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遭遇埋伏 进退维谷

    夜里从戍西要塞东、西、南城门共出动四支队伍。南门为两个斥·候小队，其一是早早出发的斥候小队，负责前往东南要塞预警，助其燃起烽烟。另外一支小队则直奔都护府中枢大营报信，坐实戍西要塞第一时间发现敌人，第一时间驰援的功劳，更重要的是方便大都护调兵遣将，运筹帷幄。

    东城门出动步兵八百向东侧急行支援，其后跟着两百辎重部队。重头戏还在西城门的二百骑。为了避开潜在的敌方斥候，刻意改东为西。

    这二百骑兵被长史当作杀手锏，任务也相对复杂。得到的命令是秘密绕到敌军后方，出其不意发起进攻，主要作用不是杀敌，而是尽可能冲散敌方步兵阵型。

    其次，若是判断局势不可为，不能硬冲，待在敌军后方等待战机，同时兼顾侦察敌后，阻击敌军驰援部队的作用。整个任务对骑兵校尉的战斗素养要求较高，能否准确把握战局是判断一个指挥官好坏的关键,然而这二百骑兵的确拥有一个睿智且忠义的指挥官。

    这是戍西要塞所有的骑兵，即便任务失利没发挥出该有的作用至少也要将战力完整保留下来。正面战场派出的八百步兵足够应付情报中的三千敌军，只不过战损会高一些，军功少一些。让戍西长史决定出兵最重要的因素是有敌军上了城墙，这是很危险的信号，若是敌军攻入要塞内，占据东坡要塞，并以此为据不断骚扰戍西以及西南要塞，怕是这场仗打得要变了味道。想到这里长史的目光变得锐利：“今年蛮子的指挥官，路子不对啊。”

    景天跟随辎重队才刚走出二里，他的心已经飘到前方的东坡要塞。景家这把大火和三叔的仇最后的真相就在前方不远处的要塞内。他甚至想过脱离辎重队独自跟上前方步兵，奈何伍长看得紧，景天没有这样的机会。

    “回防！回防！”

    忽然一匹快马从身后掠过，高喊回防，不等辎重队有所反应，传令兵绝尘而去。老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遭了，家被偷了！”

    戍西比东坡优势在于早有准备，数千士兵整装待发，即便是深夜，守备任务依然有序进行，这还得归功于景天的预警。劣势也十分明显——要塞内兵力不足。长史似乎有这方面的考量没有一股脑将兵力都派出去支援，这才避免让蛮人白捡一座要塞。不过现在前往东坡支援的部队处境变得十分尴尬，如果继续支援东坡，戍西很有可能丢失，但此时回防，蛮人定会半路拦截，自己这边兵力不足，要塞内的守军大概率不会出城迎敌，这么点兵力，很快就会被蛮人吃干抹净。

    蛮人不早不晚选择这个时机发起进攻，一定有充分的准备和预案。

    “埋伏，前方有埋伏，撤，撤，撤。”

    混乱是在最前方步兵开始的，带领急行军的三位将领正激烈争论到底是要驰援东坡还是回防戍西，争论自然成两个观点。

    戍西兵力少了三分之一，若是敌方动用大量军队，溃败是早晚的事，一定要以最快速度回防。况且长史还派遣了二百骑前去支援，这时间应该已经到了东坡战场。二百骑兵发起冲锋，足以打敌军三千步兵一个措手不及，配合东坡城内守军，稳住局势坚持到大都护的援兵轻而易举。

    反对的人预料到回去的路上定不安生，也许蛮人的军队就在后方等着他们回去，一股脑将这小股兵力吃掉。况且即便成功回去，也难免遭遇敌人的正面部队，损失难以估量，不如继续增援东坡。已知东坡敌军只有三千，己方这八百人可以打它个措手不及，配合那二百骑兵偷袭，迅速解决东坡战斗，届时带着东坡的守军一起杀回来，甚至可以打赢这第一场战争。

    两方争论不休，谁也不能说服谁。就在这时，“嗖”，一支箭矢破空而来，随后无数细密的破空声接踵而至，步兵惨叫连连。

    “偷袭，有埋伏。隐蔽隐蔽！”

    “艹他娘，斥候都死绝了吗？这都没发现埋伏的敌人。等老子回去，全他娘给砍了。”

    其实也不能都怪斥候。此番负责指挥的蛮子将领就像开了天眼一般。大梁边军的每一步看似稳扎稳打，实则都在其计划之中。除却进攻时机把握准确错开了不少斥候的探查外，那些避无可避的斥候以及前哨甚至连信号都没发出去就被斩杀当场，这才导致戍西没能及时发现远处的蛮军。

    此次负责指挥这场偷袭战的正是阿尔坦的儿子——阿木古郎。他竟来到前线，以身涉险，亲自指挥战斗。虽说蛮军勇猛无双，但主帅带头冲锋也是少有的情况。按照阿木古郎的说法，他是要亲自感受战争的节奏。这种局部战争就像穿针引线，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这场亲自由阿木古郎操刀的，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指挥的一场小型战斗，奠定了未来阿木古郎草原王的名号，他也凭着对战局敏锐的把控成为日后梁景明最大的对手。

    前去东坡支援的这一千士兵中，五百老兵，五百新兵。步兵中新兵占三百，二百辎重队清一色都是新兵，只有几个老兵作为伍长、什长、辎重校尉带领辎重队跟在后方。

    从战时表现来看，新兵可以说毫无作战能力。前方埋伏信号刚发出，新兵立刻乱作一团如鸟兽散。要么跟随老兵躲藏，不仅暴露自身，还给老兵带来杀身之祸，要么东跑西跑，只要能远离战场，哪个方向都是生路。因此敌袭信号刚从前方传来，便变成了“埋伏，前方有埋伏，撤，撤，撤。”

    辎重队不明所以，前方有埋伏，后头有追兵，最好的办法似乎是回防，景天察觉出部队要撤了，内心十分焦灼。

    前方埋伏不知几何，步兵溃败的太快，似乎没有一战之力，后方大军压境，按东坡战局来看，至少不少于三千，是否有骑兵尚未可知。若是有骑兵，这一千人的支援队伍，怕是要没了。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