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泉的日记
上沪城旧东区青年巷108号。
吴殿宇穿过七弯八拐的狭小巷子，到达了一扇不大的朱红色木门门口，用他干涸了暗红血液的右手叩响了大门。
“艾瑞什，我回来了。”
开门的是一位同样染着橙发的女生，年纪与吴殿宇相仿，画着并不是很浓的哥特式妆造，耳垂上是一个“i”形状的金属耳坠，她穿着黑色背心黑色短裤，衣着暴露。
“我草，怎么又弄成这样，快点去洗澡。”看到满身血污的吴殿宇，艾瑞什一脸嫌弃。
吴殿宇却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神情严肃而又带一丝兴奋地看着她。
“艾瑞什，我好像碰到我们的老乡了。”
橙发女生确实一脸疑惑。
“开什么玩笑”
吴殿宇向她解释了考核过程中，有一个男人，他们互相都拿对方没有办法，二人的“天赋”对彼此都不起作用。
艾瑞什听后点了点头。
“那他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但说不定他也染发了呢。”
“那你有没有让他接那句话？”
“他接不上来。”
“那不就好了，除了‘天赋’这一点以外，他有哪一点符合我们家乡人的特征？”艾瑞什连珠炮似的发问让吴殿宇犹豫了起来。
“说不定只是‘天赋’的派系跟我们相同呢？”
吴殿宇似乎抓到了机会，立马反问艾瑞什：“那你说，除了我们那个地方还有哪里会有这种派系的‘天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此时都哑口无言。
“反正就是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想太多了！”艾瑞什凑到吴殿宇脸上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吴殿宇一把将艾瑞什搂到自己怀里，准备用自己的嘴堵住艾瑞什的嘴。
“哎呀，滚啊滚啊，脏死了，快去洗澡。”艾瑞什已经满脸羞红，说着把吴殿宇往浴室推去。
“他会来找我们的，到时候一切就都清楚了。”吴殿宇回头说道。
艾瑞什看似满不在乎地往沙发上一坐，“那就走着瞧咯。”
虽然嘴上一直说着不可能，但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许期待的。
“2045年5月7日，星期日，天气小雨
爸爸，我通过‘绝对法则’的考核了。”
冯清泉合上日记本，拿上了一把黑色雨伞，身穿一袭黑衣，出门走入了蒙蒙的烟雨。
在长洲城西郊的陵园里，一座座冰冷的墓碑之下安眠着一个个沉睡的灵魂，其中一个属于冯清泉的父亲冯山秋。
黑白色的照片上，意气风发的壮年男人工工整整地穿着制服，他生前是长洲城二级规范官。
黑底墓碑上用红色的字刻着“先考冯山秋之墓，生于公元1995年5月10日，卒于公元2042年5月7日。”此外还有一行金色的文字格外醒目。
“永明与你同在”。
冯清泉不愿意回忆起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2042年5月4日深夜，冯清泉突然被急促的脚步声吵醒，她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却看到父亲冯山秋已穿好了规范官制服，正准备开门离去。
看到女儿醒来，冯山秋一愣。
“乖乖，爸爸有点事要出去一下，回去好好睡觉吧。”冯山秋露出微笑。
冯清泉没有多问，她似乎还没从睡梦中缓过劲来，怔怔地看着父亲急匆匆地离开了家。毕竟这对规范官来说，半夜被叫去处理事务是很常见的事情。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次不同于以往，冯山秋十几分钟前接到了帝京城派人送来的急报。
“事态紧急，速来永明。”信纸上盖着帝京城专属印章，这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一晚后，冯山秋再也没有回来。
各地前往支援永明城的所有规范官，那一晚后都再也没有回到他们的家乡。
如果知道那个夜晚是她最后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冯清泉会说些什么呢？
在那之后，她每次夜晚惊醒，都多么希望能回到那天深夜，醒来时能看到身穿制服的父亲让自己回去睡觉。
即使无法阻止他前往永明，她也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
而现在，面对冰冷的墓碑，冯清泉无语凝噎。父亲生前她没有说出口的话，现在她也说不出来。
灰蒙蒙的天空之下，泪水与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同滴落，在灰色的石砖上溅起轻微的涟漪。
她蹲下身子，将几朵雏菊放在墓前，终于开了口。
“爸爸，我也是一名规范员了。”
雨滴滴在几朵小花上，它们似乎在微微点着头。
几乎没人知道那年的永明城发生了什么，短短几日，一座花天锦地的繁华城市，变成了无人涉足的生命禁区。
废墟之中，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
与永明城一起被掩埋的，还有当年的真相，外界似乎没有任何关于永明城的消息传来，一座城市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冯清泉想用自己的方式探寻当年的真相，于是她成为了一名规范员，作为规范员，她将拥有绝对的调查权和执法权。
冯清泉擦干眼泪，准备起身，却看到另一只白皙的手在自己父亲墓前摆上了花。
她抬头看着来人，是一位身穿素衣的女生，黄色的头发披在肩头，一道刘海遮住了她的左脸，犹如乌云遮月般的朦胧，神秘而美丽。
“你是？”冯清泉疑惑着。
“我来看看我的恩人，冯山秋大人。”黄发少女也看着蹲在墓前青色挑染的黑发少女。
“我是她的女儿，我叫冯清泉。”
黄发少女右眼神色一动，闪过了一丝光亮，却是没再多说什么，对着墓碑三鞠躬后转身离去了。
冯清泉并没有想太多，父亲作为长洲城的二级规范官，帮助过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小雨还在下着，微弱的阳光透过乌云照了下来，周围阴沉的环境此时都闪着微光。
……
阴沉的天空，透过乌云的那一缕阳光还不足以改变长洲城陵园灰色的基调。
陵园门口，一抹鲜艳的红色在黯淡的景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红发的雷瑟撑着伞，看着那位黄头发的姑娘走出陵园，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两人沉默不语地走了好一段路，姑娘终于忍不住扭头问道：
“你要一直跟着我吗？”
“没办法，这是委托人的要求。”雷瑟耸了耸肩。
姑娘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让雷瑟跟着自己，因为她也注意到了，身后不远处似乎有两个黑色的身影神出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