱怀思索片刻，实在猜不出会是谁，便对马三宝说：“把他叫进来吧！”
没过多久，一位年轻英俊的公子走进来，看见朱怀，便行了个礼，说道：“见过朱郎君。”
朱怀和朱元璋对视了一眼，均感到困惑。
朱元璋摇头：“你看我干嘛？我不认识他，人家是来找你的。”朱怀好奇地看着对方：“我们好像不认识啊。”
那位年轻英俊的公子自我介绍道：“我是占城国使臣，胡青璇。其实我之前就已经见过朱郎君了。”
朱怀不解：“哦？”
胡青璇眨了眨眼：“三光日月星。”
朱怀顿时明白过来：“原来那个对联是你提出来的，找我有什么事情？”
胡青璇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朱郎君，我看您与詹徽詹大人关系密切，所以请您帮忙引荐一下詹大人，我们会给您一笔好处费。”
朱怀问：“找他有何事？”
胡青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我们想和詹大人谈一谈，是否能把每年进贡的礼品清单减轻一些。尽管我不知道您和詹徽的关系如何，但在雨花别苑的时候，我看到大明吏部尚书对您的重视，甚至还有一些讨好的意味。”
胡青璇觉得朱怀有份量，值得她这位占城国的大公主亲自拜访。没错，她特意穿上了男装，裹住了胸部，戴上了黑纱围巾，除了面容俊美些，看上去与其他男子没什么区别。
她说完，朱怀和朱元璋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狡黠。
朱元璋轻咳一声，说：“我没听错吧？你们还想把进贡清单再减少一些？”
胡青璇看向朱元璋，恭敬地问道：“请问您是？”
朱怀回答道：“这是我们家老爷子，和詹徽詹尚书是同事。”胡青璇一听，立刻变得庄重起来，恭敬地向朱元璋行了个礼。
朱元璋眯起了眼睛，一言不发。这短暂的沉默所带来的威压，让胡青璇感到了些许不安。
朱怀满脸笑容地问：“胡大人，为何你觉得我大明还需要减轻你们的进贡清单呢？”
胡青璇毫不畏惧地回答：“因为我们可以归附大明，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不归附。”
&34;你们归顺大明，每年就会给我们提供稳定的财富物资，同时你们也会始终忠诚于大明，绝不背叛，这样双方互利互惠，才是维持两国长久生存的道理啊。&34;朱怀冷笑一声反问道：&34;胡大人，你不觉得你这番话有些假惺惺吗？&34;
胡青璇一愣，脸色微变，努力克制自己说道：&34;你这是何意？&34;
朱怀回答道：&34;我记得没错的话，在元朝时，你们也有向元朝进贡吧？当时你们也是这么说的，表示对元朝忠心耿耿绝不变节，可为何到了大明这里，依然还是这一套说辞呢？难道你自己不觉得这话说起来矛盾吗？&34;
朱元璋面露笑容，静静地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朱怀继续发言。
朱怀这小子，嘴巴真是够犀利的！
胡青璇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和尴尬，但她很快稳住心神，反驳道：&34;你说得没错，正因为对我们中原王朝充满敬畏，所以即便你们大明改朝换代，但我们对中原王朝的忠贞之心始终未曾改变。&34;
朱怀并不在意胡青璇是否在混淆视听，继续说道：&34;你想让你们国家成为大明的附属，自然不能轻易减免进贡的物品数量。如果你愿意将现有的进贡清单增加五倍，我可以替你去提这个要求。&34;胡青璇脸色骤变，显得有些生气，反驳道：&34;朱公子，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34;
朱怀严肃地回应：&34;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34;
胡青璇追问：&34;那请问朱公子可知我们目前进贡的礼品具体数量是多少？如果增加五倍又是多少？&34;她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朱怀。
朱怀不紧不慢地说出了答案：&34;三百根象牙，一千斤玉石制品，三百两黄金，以及一万两白银。至于增加五倍的具体数额，你自己去计算吧。&34;胡青璇愣住了，没想到这位年轻公子竟确切知晓他们进贡的数量，而这本是两国间的秘密。
通常情况下，国与国之间进贡的礼单一经确定前，只有极少数高级官员才知道具体数额。
胡青璇因此对朱怀刮目相看。
&34;我的意思是希望能减少进贡的数量，我们每年仍然会向大明进贡，这对贵国而言仍是一笔可观的财政收入，并且轻而易举便可得到。如果我们不归顺大明，那么这笔财政收入便会白白流失给你们。然而朱公子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让我们的进贡增加五倍，你是否如此确信我们会归属大明呢？&34;
朱怀一笑：&34;确实有信心！&34;
听到这话，连朱元璋都感到惊讶，略抬眼看了一下，然后又闭上了双眼。
&34;洗耳恭听！&34;胡青璇说。
朱怀语气平缓地道：&34;你的时机不多了，因为安南即将出兵进攻你们。&34;
&34;呵，笑话！&34;胡青璇不屑地说，&34;我们与安南国一直是和睦相处，互相尊重，他们为何要攻击我们呢？&34;
朱怀紧紧盯着她说：&34;那你们为何选择此时归顺大明呢？是因为安南国内的胡氏父子弑君篡位了吧？&34;当前安南国的国主姓陈，胡氏一族是陈氏皇族的外戚大臣。朱怀记得没错的话，在明朝初期这段时间，恰好就是安南胡氏父子篡位的关键时刻，而且他们的确成功了。
占城国与安南国相互尊重不错，但这仅限于陈氏国王执政期间。陈氏皇朝推行的是和平政策，而胡氏父子却主张扩张侵略。
因此，胡氏父子登上权力舞台后，一定会对外发兵！
胡青璇猛一睁大眼睛，想要说什么，却又急忙闭上了嘴。她被朱怀所说的一切震惊到，因为他说的与南疆当前局势完全吻合。
这些情报本来都是高度保密的，南直隶距离南疆遥远千里，朱怀是如何做到料事如神的？
不仅胡青璇感到震惊，就连朱元璋在听到这一切后，也微微睁开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他终究忍住没插话，而是选择了不打断朱怀与胡青璇的对话。
朱怀笑了笑：&34;我知道的不止胡氏父子篡位一事，我还知道，用不了多久，你们国家就会遭到安南的入侵，那时你们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百姓流离失所？寸草不生？满目疮痍？&34;
&34;嗯，照时间推算，我想安南胡氏父子肯定会速战速决，说不定此刻已经开始对你们动武了，因为他们深知，一旦迅速将你们打败并立即派出使臣向大明俯首称臣，那么一旦局势稳定下来，就再也无法改变了。&34;
&34;所以我才说，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应该好好思考一下，加大五倍的进贡额度，大明是否会接受，而不是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减少进贡数量！&34;胡青璇咬牙切齿：&34;你就这么肯定安南胡氏父子会攻打我们？既然我们可以向大明进贡，为何不能与安南国和谈呢？&34;
朱怀大笑一声：&34;胡大人您真是天真，我刚才说的话还不够明确吗？我已经说了，安南国现在已经对你们动武了！&34;
胡青璇冷笑一声：&34;你以为安南国敢不宣而战？就不怕世界各国的谴责吗？&34;
&34;胡大人，请回吧。&34;朱怀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离开。
&34;请。&34;朱怀再次强调。
胡青璇咬牙切齿地瞪了朱怀一眼，愤怒地喊道：&34;告辞！永不相见！&34;
屋内只剩下朱元璋和朱怀两人。
朱元璋好奇地看着朱怀，疑惑地问道：&34;你小子怎么知道安南胡氏父子发动叛乱的事啊？&34;
朱怀自然可以回答说他对那段历史有所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