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方形空间
一阵凉风吹来，林航感觉凉飕飕的。
揉着迷迷糊糊的双眼，缓缓坐起，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像青蛙般惊跳起来。
刚开门，就看到爷爷拿着遥控器，在摆弄电视机，问候早安，林航接过遥控器，捣鼓一番，在爷爷欣慰的眼神中，开始回忆，他脑袋空空如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记忆被抽走了。
家里两重门的锁，有撬开的痕迹，仔细一看想起昨晚自己半夜弄坏锁，为了不让哥哥出门，但拧一拧门把，咔哒的清脆声传来，门锁被修好了。
精密的仪器在他的视野中暴露无疑，肯定是哥哥修好的，拥有【洞察之眼】天赋的哥哥，能看出自己怎么搞坏锁的。
桌面上一张纸条。
“抱歉，小航。”林航拿起纸条，轻声念叨出声。
爷爷则夸奖林轩手巧，不但会做手术治病救人，还能开锁修锁，简直是能工巧匠，不然林航爸妈上班就会迟到。
林航颓然坐在沙发上，神情呆滞，墙壁的时钟，指针定格在十点，分针还在不紧不慢转圈圈。
哥哥有什么好的？
太多，数不过来，但若问有哪里坏坏的，他能一条条列出来。
小时候，比他大十岁的哥，经常揍他，过年压岁钱平时的零花钱，总被哥哥以各种理由和骗人的把戏骗走，他还傻乎乎地相信，存款能有利息，钱埋在土里能长出更多钱。
打得最厉害的一次，两人嘴角渗出一丝血，鼻青脸肿的，起因是因为高达机器人，只买了一个，因为分配玩的时间不均衡而吵起来，越吵越严重，最后动手，但是在医院，哥哥揉着他的嘴角，问，疼吗？
后来，哥哥上大学，偶尔给他买东西，工作后发工资也会给他充游戏，破损磨旧的高达，被换成一个崭新的，装在盒子里，作为考上观海学院的奖励送给他。
他自问。
和另一个现实世界的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死亡，为什么他会觉得难过？
他不但继承了身体，还有情感和记忆，林轩是他在这里，有着血浓于水和深厚感情的亲人，那份感情，他舍不得……
信息轰炸，手机不停震动，他沉默着拿起，看着一条条催促的信息，一个被尘封在脑海深处的某条记忆，被检索到，突然涌出。
“李云海……李云海，他要开始了！”
林航念叨着，拿起面包咬几口冲出去，在爷爷的抱怨声中，离开小区。
如果按照昨晚的猜测，李云海已经对自己起疑，必然不会完全按照计划执行，所以原先约定的地点，肯定没有人。
医院呢？李云海的执行时间，大概在哥哥去上班的路上，也就是早上七点半。
现如今，十点，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战斗或许早就结束。
如果哥哥赢了，他肯定在医院，如果输了……仓库？
凛冬之际，路上的行人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和棉衣，路边摆摊的早餐铺子和推着推车，双手冻红鼻子红的，卖豆浆茶叶蛋红薯的大哥，依然在卖力吆喝着。
推推车的小哥，见到林航，热情打招呼，问要不要来杯豆浆。
林航顺手买了杯，然后打听，“有没有看到我哥，他每天早上……”
“有啊，林医生，印象可深刻了，上次我孩子跟着我在路边摆摊，林医生看了一眼就知道小孩的病，说了个药的配方，嘱咐不一定要去医院花冤枉钱，买点药也能治好。”
“那他……”
“今早他走路很匆忙，似乎有什么事情？”早餐小哥回忆着，指向一条僻静的小路，说，“林医生平常都不走那条路的，不知道，为啥？”
林航大口喝下豆浆，温热的豆浆暖了胃部，可他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默默祈祷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跑了几百米。
深入巷道里。
一条颜色鲜明的警戒线，围绕着某片血迹和垃圾桶，站岗的警察，腰间插着手枪手上拿着防护盾牌，过往的附近居民，指着血迹勾勒出的人形模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有人说，昨晚发生一起情杀案，被杀者是一名年轻男人，动手的是一名女子。
有人说，是家庭纠纷，戴眼镜男人不喜欢世俗女子，有自己钟情的人，父母一怒之下，将其杀之。
有人说，是赌博引起的仇杀案，借钱引起的纠纷案……
林航目光呆愣，他看着地面破碎的镜片，和残缺的镜腿，双耳似乎渐渐丧失听力，周围的声音仿佛越来越小，只剩下一滩寂静的血迹。
“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低声问警察。
“我也不太清楚，但恐怕和异能天赋者有关，你不要乱跑，他们还没抓到，也不需要过于担心，守卫军队长袁野已经行动了。”
警察看着脸色苍白的林航，知道对方被吓傻了，赶紧安慰。
然后催促他离开现场，血腥暴力的东西，尤其是那对暴露在空气的眼珠子，看了会让人恶心呕吐。
明明看到血腥的场面，泪水不知何时流下来的林航，却坚持去市中心第一医院，他心底有个侥幸的声音。
“假的，肯定是假的，哥哥在医院上班。”
他捂着疼痛的太阳穴，拖着步伐，走进医院，在里面兜兜绕绕好几圈，几乎每个角落都看遍了，没有发现林轩的影子。
倒是发现王老板和红毛，互相搀扶着，他们衣服沾染着血迹，不过血迹很劣质，看起来就像是染料涂上去的，李云海给这两人的任务，是伪装病人，到医院引出林轩。
看到他们两个身影，林航松了口气，两人任务没完成，说明哥哥还幸存着，自己在这担惊受怕，心脏病都要吓出来。
一名护士，上次他装病见过的女护士，好心过来询问，需要帮忙吗？
林航说，要找林轩。
护士提醒，今天有公园的义务会诊活动，林轩不在医院的话，应该在新阳公园里给大爷大妈，户外看诊。
林航按照护士说的，前往公园会诊地点。
到那后，一个个帐篷搭建起来。
今天天气温和，不算很冷，因此广场上，有不少中老年人出来活动，年轻人估计上班或者睡大觉了，人们拿着自己的病例，到医生摆出的摊位前，询问，医生耐心回答，看了一圈，仍旧没有哥哥的消息。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大约一千米后，老城区的上空空间发生变动，有淡淡的神明力量传出。
他走过去，检查好几次，没发现异样，心中不安增加数倍，余光瞥到一个垃圾桶，没多在意，就离开了。
他去到李云海指定的地点，那里没有猎能团的人，只有寒冷的冬风，他在冷风中等了五分钟，还是没人来，难道是自己来晚了？
尝试联系李云海，宋浩，孙莉莉，保安副队长，董博士，全都联系不上，信号提示，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
时间往回倒流，早上七点半。
，从八个顶点，飞快画出一条条白色线条，线条在老城区上空，勾勒出一个方形空间，瞬间将林航所在的方圆两公里的范围全都囊括其中，从空中俯瞰，犹如将此处空间切割开来，与外界隔绝。
方形空间的人，在催眠作用下，顿时晕厥。
十字街道口，周围是新旧交替的高楼和广告牌，斑驳的墙壁，杂乱的电线，五彩斑斓的广告大屏幕和滚动播放的明星代言视频。
高处，站着几个黑色风衣的人，低头俯视，位于斑马线提着某某药房袋子的林轩。
林轩完全处于包围中央。
“林医生，早上好。”
“早啊，这么多人欢迎我是不是太隆重了。”
“你的葬礼，当然要人多热闹才好，放心，解剖了你，吃席的时候一定找来你弟弟。”
林轩面色难看。
最先动手的是一个叫做宋浩，代号【影子人】的人，他脚下阴影颤动，分出无数黑色丝线，从不同方向汇聚成一张黑网，铺天盖地冲向林轩，却被对方拿着一把手术刀，轻松切开。
黑网破碎，宋浩受到严重反噬，黑色丝线与他的身体紧密相连，丝线断，也也会疼痛。
“没用的东西。”李云海啐了一口。
李云海亲自动手，撸起袖子。
蓝色半截手臂已经与上半截皮肤骨骼血肉完美融合，诡异吓人，尖利的爪子在空中挥舞，李云海腾空一跃，从高处砸下，抓向林轩，后者向后一退，直接躲开，原来的地面裂出个小坑。
“你们还不是我的对手，整个沧海市，没有人能杀得了我。”
李云海不信邪，喊话孙莉莉，两人一起上，一个小小医生，哪来的如此狂妄的口气。
孙莉莉出手一半，假装中招，倒地不起，随后猛吐一口鲜血，伤得不轻，都是她自己掐出的伤。
李云海动用蓝色心脏的力量，然而，心脏骤然膨胀，他的胸膛鼓起一大块，能看出心脏的心形。
爆裂式的疼痛让李云海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大喊，抓着胸使劲挠，仿佛有上千个蚂蚁在咬他的心脏。
蓝色血液顺着每一条血管，浮现在皮肤表层，整个人都呈现蓝色，像极了阿凡达。
危急关头，李云海，咬舌让自己清醒，取下手镯。
蕴含一丝神力的炙热光柱，冲天而起来，直接撕裂方形空间，在整个沧海市区上空，光明璀璨，明亮如同阳光。
散落的光点，如同雨花落下，被触碰到的人和建筑物，瞬间融化，林轩抬眸看向金色光雨，呢喃一句：
“九柱神，还是出手了。”
“小航，对不住，终是说再见！”
林轩的身体，在点点光亮下，逐渐融化，很快变成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