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个发圈
在病房到离开住院部大楼的这段路程，沉默的氛围萦绕在几人中间。
这个时候要不要说点什么？比如“是他强迫我的，我一点也不喜欢任菲菲！”之类的……
这个时候谈论任菲菲无疑是点燃炸药，总之还是先转移话题吧。
“要不要先去吃点什么？”
张楠七默不出声，苏雨晴则是摇了摇头，轻声回应：“没什么胃口。”
“一切都听主人的。”
张楠一的视线从最后出声的秦霄脸上收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化为一声长叹：“那……就在公园散散步？”
张楠七和苏雨晴都无言地点了点头。
这所医院的附近就有一座公园，大抵是为了让病人前来散散心，对病情也有些好处。
上午的阳光在枝叶的簇拥下洒在地面，为游客们的脸庞蒙上一层光辉。
“哥……”
张楠七呼唤着，声音中流露着明显的害怕，握着张楠一的手注入了些力度。
“嗯？”
“没什么……”
张楠七摇了摇头，将话语咽了回去。
这是她第一次将想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如果是以往的她的话，是不会考虑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会向张楠一撒娇着，然后提出各种任性的要求。
张楠一也同样注入了些力度，感受着彼此二人手心的温度。
张楠七脸上的肌肉似乎松弛了一些，流露出些许安心的表情。
张楠一看着她逐渐放松的脸庞，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那个……”
这时，苏雨晴开口道。
只见她微微皱着眉，目光游移，嘴唇微微颤抖：“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先回去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说“我送送你吧”这种客套话，会被狠狠地拒绝的。
至于原因，因为苏雨晴现在觉得和张楠一待在一起是一种折磨，既然如此，还是给彼此一点空间和时间比较好些。
“秦霄去送一下她吧。”
“好的。”
秦霄身着女仆短裙，蓬松的短发上戴着白色女仆头巾，只见她微微躬身，快步追上转身离去的苏雨晴，跟在她身后，保持着落后半步的距离。
目送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张楠一突然感觉到握着的纤细手掌正微微颤抖着。
“雨晴姐姐要离开了么？”她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她会回来的，如果她不回来，我也会去把她拉回来。”
张楠一沉声回答道，带着坚定的决心。
既然已经决定对她负责，那么就不能半途而废，要对她负责到底。
“嗯。”
张楠七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张楠一，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他的脸庞：“哥……如果你和任菲菲结婚了，会疏远我们吗？”
“不会。”
张楠一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随后便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失声笑道：“我和任菲菲只是在谈生意而已，不会疏远你们的啦。”
“谈生意要用结婚当筹码么？”
“……”
张楠一脸上的笑容僵硬，最后黯淡。
这场生意就结果来说，任菲菲以65的好感为基础，拿出了家里关于“异能者”的资源，还有各种钱财。
作为交换，张楠一就必须尽力辅佐任菲菲这个“天子”。
哪怕在任国平这个“皇帝”下位时任菲菲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精力，也要和任菲菲诞下子嗣，成为下一个“天子”，以免任氏集团这个“帝国”的“皇帝”后继无人。
张楠一叹息一声：“政治婚姻就是这样的啊……”
……
上了公交车，穿着女仆裙的秦霄在车窗外微笑着朝自己挥了挥手，想要抬手回应时，她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了车窗外。
苏雨晴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车上的乘客也逐渐多了起来。
一对年轻的情侣在后门处依偎着，他们各自一手拉着吊把手，男方的另一只手搂着女方的腰，而女方的将脑袋搭在男方的肩膀上，手掌抚上他的胸膛。
苏雨晴想着，要是她能像这样依偎在张楠一的怀里，那是多么……心脏突然传来一阵绞痛，苏雨晴不再继续往下幻想。
张楠七能借助妹妹这个身份与张楠一睡在同一张床上。秦霄能借助女仆这个身份站在张楠一的身后。就连现在，任菲菲也能借助未婚妻这个身份与张楠一诞下子嗣。
而自己……什么身份都没有。
在海滩别墅旅行的时候，无论是秦霄，张楠七都能帮助张楠一打败敌人，而自己，除了干看着什么也做不到，哪怕是通过“心智网络”得到能力，也没用勇气上前御敌。
连仅仅是“想见证他的每一丝变化”这么简简单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吗？
两道清泪在苏雨晴的脸庞划过。
待注意到眼眶的热流时，苏雨晴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住。
眼泪为什么抑制不住？
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到的废物！
除了用眼泪博取同情什么也做不到的废物！
“额……妹妹，你怎么了？”
身边的阿姨向自己投来关切的眼神。
苏雨晴心如刀绞。
看吧，除了用眼泪博取同情你还能做到什么，苏雨晴？
苏雨晴没有回应那位善良的阿姨，只是在公交车到达下一个站台时挤出公交车。
无视狂跳的心脏和躁动的内心，迈动着脚步狂奔着。
待回过神来，已经站在熟悉的小区前，口舌干燥，不断呼出着带着血腥味的气息，绑着马尾的发圈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头发披散在肩上。
那个发圈是初中毕业时，张楠一送给苏雨晴的。
算了……丢了就丢了，反正自己也没有资格站在张楠一的身后。
苏雨晴如是想着，抬起脚尖，向前迈步。
一步……
如果丢了自己真的能心安吗？
心不心安什么的……一个发圈而已，找回来了也只不过是在自我安慰而已。
两步……
自己真的能放弃张楠一吗？
放不放弃什么的……反正他有了那么多女人，也不差自己一个。
三步……
自己爱张楠一吗？
爱不爱什么的……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爱他了。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身体自己行动起来了？
苏雨晴猛的回头过来，朝着原来的道路，迈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