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来罩着你
说来也奇怪，一连几天的阴雨天说晴就晴。花园中的花，不知是看见太阳出来高兴，还是知晓他要回来了，今天开得格外的灿烂。一个个举着巨大的花朵，绽放着艳丽的色彩，散发着迷人的芳香。虽然已是深秋，可是这花园里依旧是争奇斗艳。顾衍来到银杏树下的秋千旁，轻轻推了推。风轻轻地吹，树叶随风飘落，恰巧有一片落在了秋千上。
“顾二哥，你用点力推呀！”坐在秋千上的姬雪，催促着。那时她才十岁。
“那你抓紧点，别摔下来了。”说完顾衍用力一推。雪白的裙摆高高飘起，在风中摇曳犹如一只雪精灵。
“哦吼！飞起来喽！”她甜美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花园……
顾衍伸手，稳稳地扶住了秋千。一切又回归静止……然后坐了上去，一手抓着秋千的绳子，身体倾斜半倚靠着，看着不远处盛开的月季花，在风中轻微地晃动着叶片与花瓣，也不知道是在和谁窃窃私语。
「 “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许跟雪儿一起玩！”
“凭 什么？！”
“我妈妈说你是个野种，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和我们做朋友，也更不配和雪儿做朋友。”
“我不是野种！我有妈妈，我有爸爸！”顾衍反驳道。
“你就是，我妈妈说，是你妈妈勾引顾伯伯然后才有的你。”
“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妈！”顾衍一听就知道他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直接一拳头就打了过去。
“你敢打我？！”男孩吃惊了，“你信不信我让我爸爸把你从顾家赶出去！让你流落街头，没有饭吃！”
“谁怕谁！”顾衍撸起袖子，就要和他们干。说他可以，但是绝对不可以说他妈妈，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妈的！”男孩破口骂了一句。
“打就打，谁怕谁？”另一个直接就一拳挥过去了。“我昨天看见你牵雪儿的手了，我都没牵过，你个家伙竟然敢打我。”
然后四个人就扭打在一起，又是拳头，又是撕扯的。
“你们在干什么呢？！”正好被回家的顾珩碰个正着。他一回家就问管家顾衍去哪了，管家说和朋友在花园里玩，他就感觉事情不太妙，就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了顾衍被压在地上打的场景，上去就是两脚直接踹开了骑在顾衍身上的两个孩子。
“你们活腻了吧？我弟也敢欺负？！”顾珩直接拎起其中一个的衣领质问道。
“他，他根本就不是你弟，而且是他先动的手。”
“你们三个人在我家欺负我弟，胆子够肥的啊！”说着就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疼，疼，顾大哥饶命！”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们欺负他，你们的屁股就别想要了。”说罢就将人扔到了地上，“快走吧！对了，回家要怎么和家里人说啊？”
“打架打得。”
“和谁？”
“和，和顾……”
“不对，是你们三看对方不顺眼，所以打了一顿。知道了吗？”
“对对对。”
“除了这个我不想听到其他答案哦，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家人找我弟麻烦，你们也要小心你们屁股哦。”顾珩威胁道。
“好的，好的顾大哥。”然后三人捂着屁股，灰溜溜地跑了。
“我们真的不跟父母说实话吗？”
“你屁股不想要了吗？”
“我们为什么要怕他呀，不就比我们大那么点嘛？我爸爸可厉害了。”
“你爸爸再厉害，有顾爷爷厉害吗？顾大哥可是顾爷爷的心头宝。”
“谢谢。”顾衍慢慢站了起来，拍打身上的尘土，礼貌地向顾珩道谢。
“有伤到哪吗？”顾珩走了过来。突然发现他竟然只到自己肚子那，“是因为营养不良才导致这么矮小的吗？明明吃的也挺好的，为什么不长肉不长个呢？这么瘦小打架很吃亏的呀。”
“他们人多。”顾衍不服气的回复道，虽然顾珩的声音小，但是他还是听见了。“总有一天，我会变强的。”
“好，不过在你变强之前先跟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自从顾衍进顾家以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有在观察顾衍，他发现他也没有母亲说的那么不堪。
看着顾珩伸出的手，顾衍迟疑了。那些人明明跟他说，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就应该邀请去对方家里玩耍的，然后那所谓的朋友就揍了自己一顿。
“发什么呆呢？”顾珩见状直接将人抱了起来。“你好轻啊。话说，你有雪儿妹妹重嘛？男孩子这么瘦可不是好事情。回头让管家给你加餐吧，以后你要多吃一点。”
突然被抱起的顾衍，在他的怀里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别乱动，不然我也会抽你屁股。”闻言，顾衍安静了下来，就像一个树袋熊一样乖乖地趴在他的身上。
卧室里，顾衍自己给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坐在床上。顾珩拿着医药箱过来给他上药。
“我自己来吧。”顾衍还是显得很拘谨。
顾珩抬头看了一眼他，然后低头道，“我给你上药！爸爸说我是哥哥，让我照顾好你。”
顾衍就看着他非常专注地给自己的伤口上——腿上的，手上的，每一处的擦伤都未曾放过。除了妈妈，他还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认真仔细的对待他。
“好了。”顾珩站了起来，发现顾衍正注视着他，一时间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便回避他的视线，偏过头去道：“你脸上也有点伤，我也给你涂点吧。”
“好。”
顾珩站在他的面前，一把撸起他的刘海。
“！”看到他的眼睛顾珩震惊了，“你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
“什么？！”顾衍闻言立刻双手捂住眼睛，“没有，你，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顾珩看他遮遮掩掩的，便去拉开他的手，争执间，顾衍失去重心仰面倒了下去。顾珩也死抓着他的手不放，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快给我看看！”由于体型原因，他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一只手直接握住顾衍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去掰顾衍的眼睛。
“没有，没有。”顾衍为了不让他得逞，就使劲地左右摇头。
“你听不听话？！”顾珩态度突然强硬起来，“你信不信我把你拴起来？！你是自己乖乖睁眼，还是我把你拴起来之后撬开你的眼睛。”
一时间，顾衍不敢说话了，也不敢动，但是紧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
“我给你看，但你要帮我保密。”
“行。”
然后顾衍小心地睁开了双眼，有些害怕地看着顾珩。他的妈妈告诉过他，一定要藏好他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小心。美瞳估计是打架的时候被打掉了。
“你要帮我保密。”顾衍再次重复道。
顾珩凑近了仔细打量着，“为什么你的瞳孔跟我们的不一样啊？你的眼睛就像猫一样。你是外国人吗？为什么眼睛是蓝色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天生就这样。”顾衍被顾珩压的有些呼吸困难，“大哥，你压到我胸口了，有点喘不过气。”
意识到的顾珩立刻起身，“抱歉。”看着小脸通红的顾衍，突然觉得有些可爱。
“你答应帮我保密的。”顾衍再次重复道。
“好。我答应你。”顾珩看着他又问，“爸爸知道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吗？”
顾衍看着他摇了摇头，心里依旧忐忑不安。
“行！”顾珩突然拍了顾衍的肩，“从今以后这就是我们两兄弟之间的秘密了，我会为你一直保守的。”
“谢谢。”得到保证顾衍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个哥哥好像也不错。双眼睁睁的望着他。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客气地说，学学雪儿妹妹，撒撒娇，语气稍微软一点点。”顾珩边说边想象着，“你长得这么好看，撒起娇一定很可爱。”说着就双手捧起他的小脸，五官精致可爱，皮肤又白又嫩真的就像是个娃娃一样，但他的眼睛比娃娃还要好看百倍，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看最独特的眼睛了。“真高兴你是我弟弟！”说着就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撒娇可以让阿姨不讨厌我吗？”顾衍抬头问，眸子里透露的是天真。
“那倒不会。”顾珩干脆回复道。他知道他妈的脾气，估计一直都不会接受顾衍的。“但是你可以让我喜欢你呀！以后哥罩着你！”说着一把抱住顾衍，捧着他的脑袋，看着他精致的脸蛋说道：“以后我罩着你，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谢谢哥。”
当顾衍上初中的时候，顾珩已经上了大学了。顾珩放弃了出国的机会留在了本市的大学，并且要求顾靖将顾衍调到他大学所在的附属中学去念书，说是为了方便司机接送他和弟弟上放学。
虽说顾珩成绩优异，可是他并不算是什么好学生，翘课打架也是都不落的。刚上大学没多久，就已经统一了大学部、高中部、初中部的“情报网”，基本形成了一个“犯罪团伙”。
【大哥，不好了。听说，你弟和别人踢足球，不小心把腿摔断了！】正在上课的顾珩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老师！”顾珩举手站了起来道：“老师，我突然肚子好痛，可以去趟厕所吗？快要忍不住了。”
“去吧。”老师没有戳破他拙劣的演技，但是人家各方面都很优秀，而且家境也不错，只要不是做出太出格的事，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谢谢老师！”顾珩立刻冲出教室。一路狂奔，向着初中部奔去。
“顾衍，你不要紧吧？”踢到顾衍腿的男生，明显慌了神。“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没事，运动场上哪有不受伤的啊。”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可此刻他已经疼的脸都变得惨白，冷汗直冒。
“能动吗？要不我们扶你去医务室吧？”
“先让我缓缓吧。”顾衍现在是疼的不想动，准确来说是动不了。
“别急，我已经告诉了顾珩，他很快就来，等他过来处理。”另一个男生开口道。
“顾大少啊！”听到这里大家都有些沉默了。顾珩早就放出过消息，不准任何人在他弟面前提起私生子、野种、小三之类的话，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本来大家觉得顾衍被他大哥保护的那么好，人应该也很难相处。毕竟他可是全市第一考进来的，又是顾珩的弟弟，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也应该是高不可攀的吧。可是见到本人之后才发现，原来也只是一个温柔，清瘦的少年。和他哥完全不是一个性格。抛开那些不好的传闻，他们觉得顾衍也是一个值得相处的朋友。
“小衍！”顾珩大老远的就看见足球场上有一群人，就立刻冲了过来，单膝跪在顾衍身旁关切地问道“现在，哪，里疼？”因为一路抄近路跑过来所以多少有点喘不上气。
“哥！你这个点不应该在上课吗？”顾衍看见满头是汗的顾珩有些惊诧，看见他的衣服和裤子上都有磨损和灰尘。大学部、高中部、初中部虽然离的比较近但是不完全相通的，需要门禁卡才可以出入自由，看他一副狼狈的模样应该是从哪直接翻过来或者是钻过来的吧。
“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吧！”说着就将顾衍小心抱了起来。
“顾大哥，我，我不是有意的，真的对不起。”因为害怕被揍，只好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说着就向着顾珩鞠了一躬。
顾珩看了一眼顾衍肿起的小腿，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是在警告。
“不要紧的，我还不小心踩了他脚呢。”顾衍看着顾珩解释道，“运动场上受伤很正常的。”
顾珩看着顾衍疼的发白的脸不想多做停留，就没有说什么立刻抱着顾衍离开了
“哥，要不你背着我吧，感觉这样抱着有些奇怪。”顾衍觉得公主抱多少有些别扭，还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更让他觉得浑身难受。
“好吧。”顾珩将人慢慢放下来，然后重新背起。“我给司机打了电话，他在校门口等我们，然后送我们去医院。”
顾衍就趴在顾珩的背上，就像小时候他背着自己一样。突然顾衍注意到他的脸颊上有若隐若现的掌印。
“阿姨，又打你了？”虽然顾珩有意拿遮瑕遮盖，但还是被看了出来。
“嗯，我妈心情不好就要揍我一顿。”然后顾珩自嘲的笑了笑。
“是因为我吗？”顾衍似乎猜到了，当初顾珩不愿意出国，家里的人都非常生气。为此还大吵了一架，“其实，大哥也没必要因为我，一直留在市里的，那么好的学习机会放弃了多可惜啊。”
“才不是因为你，我妈非要让我念商学院，我才不要。我要做我喜欢的事情！”顾珩辩解道。
“哥真勇敢，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听到这个答案顾衍的心里也有些轻松，他知道顾珩对他有多好，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细节，每一份好都可以让他记得一辈子。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的。”
“哥对我真好！”顾衍趴在他的背上小声道，“比爸爸对我还要好！”其实他也能感觉到顾珩应该“打点”了他周围的一些人。因为自从他说要罩着自己之后，欺负自己的人越来越少了，那些闲言碎语也渐渐消失了。
“那当然，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顾珩怕人掉了下去，颠了两下，背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