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幸存者十人
昏暗的车厢里中，血色的光芒再次闪烁，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我不想死！我……我还想去听周杰伦的演唱会……”
原本平静的下班路，或者说放学路，彻底变成了人间炼狱。四面八方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也证明了刚刚发生的惨剧绝非虚假。
然而，与之前相比，有一个决定性的区别。
那个白色的怪物，瘦骨嶙峋的家伙，和那头黑色的怪物，骷髅头，这对黑白组合已然不知所踪。
至少可以松一口气了，如果方逸的想法没错的话，至少现在不会有人面临死亡的威胁。
嗯？
方逸下意识地开始清点幸存者的数量。
不出所料，不多不少，正好九个人，加上方逸，凑齐了十个人的名额。
这些人，会成为这场游戏的玩家吗？
无论怎么想这都是非常荒谬的事情，但眼前发生的现实只有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没错，死亡追逐变成了现实。方逸只能这样假设，并据此应对。
“九个人，现在还无法确定谁是队友谁是敌人。”方逸回忆着游戏规则，仔细观察除了秦雪以外的八个人。
这八个人中，有一个身高挺拔，身材格外魁梧的男人，另外还有几个女人。剩下的，身高和体型都差不多。算是普通人，从外表上看，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明显的可疑之处。
从比例上看，男人有六个，女人四个。
继续观察，除了每个人都表现出即将崩溃的恐慌表情之外，方逸找不到其他共同点。
“难道说，人员选择完全是随机决定的吗？”
方逸偷偷地瞥了一眼秦雪，她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脸上带着茫然无措的表情。
她不自觉地擦了擦脸，不知不觉间流下的冷汗和未擦干净的血迹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
“哔哔哔——”
地铁广播用的喇叭发出尖锐的金属声。刚刚从现实的杀戮中侥幸逃生的众人本能地缩起了身子。
他们向上望去，眼中充满了不安。不用猜方逸就知道他们一定在想，这次又会发生什么。
[现在开始公布游戏规则。]
这声音，方逸好像听过，是在惨剧发生之前，它也曾响起过。现在依然无法辨别它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没有任何特征。
方逸一只手揽过秦雪，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无数次重复的既视感，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声音没有一丝嘲弄的快感，也没有狂热的激情，只是平淡无奇，毫无感情地宣告着规则。就像使用了变声软件一样。
[你们的目标是离开这里，到达最前面的列车，最终从列车逃生。]
“什么，什么？”
“逃生？”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几个慌乱的疑问脱口而出。
然而，奇怪的声音没有回答这些问题，它只是继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下一阶段，也就是下一节车厢。为了进入下一节车厢，你们需要完成各自的任务。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也可以获得一些道具，用来消除未来任务执行过程中的阻碍因素。这里所说的阻碍因素，指的是……]
“喂！你在说什么？你，做了这种事还能安然无恙吗？我上面可是有人的！如果你再敢胡作非为，就等着吃一辈子牢饭吧！”
一个穿着高级西装的中年男人，对着喇叭大喊大叫，还指着喇叭比划。
方逸内心惊讶，竟然还有人敢在经历了这种事情之后，还敢反抗。他原本以为中年男人属于被动型和主动型之间的中间类型，但现在看来，他更倾向于主动型。
看到一个看起来很有威望的人站出来，其他人也纷纷鼓起勇气。抗议声和怒吼声，如同暴雨般向喇叭袭来。
“对、对啊！现在还不算晚！在进监狱之前，赶紧收手吧！”
“求求你了！家里还有孩子等着我呢！”
方逸的内心有些焦急。在电影里，那些站出来的人，通常都会为了警示其他人而被杀掉。好不容易凑齐了十个人，如果还没开始就少了一个，那以后的事情就更难办了。
[呵。]
一声不祥的叹息。
原本地铁里是不可能有这种声音的。然而，奇怪的声音仿佛听到了众人的抗议，停止了讲解。
接下来，是绝对优势者的嘲笑，是明确意识到自己优势者的嘲笑。
[哈哈哈，啊哈哈哈。]
连笑声都显得怪异。仿佛一个不会笑的人，强迫自己模仿出来的笑声，低沉却清晰，这怪异的笑声再次唤醒了人们的恐惧。之前的嚣张气焰消失殆尽，原本高举的双手也垂了下来，高亢的叫喊声也只在喉咙里回荡。
地铁车厢里逐渐安静下来，奇怪的声音终于开口了。
[除了服从我的命令，你们认为还有其他选择吗？现在，你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中，我的一念之间就能决定你们的生死。看看你们脚下的尸体，为了活得更久，你们不惜牺牲他人，不是吗？难道你们就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吗？]
再次陷入沉默。
没错，所有幸存者都意识到了自己的罪孽。那道声音指出的问题，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然而，方逸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这真是个恶毒的混蛋。一开始就逼迫大家互相残杀，导致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竟然说出这种屁话。”
当然，方逸没有勇气说出来。
沉默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沉默本身是一样的。奇怪的声音对这种沉默感到满意。
[请认真听我的话，牢记在心。如果你想活下去，如果你想活着离开这里。这些话对你会有帮助。]
“你之前说任务执行过程中的阻碍因素，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次站出来的是一个比其他人更快恢复平静的女人，一个看上去年龄只比方逸要大一些的姐姐，虽然她的内心如何不得而知，但她的脸上除了僵硬之外，没有其他慌乱的迹象。
奇怪的声音毫不隐瞒地解释道。
[很简单！你们之中混入了阻碍你们逃生的家伙，不止是阻碍，他们还企图将你们全部杀死，他们是你们内部的敌人，有两个。]
这句话仿佛一颗炸弹爆炸。
方逸握紧拳头，怀里的秦雪瑟瑟发抖。原本保持距离的八个幸存者，也纷纷惊慌失措地互相远离，或者投去不信任的目光。
内部的敌人。
间谍，卧底？无论怎么称呼都行。但在死亡追逐中，他们被称为：
“变异者”。
[你们之前也看到了。挥舞着巨大镰刀的死神，以及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的提拉洛克。这两个变身者的目标，就是阻止你们的逃生，将你们全部杀死。]
虽然出现了奇怪的名词，但人们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其他地方。
“杀、杀死？杀了这么多人，还要继续杀？”
“他们在哪里？！那些家伙在哪里？！”
“不对！”方逸在内心否决了这个问题。
问题问错了！
不是它们在哪里，而是它们是谁。
应该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