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证据
路德……这姓怎么听着有点熟悉呢？佳音歪头，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路德的信息，忽然间脑中一闪，猛地转头去看赫连正云。
赫连正云神色已变，显然已经先她一步想到了。
“你知道我父亲去世的什么事情？”他声线绷紧了。
路德微微笑：“我知道您的父亲去世的真相，他确实是死于心肌梗死，但却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是什么？”赫连正云冷声问，假装不知情。
路德回答：“是有人故意为之，你父亲死于药物导致的心肌梗死。”
“你说清楚点。”赫连正云沉声道。
他悠悠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个女人突然拿了片药找到我的诊所，让我帮她检验一下这片药是什么成份。当时我没有设备分析药物的成份，便拒绝了她，她急匆匆的离开了。”
“隔天，我晚上回家看到个女人被几个黑人围着，便上前将她救了，这才发现，这个女人就是之前来找我检验药物的女人。她拉着我，求我救救她，我就把她带回了家。”
“她起初显得很紧张，说是有人要杀她，十分害怕。我安慰她，并且收留她在我家住，过了几天她见没人再找过来，情绪才稍稍稳定些。我问她，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她，我可以帮她报警。她告诉我，报警也没用，没有证据。”
“她将她的事情告诉我，原来她是赫连家大少爷的情-人，因为那个男人死在与她亲热的时候，所以他的妻子要杀她。我想起那粒药，便问她那是什么，她说她怀疑她的情-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吃了这粒药，我这才答应想办法帮她去检验那片药的成份。”
“我找到一个在药物检验所的朋友帮我分析了那片药的成份，结果显示，那片药并不是什么感冒药，而是吃了会导致人心肌梗死的药物。我把这个结果告诉那个女人，女人很激动，说这药是她情人的妻子给她的情人的，当场写下一纸证言并且附上了药物检验证明。”
“她把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说放在她身上不安全，她求我帮她保存着，说日后真相大白的时候，我必然会得到丰厚的报酬。我承认，我当时也确实想着那份报酬了，因为我知道，赫连家族的显赫。”
“所以我答应她帮她收着那些证据。之后过了一天，她突然就消失了，我有点害怕，便一直没敢拿着这个证据去赫连家，因为我怕你母亲发现我有这个证据的时候，会要来杀我。”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你又找到我？”赫连正云问。
他笑：“在那之后我一直默默关注着赫连家的消息，对你们家族的情况也是了解一些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发现你的母亲一直在维氏集团很风光，所以我不敢把证据拿出来。”
“现在你发现她不风光了吗？”赫连正云冷笑着问。
“那倒不是，而是我听说，你和她的关系有点不好，所以我想，你大概不会偏袒她。碰巧这个时候，我在亲子鉴定中心碰到了你，这大概是上帝的安排吧。”路德说着双手划了个十字。
“那证据呢？”赫连正云对于他的这些话无动于衷，直接问证据。
路德摊手：“我是碰巧碰见你的，证据怎么可能随时带在身上？在我家，我们需要再约时间，我去拿。”
他说着朝赫连正云倾身：“我为这个证据提心吊胆了很多年，我想——”
“当然报酬不会低的，如果证据确凿的话。”赫连正云很明白他想说什么，截口道。
路德松口气，点头问：“不知道你想给我多少？”
“你要多少？”
路德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头：“我不贪心，两万美金就好。”
“好。”赫连正云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回答，“明天上午十点，还在这个咖啡馆，你带着证据，我带着钱，你看如何？”
路德立刻点头，伸出手来跟赫连正云握了握：“成交！”
回去的路上，佳音低头沉思，想了会看着赫连正云：“我觉得这个证据还是缺乏直接的指证效果。”
赫连正云正在开车，转头看她一眼：“怎么说？”
“那个证据不过就是那个疯女人的证词和药物检验报告。疯女人的证词是什么，证明这粒药是万雅冰给了你父亲的？她说是这样，有谁看见了吗？再说了，又有谁能证明，她手里的药就是你父亲吃的那种药？”
“如果不能肯定这种药就是你父亲吃的药，那药物的检验证明就是一张废纸，不是吗？”
赫连正云点头：“你说得对。”
“既然你也想到这点，为什么你还答应跟那个路德医生交易？”佳音问。
“因为我要尽量收集万雅冰的犯罪证据，先把能找到的证据拿到手。”赫连正云回答，“再说了，路德没必要骗我，就算是不能指认万雅冰，也至少让我知道了我父亲死亡的真相。”
他说到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沉痛，看见他这样的脸色，佳音跟着都心疼，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真是连轴转，等着回到赫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午饭都没吃。
第二天上午，赫连正云单独出去和路德医生见面，佳音就去小别墅照顾赫连勋和赫连舒玉。
佳音去的时候，赫连舒玉正在自己房间拆胳膊上的绷带，佳音便上前帮忙。
拆掉绷带，看见伤口已经基本好了，佳音舒口气：“总算是恢复了，只可惜留下了一点小疤痕。”
赫连舒玉笑：“我都这把年纪了，不需要怎么美，有疤痕就有疤痕吧，没关系的。”
两个人笑着聊了会去夏威夷玩的事，赫连舒玉问佳音：“这几天你们俩在忙什么，来得都少了？”
提及这个，佳音就想起赫连正云今天见路德的事，想到他看到那些证据，进一步证实是养大自己的母亲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心里肯定不好受，佳音的情绪也就跟着有点不好起来。
看见佳音心事重重的，赫连舒玉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这两天正云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
佳音原本想说两句话敷衍过去，但想到，赫连舒玉一直在赫连家住着，想必是知道一点当年的情况的吧，便说：“最近正云想到了他父亲的死，所以心情有些不好。姑妈，当年，正云的父亲是死于心肌梗死是吗？”
提到这件事，赫连舒玉的脸色黯淡下来，无声地点了点头。
佳音试探地又问：“姑妈，正云的父亲和万雅冰的关系不好吗？”
“万雅冰和莫平当年是家族联姻，结婚的时候，莫平谈不上爱她。而万雅冰那个性格，又是强势的，两个强势的人怎么能融洽？”赫连舒玉叹息着说。
“所以，正云的父亲才会在外面找了个年轻的女孩？”佳音顺势问。
“我想他对那个女孩也不是真爱，就是填补心灵的空虚而已。自从——”赫连舒玉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佳音追问：“自从什么？”
赫连舒玉抚抚嘴唇表情有些不自然：“哦哦，没什么？”
佳音看着她，心里念头闪过：“姑妈，您是知道什么的对吗？我听正云说过，您和正云是父亲感情很好，他是不是对你说过什么？正云的父亲有个真爱的人？”
赫连舒玉依然是摇头：“我不清楚的……”
她越是这么支支吾吾，佳音越是感觉不对，甚至怀疑赫连舒玉是不是知道还存在着万雅凌那么一个女人。
她上前握住赫连舒玉的手，推心置腹的说：“姑妈，正云最近知道了些事情，所以心情才会不好，如果您知道什么，告诉我们好吗？”
赫连舒玉疑惑地望着她：“正云知道了什么？”
“是关于他母亲的事，姑妈您知道吗？”
赫连舒玉不说话了，她的沉默立刻让佳音确定，她是知道的。
使劲一捏赫连舒玉的手，佳音急迫地说：“姑妈，您告诉我吧，二十多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连舒玉沉默了半天，才叹口气说：“正云知道了万雅冰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是吧？”
佳音点头。
“你们知道多少？”
“我们见到了万雅冰的亲生母亲。”佳音立刻回答。
赫连舒玉长叹气：“既然你们见了她，那我知道的可能未必如你们的多。”
“你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也许有些细节我们不清楚。”佳音立刻回答。
赫连舒玉想了会，才缓缓道：“在正云出生的那段时间，莫平颓废了好一阵子，有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来找我，我劝他不要这样喝酒，他说，他也不想喝，因为心里难受想忘记痛苦。”
“我问他有什么痛苦，他说他爱的女人死了，他痛不欲生。后来他就把万雅凌的事情跟我说了，原来，万雅冰还有个孪生妹妹叫万雅凌，万雅冰不能生孩子，所以就让万雅凌替代自己跟莫平待了几个晚上，怀了孩子，莫平后来知道真相，爱上了温柔善良的万雅凌。”
“万雅凌在生正云的时候，大出血死了，莫平和万雅冰的关系从此变得更加不好。万雅冰那阵子也挺艰难的，要照顾正云还要去公司，我就帮着照顾正云。”
听她说完，佳音知道，赫连舒玉知道的还真的没有她和正云知道的那么多，似乎，万雅冰和万雅凌身份互换的事情，她和赫连莫平并不知道。
正想跟赫连舒玉再说点什么，门外忽然有点动静，佳音起身快步走出门去，看见狄佳凯站在门外，满脸的震惊。
“二婶，你什么时候来的！”佳音也很震惊。
狄佳凯手里托着个小蛋糕盒，听见佳音问她，表情非常不自然地朝她举举蛋糕盒，答非所问地说：“我给爸送点小糕点来。”
佳音看着她：“二婶，你在门外都听到什么了？”
她这才沉静了脸色，缓缓走进了赫连舒玉的房间。
看着赫连舒玉，她说：“大姐，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正云真的不是万雅冰的亲生儿子啊？”
赫连舒玉淡淡道：“既然你都听到了，应该就知道是真的。”
狄佳凯欲言又止。
佳音问她：“二婶，你想说什么？”
她摇头笑：“没什么。”
“弟妹，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希望你不要到处去说。”赫连舒玉看着她，脸色非常认真。
狄佳凯笑：“大姐，我是那种多嘴的人吗，你放心就好。”
赫连舒玉这才点头：“是啊，你不是那种人，你跟琳达不一样，琳达比较大嘴巴一点。”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狄佳凯聪明的只字不提，开始说起她的糕点来，三个人带着糕点去看赫连勋，说说笑笑的倒也和谐。
中午伺候了赫连勋吃完饭，佳音又跟赫连舒玉吃了饭才回去，回去之后，看见赫连正云正好回来。
“怎样，拿到了吗？”佳音关切地问。
赫连正云点点头，将一个档案袋递到佳音面前，佳音打开档案袋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陈旧的纸和一张药物检验的报告单。
她仰头看着赫连正云，赫连正云太阳穴的青筋有点微微的鼓起，沉声说：“应该是没错了，就是万雅冰搞的鬼！”
“你准备怎么办？”佳音轻声问。
“继续收集证据，直到能确定万雅冰有罪。”他咬着牙齿说。
佳音看他情绪非常不好，赶忙招呼女佣上饭菜。
吃完午饭，佳音正准备拉赫连正云上楼去休息，狄佳凯出现在了门口。
佳音有些意外，赶忙起身跟她打招呼：“二婶，您怎么过来了？”
狄佳凯手里不知拿着个什么，对佳音微微一笑，随即看向赫连正云：“那个……我有点事想要跟你们说。”
佳音心里讶异，将她请到客厅里坐下，让女佣泡了茶。
等着女佣离开后，狄佳凯才摊开手，佳音看见，她的手里攥着个褐色的小瓶子，上面贴着一张小纸，大概是年代久了，纸都泛黄了，上面的字迹也是模糊不清的。
佳音好奇地问：“二婶，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狄佳凯不答话，把瓶子往赫连正云面前一递。
赫连正云接过来，打开瓶盖朝里面看，佳音跟着伸头往里看，看见瓶子里面装的是一粒粒的小药片。
赫连正云将瓶子抬起仔细看瓶子上贴的那个纸上写的字，看了半天，佳音才辨认出，原来这个药瓶里装的是治疗感冒的药物。
“这是什么意思？”赫连正云挑眉看着狄佳凯问。
狄佳凯看佳音一眼：“今天佳音在大姐那里聊天，聊到了你的身世——”
赫连正云转头看向佳音。
佳音赶忙解释：“是我问姑妈的，她知道万雅冰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件事，就跟我说了说，二婶正好听见了。二婶不是嘴快的人，想必不会出去乱说的。”
赫连正云不置可否地扭过头看向狄佳凯。
狄佳凯也是赶忙点头附和：“是啊，我不会乱说。”
“那这个感冒药是什么意思？”赫连正云冷冷地问。
狄佳凯神色认真地回答：“我今天在大姐那里听到这件事之后，回去思考了良久，觉得还是把这个药瓶拿给你们看比较好。”
“说说重点吧！”赫连正云插口道。
她立刻接着说：“这个药瓶里装的是感冒药，是当年，大哥在去世前不久刚刚吃过的那个感冒药。”
听到这里，佳音心里一动，想起那个疯女人说的话来，那个疯女人说赫连莫平当初在跟她上-床前吃过感冒药，还曾经掉了一粒在床底下，后来她检验过，那个根本不是什么感冒药，是能导致心肌梗死的药。
可是，狄佳凯哪里来的这个感冒药，又为什么会拿着这个感冒药来找赫连正云？难道她知道这个药有问题？
大概赫连正云的心里跟她想得一样，这边她想着，那边赫连正云就问出口了：“二婶，你怎么有这个感冒药的？为什么拿过来给我？”
狄佳凯郑重地回答：“这个感冒药当初是我看着万雅冰拿给大哥的。”
“只是给个感冒药，怎么会给你看见？”赫连正云立刻追问，问题十分在点子上。
“那晚家里人一起吃饭了，吃完饭我们坐着说了会话，大哥问万雅冰他的感冒药有没有买来，万雅冰当着我们的面给了他这个药瓶，所以我看见了。”狄佳凯回答。
赫连正云点点头：“那你为什么现在把感冒药拿来给我看，你是什么目的？”
狄佳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当晚万雅冰出去，大哥将那个女人招回家在客房亲热，后来出了事，佣人急急忙忙去报告了爸爸，爸爸那时正在和我们夫妻俩玩牌，所以，我们俩就跟着爸爸去了现场。”
“我到的时候，看见客房里一片狼藉，大哥的那个情-人瘫在床边的地上，爸爸忙着找人抢救大哥，莫宁忙着将吓得不轻的正云带走，只有我注意到那个女人伸手到床下掏出那粒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