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画中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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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在她的拥抱下,快要化作一滩水。
她隐忍地咬着唇。
离得这样近,尤馥看见千千帽沿上的丝质淡湖色、闪着凉光的水纹,映着月光。她伸手将她的帽子摘了去。
千千的长发似瀑布一般地散落。
尤馥骨感白皙的指节轻轻摩挲她温热的脸颊,凝视着她。
千千心脏微微一悸,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她轻轻地扶着桌角,试图起身,但女人的手仍旧勾在她的腰上,不放开。
"怎么了宝贝。"
尤馥贴着她的耳朵说,嗓音微微酥。
好似电流窜遍全身,千千停下,因这陌生的感觉察觉到一点异样的亲密。
"......"
"这样抱着不舒服么,嗯?"
"不是..."
但她的余光却落在尤馥身上,女人的脸庞在夜色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长长的睫毛,清瘦挺拔的鼻梁,朱红的唇。
她清瘦的锁骨、削肩都完全凸显出来,却仍是温热的,勾住人的视线不放。
女人身上似有浅淡的丁香味道。
尤馥伸出白皙手指,指尖触上千千的耳垂,轻轻摩挲,轻笑:"嗳,怎么还脸红了呢。"
"......"
千千惊惶般的别开眼睛。
尤馥知道再逗她就过火了,勾着她的胳膊放松了些。
千千于是撑着桌角坐起身,伸手碰了一下脸颊,轻声问:"有么?"
真的脸红了?
见她竟然真是去摸自己的脸颊,表情认真的,尤馥不由一阵天旋地转,忍着笑,她怎么这么可爱。
"没有,"尤馥笑了下:"我逗你呢。"
千千这才放心了,她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在桌上的冷饮上。
她开始认真地研究晚上喝什么合适,和服务生探讨了一番,最终,点了一杯看起来十分养生的热姜汤。
"放多点糖,"千千礼貌地叮嘱:"要热一点点。"
"好的。"
服务生看
<着她俩,含笑离开。
小圆桌上铺着暗绿色的绸布,树影飘摇,刺绣着几朵碗大的茶花,铁划银钩的,在月光下隐约的湿润,像是滴着水似的厚重。
夜色安静,千千冷白的脸埋在衣领里,慵懒地乘凉,她看一眼尤馥,又看看酒吧,忽然闷闷地道:"你这几天在干什么?"
"嗯?"
尤馥微微一怔。
"你都不怎么呆在家里。"千千托腮,轻声道:"我一醒来你就不见了。"
"最近在准本画展,"尤馥乐不可支地和她解释:"是去画室了,不是去"鬼混"。"
被人察觉心思,千千略有些羞涩地偏过头。
服务生端着热姜汤过来,千千尝了一口,吹去热雾,微不可见地弯了一下唇角。
"给你。"
她清瘦的手指把瓷杯放在了尤馥面前。
"嗯?"
尤馥挑了下眉。
"给你点的呀,"千千眼里盈着浅笑,湿亮,似小鸟,轻声说:"姜汤可以暖暖胃。"
尤馥微微抬起眉骨,尝了一口,红唇贴上瓷勺儿。
"好喝么?"千千眼中闪着期待,看着她。
"嗯。"尤馥含笑点头。
一看就是按着千千的口味加的。
姜汤温热,甜的,不知是加了几吨的糖。
但,真是甜到心里去了。
钻心的甜。
·
尤馥知道自己是陷进去了,但她也知道,什么都不是时候,她要真现在就告白,绝对会把人吓跑,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不过既然千千人都住在自己这里了,倒也不急,第二天早上,她又去了画室一趟。车停好,门已经开了,助理在帮她整理画笔和颜料。
助理叫高欣愉,正是那晚去她家送文件的女人,她个儿挺高,刚刚念完研究生,就来和尤馥继续进修了。
艺术生的路子很复杂,第一步是艺考去名校,第二步是找个好老师,第三步则是参展获奖,第四步就是在拍卖会抬画价、提高声望。
尤馥在第四步,
<高欣愉在第二步。
她来找尤馥,一是学习,二是帮尤馥弄些杂事,挣点钱。
尤馥对她而言,是老师,也是老板。
很多时候还不太出名的画家,都是看师承谁,有个名气大的画家当老师,自己未来的画价也会提高许多。
高欣愉见了她直接扑了过来:"姐姐,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有事?"
尤馥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白皙手指支着下颌,喝了口水,闲散地问。她的皮肤很白,早上吹了风,唇上沾了水,湿润许多。
高欣愉看的微微屏住呼吸,她的老师,水平高,人又美,真是......
她摇摇头,冷静了许多,把平板上的消息给尤馥看,道:"之前那个画展,方文殊也要参加,您还去么?"
"她去我就不去,为什么啊?"尤馥细长手指拢了拢银织黑色小外套,红唇轻扬,道:"当然去。作品我都想好了。"
"但是,"高欣愉又调出一段杂志上的采访记录,给尤馥看:"你看她接受采访的,很明显,这几句话好像就是冲着您说的。"
尤馥扫一眼采访记录,白皙指节轻扣屏幕,垂睫看。
方文殊:
"作品的水平和年龄、画龄关系不会太大。"
"并不是画的越多,作品质量就越高。"
"其实圈子里都知道,有些前辈,作品水平也是起伏很大的,因此参加画展,年轻一辈的画家应该对自己有信心。"
记者:"那想必您是很有信心了?"
方文殊(微微一笑):"是的。"
方文殊是一个年龄很小的、刚毕业没多久的后辈,但很明显,她的野心和心机都写在脸上,就差拿着话筒告诉记者:我觉得尤馥没有我画的好。
尤馥看的直笑。
稍微了解内幕的看一眼,就知道她在内涵尤馥。
前辈、画龄高、水平起伏不定。
两人又是同一个风格。
尤馥老早就听说她了,国内画坛新秀,画家方文殊。她最近被捧得很高,秋拍的一张四尺的画,拍下了一百多万的高价。
<
对新人来说挺高了。
但尤馥一直没太关注,这时候才调出了几张她的作品看了下,短暂的惊讶后,又有点遗憾。
是挺好。
很有特色,但笔力弱,而且缺乏内涵。
作品没有可以支撑的、足够深刻的点。
"没什么嘛。"尤馥细白食指放下了平板,浓长的睫毛掀起,唇角勾了一下,懒散轻笑:"她还早呢。就这,算了吧。"
说完,她放下交叠的修长的腿,起身,从小桶里拿起一只画笔,拉开一只高脚凳,坐下,在桌上的瓷碟上开始调颜料。
桌子的角落上,堆着些许画稿,透出主人的风格和审美。
偏抽象的画风,池塘边的轻絮、暗绿色的叶子半掩着小庙,雨纷纷,湖面点点的浮萍和阴戚的断梗的丁香花。
青的、灰的、冷的色调。
一张张地翻过去,总像是置身清冷的黑暗的雨水中,又冷又湿,只一点微弱的明色,像是象征幽微的光。
高欣愉放下了那一沓画,整理整齐了,小声地补充:"......但是很多人压她会赢。"
尤馥指骨间的笔在水中晃了几下,她说,"哦?"
助理看着她镇定散淡的侧影,轻声说,"姐姐,要不这次的展要不算了,避避风头,没必要跟她同台。"
尤馥勾唇一笑,提起画笔,细白手指将画笔上的水淌干,沾了点白颜料,眼角闪过不明意味,"你觉得我会输给她?"
高欣愉忙摇摇头,否认说:"不是,只是您和她的风格撞了。"
尤馥说,"所以?"
高欣愉委婉地说,"而且她现在画价已经很高了,上次..."
上次拍卖的画价只比您少一半...
她心想,假如方文殊这次画展拿了金奖,很显然的,她会超过尤馥现有的地位,资源、名望都会倾斜过去,没有人是永远的神。
尤馥摇了摇头,白皙耳垂的钻光微闪,她轻笑,"没关系。"
高欣愉不由有点担忧。
毕竟方文殊自信也是有底气的,她还有别的优势,比如和评委的裙带关系......
但
<尤馥只是轻描淡写的,并不在意,她已经开始安静地洗笔、画画了,没一会儿就进入状态,完全把高欣愉当空气了。
高欣愉便搬了个凳子,在一边观望。
尤馥的手指很漂亮,黑色袖口探出来的一截细长冷白,指节微红,似是冷的。
手还是握着画笔的时候最美,轻轻涂抹,闲散又安静。
画布上逐渐有了雏形,墙上的日影,些微的光亮,厨房里一位少女的样子,暗色的吊带,提着果篮,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明媚热闹。
她的唇角是微微扬起的,可爱的手腕、指尖有水珠儿。
眼睛湿润又明亮。
画中女孩儿的愉快和明亮是写在脸上的。
高欣愉微微睁大眼睛,她发现尤馥的风格有细微的变化,好像,生动了许多。
比起从前幽冷暗色的调子,现在就好似一首春日的交响曲,让人不由纳闷着,她最近,是不是恋爱了?
高欣愉不由想起了开门后看见的女孩子,清冷又矜贵的气质...是不是她的影响?
是,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改变既是从内而外的,又是从外而内的。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感谢在2022-02-0914:37:59~2022-02-1616:1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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