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烂掉的白月光
“洛叶，你知道尤加利叶的花语吗？”
嗡——熟悉的耳鸣声传来，我从床上惊坐而起。
“又开始了。”我揉着宿醉后疼痛的太阳穴。
“尤加利叶的花语”
我呢喃着，脑海中闪过梦里的回忆片段，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逆着阳光看向我，但我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算了”
我摇摇头不再去想，点燃一根烟看向窗外泛起鱼吐白的天边，心中不由得感慨又活一天。
我叫做洛叶，来自夜郎大学的大三学生。
三年前的孤寂夜晚，一束月光突然闯进了我的生活，即便这束月光最后不属于我，我也惦记了好久好久
我拿起手机解锁。登入名为“corpse”的社交账号，给我的至交好友发去消息。
“胖子，你们还在酒吧？”
发完后将手机放下，看向窗外即将落幕的月亮，我不禁嗤笑一声。
“快天亮了，他们怎么还会在酒吧呢？”
一缕风从窗外吹进来，将弥漫在我眼前的烟雾吹入我的双眼，不禁让我痛苦的泛起泪花。
抹去泪花，我又看向窗外发呆，可我看的并不是风景，而是我充满孤寂的内心。
我瘫靠在床头，借着窗外的丝丝黎明，呆愣的看着散乱在我眼前的烟雾。
我没有理想，我的人生中充满了幻想，每日我就想借着酒精的麻痹下大梦一场。
直到我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我方才发现我的烟就快要燃尽了。
掐灭烟头，我看向来自社交软件的消息。
“还没呢，我们转场了，你要来么？”
看着发过来的信息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正准备拒绝他。
对方正在输入中
“你不来你会很后悔的。”
我一阵疑惑，将打好的拒绝话语删除掉，给他发去一个标点符号。
“？”
“醉梦ktv，a308。”
胖子直接给我丢过来一个定位。
之后无论我怎样询问，他都再也没回我的信息。
无奈，我只能起床洗了个头，试着整理我凌乱的发型，调整好我的微笑出门。
来到空无一人的停车场，木讷的摁了摁车钥匙。
滴滴——我麻木的走向考上大学后，舅舅奖励给我的老款audi a4l。
这是他原来工作的时候开的，在我考上大学后将车过户给了我。
我发动车子，行驶在再也熟悉不过的街头。
直到等红绿灯时我无聊的四处张望后，才发现周围满是路灯映照的斑驳树影，就好似那时间的碎片。
我的思绪也被拉回到那个下晚自习的夜空下……
她穿着校服，扎着的高马尾轻轻甩动，转过身来问我她漂不漂亮。
我没有回答她漂不漂亮，也没有评价她可不可爱，我只是笑着告诉她，随性即是满分。
滴滴——红绿灯的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苦笑一声开车前进。
我与尸体的区别，可能就是我拥有一颗温热的心脏吧。
不知不自觉间，我已经来到了ktv楼下，将车停好后，乘着电梯上了楼。
周围的dj声不断在我的耳旁萦绕，可我的内心中没有半点烦闷，或许是因为早已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来到a308包房前推门而入，里面遮蔽世俗低语的骰子声让我的内心一阵舒畅。
“洛哥！”胖子挥了挥手，示意我坐在他的旁边。
走到胖子身旁坐下，他立马凑到我的耳边，蛐蛐蛐的说着。
“稍等片刻，马上还会有人来。”
我不解的看向他，他却朝我投来一个“你懂的”的眼神，随后闭口不言。
我只能独自拿起一个空杯，将啤酒倒满一饮而尽。
咔嚓——我看向推开房门走进来的人，瞬间失神。
嗡——熟悉的耳鸣声再度传来，我目光开始涣散。
直到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涣散的目光才重新聚焦。
“洛哥怎么样？我说过你不来会后悔的吧？”
一同看着来人坐到对面，我的内心中满是孤寂。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苏悦怡将包包放下后，朝我挥了挥手。
“呀！洛叶，好久不见呢！”
眼前的她再也没有多年前的那股纯真，染着一头艳红的大波浪，面施粉黛，身着只遮掉关键部位的包臀裙，手臂上带有现代化的纹身，从包内掏出来女士香烟点燃。
“好久不见”
我强挤出一抹笑容，语气顿顿停停的朝她同样挥挥手。
在我的目光里，其他人的身形变得暗淡，唯有苏悦怡笑着起身，坐到我和唐阳的旁边，握着香烟的手向我们伸出。
“来一根吗？”
我面色微愣，还沉浸在她与多年前的强烈反差感当中。
一只手臂从我的旁边伸出，抽了一根出来。
“我来根吧，洛哥抽女士香烟头会晕。”
我此时才真正缓过神来，笑着应是。
苏悦怡的朱唇微微勾起，朝我们微微颔首后走到其他人身边，倒了一杯酒后与他们同饮。
“怎么？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吗？”
我的耳边传来很小的话音，将头转过去后唐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苦笑一声：“只是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直到周围传来尖叫，我和唐阳将目光向远处后才停止了交谈。
一群人尖叫着围绕苏悦怡和一个陌生男人。
他们拥抱着，唇对唇的热吻。
我的耳中再度传来耳鸣，根本就不理解为什么那个在月光下扎着高马尾的少女，那个露出纯真笑容问我她漂不漂亮的少女，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
“洛哥？”唐阳的手臂在我眼前扬了扬。
耳鸣声消失，我看向唐阳疑惑的面容。
“怎么了？”
“没事。”
唐阳瘫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将苏悦怡散给他的女士香烟丢弃，手摸向我的荷包，掏出了我的玉溪。
他将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再度掏出一根递到我的面前。
“来一根？”
“来一根。”
我接过烟点燃，将过了肺的二手烟吐在我的眼前，试图遮挡住他们的身形。
“洛哥。”
“嗯？”
“明白了吧？”
唐阳坐直身子，目光微凝着看向还在相吻的二人。
“明白什么？”
“候鸟到了季节也会迁徙，世界上也没有一模一样的花瓣，白月光也只不过是你记忆中的他。”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中透露出对我的哀怜。
“只是现在的你，将记忆中的她赋予了一层神的光晕，在遗憾与失落的不断沉淀中，你成为了月光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