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一位受害者
“啪嗒。”
光亮重新出现，黑暗退去后，映入眼帘的是翻滚着浑浊红色血光的血色白昼。
方逸背靠着门，缓缓站起身，他的双腿还有些发软，头晕目眩，四面八方弥漫的红色光芒刺痛着他的眼睛。仿佛精神病患者才会看到的非现实景象，他半弓着身子，踉踉跄跄地挪动着脚步。
每迈出一步，震动都仿佛直接传到方逸的脑袋里，好像是在抱怨。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方逸祈求自己的思考器官能不能别再晃了。
真是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先生。您要是嫌烦，就搬走吧？好好做人。
“唔……”
从八岁以后，方逸就再也没经历过这种晕眩，他强忍着作呕的胃，艰难地抬起头，但他并没有忘记最先要确认的事情。
秦雪的位置和生死。
“最后的位置应该是……”方逸努力回忆着，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喂，方逸！你没事吧？！”
还好，秦雪还活着，她爬上车厢，瑟瑟发抖，当她看到方逸的身影后，立刻跑了下来。
方逸轻轻地举起右手，示意自己安然无恙。
“你好，我叫方逸。”
“你头上流血了！！”
秦雪没有理会方逸的那句俏皮话，而是惊呼着他目前的状况。
方逸用手轻轻地擦了擦额头，发现已经凝固成粘稠的硬块，他的手也变成了沾满红色颜料的样子。
看来是被洛克抓的时候，受了点小伤，但还不至于致命，能活着就好。
方逸这样想着，毫不在意地把沾满血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回答道：“窝滋基朔得曾经说过，年轻人，受伤是正常的。”
“你说什么呢！”
秦雪一副要抓住他衣领的样子，猛地冲过来，然后真的抓住了他的衣领。方逸以为秦雪会把他前后左右地摇晃，但秦雪并没有那么粗鲁。
“别动，等等。哎？你头上真的流血了！”
她一边抓住方逸的衣领，一边摸着他的头，不知所措地翻着口袋。
片刻后，秦雪从旅行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大堆。她直接把整团纸巾按在方逸的伤口上，虽然心意是好的，但感觉像是要把他打一顿。
方逸接过纸巾，安抚道：“没事的。而且我觉得我自己处理比较好。”
“啊。”
虽然不想责怪秦雪，但她的手指按压着纸巾，与其说是止血，不如说是折磨，方逸把纸巾按在最痛的地方，尽量让秦雪不那么尴尬。
“你先扶我过去跟其他人汇合吧？我一个人走有点困难。”
“好。”
秦雪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她不时地抬头看着方逸，眼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这里没有镜子，方逸也无法确认自己的状况，但看起来似乎很严重。
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消除秦雪的担忧，所以他一边走，一边陷入了沉思。
谁死了？
既然没有杀死自己，那么变异者应该是随机选择了受害者。
不对，应该不是完全随机。应该是选择了最容易杀死的猎物。
但要具体猜出是谁很难，方逸能够想到的候选人可不止一两个。
很快就会知道了。
当方逸两人回到之前的车厢时，终于看到了答案。
第一个受害者是，那个穿着登山服的老人。
举止优雅，说话方式也十分端庄的老人死了，以一种无法想象的模样死去
他的头被啃到锁骨附近，消失了，身体也被残忍地肢解了。
看到这惨状，有人捂住嘴巴，有人慌忙转过头，有人强忍着恶心，各种反应都有。
方逸则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
“呕！”
宅男最终忍不住呕吐，而那位阿姨则避开惨状，痛哭流涕，每个人都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或者说，至少他们都在努力装出震惊的样子。
方逸没有抱太大希望，结果也令人遗憾，他希望自己能看到有人脸上露出一点破绽，但目前为止，他无法确定那两个变异者是谁，这说明两人都是演技精湛的影帝，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都配不上他们。
这更加说明他们对杀人已经麻木了。
秦雪是最不擅长演戏的人，她畏畏缩缩地后退着，在方逸看来，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方逸责怪自己太过淡定，对秦雪说道：“最好别看。”
“啊，我本来……。”
秦雪呆呆地喃喃自语，但仍然不忘扶着方逸，看来她虽然有点慌乱，但还算清醒，只是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是谁！是谁干的！快自己站出来！”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怒视着所有人，指着他们。
不知不觉中，他的口中充满污言秽语，却毫无违和感。他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言语和动作中都透露出一种无形的压力。
“难道是他在公司训斥下属的习惯？看来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方逸想。
看到没有人主动站出来，西装男子更加凶狠地吼道：“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能逍遥法外吗？给我滚出来！”
他明显已经失去理智，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一个一个地强迫所有人对质？
“吵死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声音很小，但很清晰，令人印象深刻。
仿佛奇迹般，噪音消失了。
杀手姐姐，闪亮登场。
高级西装男子转过身，看到杀手姐姐脸色苍白，但她的表情仍然沉着，说道：“这种话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你还没明白吗？”
“什么，什么？”
西装男子表面上保持着愤怒的表情，但气势明显弱了下来，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是普通人绝对不敢直视的。
“谁会承认自己杀了人？除非是傻子，否则都会极力隐瞒。别在那里胡言乱语，说点有用的。”
言简意赅，字字珠玑。
“那怎么办！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高级西装男子虽然嘴上还在逞强，但语气已经明显软了下来。
“有。”
杀手姐姐斩钉截铁地回答，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就连方逸也感到了一丝不安。
这个看起来最理智、最冷静的人，竟然要主导对话，按照常理来说，这种聪明的人，往往会被变异者选为下一个目标。
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她到底会提出什么对策呢？
就在方逸思考的时候，不良少女问道：“什么办法？”
杀手姐姐用食指轻轻地敲着嘴唇，用锐利的眼神扫视着所有人。
“首先，我们需要大家的合作。如果你们不是变异者，那么每个人都应该接受这个合理的方案。那就是……”
“我愿意合作！我真的很想合作！不，求求你让我合作吧！”
还没等她说完，宅男就比任何人都快，以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高高举起手。
方逸很佩服她的口才，她不仅改变了目前的局面，还巧妙地将不配合的人归类为敌人。这种情况在网络社区和日常生活中经常出现，但这里没有人会指出这一点，而且效果显著。
虽然其他人没有像宅男那样积极主动，但每个人都露出了渴望的表情，或者说，他们表现得非常渴望，即使他们真的是变异者，在这个时候反驳杀手姐姐，显然不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