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顾言墨的眼泪
“总裁，你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了，先去休息下吧，我在这里守着，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去通知你的。”池南看着顾言墨说道。
“不用了，你自己去休息吧。”顾言墨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淡淡的说道。
“可是……”池南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被顾言墨的声音打断。
“你让我怎么能睡得着，她还躺在里面，我连在这里等着都觉得害怕，我根本就不敢闭上眼睛。”
顾言墨说着忽然低下了头，将脸埋在了手掌里。
池南愣愣的看着顾言墨，他在呢么也没有想到，顾言墨居然会哭了，如果不是顾言墨的声音略带哽咽，如果不是他埋在手掌心的的脸的下方忽然滴下了几滴泪，池南都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无法去形容在那一刻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那个向来冷漠如斯的顾言墨居然会在着小小的手术室外泣不成声。
他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啊，顾氏集团破产的那天都没能让他的眉头皱一下，可是现在，因为简柯生死不明的躺在抢救室里，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就那么哭了起来。
他说，他不敢睡，他害怕闭上眼睛，他可是顾言墨啊，一个在死亡面前都无所畏惧的顾言墨，居然会说出害怕这两个字。
池南此刻心里是何等的复杂至极，是何等的不知所措，直觉告诉他，他应该说些什么去安慰一下顾言墨。可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得知于秋抢救无效死亡的时候，他们谁的心里都没有因此松下一口气，反而是比之前更加提醒吊胆了，谁都知道，简柯坐在驾驶座，顾言墨抱着她来医院的时候，她浑身是血，情况要比车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严重。
她在手术室里整整待了二十几个小时，进去抢救的医生始终都没有出来，越是没有消息的时候，往往就越让人开始恐慌。
会不自觉的在脑海里把所有想法都通通过一遍，做了最好的和最坏的打算，等待的过程是漫长且煎熬的。
因为接过未知，所以每个人心里都没有底。
此刻的顾言墨因为长达二十四小时的漫长等待，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一个人毫无顾忌的无声痛苦起来。
他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煎熬，都要难受，没有人能够懂，当他看到林珊珊拿着火机想要引爆整辆车的时候，他几乎差一点就失了声。
内心的恐慌被无限放大，看到火机掉到地上的时候，他在心里无数遍的庆幸，幸好他赶到了，幸好没能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可是当他把已经失去意识的简柯从车里抱出来看到她身下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还能感受到，简柯身上温热的血液就那样流到他的掌心和手臂。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那种感觉，简柯的血就那样流到他的身上，就好像让他亲眼目睹简柯的生命在自己怀里加速流失，这比任何的事情都更难让他接受。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上可以有那么多的血，怎么也止不住一样，有那么一瞬间，顾言墨都要以为简柯身上的血就会这么流干，然后就这么死在他的怀里。
所以他那时候比任何都怕，知道现在那种后怕的感觉还依然在他的心里久挥不散，他的手心仿佛还沾满了简柯流下来的，带着温热的血。
那一幕，这辈子他大概都不会忘掉，就好像从此以后就直接刻在了他的脑海里面，就像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机会立即浮现出，简柯面无血色，毫无意识的躺在他怀里的那一面。
她穿着的偏偏还是白色的裙子，鲜红的血液染在她的身下的时候看起来格外的艳丽又那样触目惊心。
就那样生生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散不去。
池南看着顾言墨，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适合再继续留在这里，顾言墨的脆弱，是不容外人窥探的，他面色悲凉的又看了顾言墨一眼，然后转身到了隔壁的病房，去看着正在熟睡中的简长安了。
等到池南走了以后，顾言墨也终于慢慢的止住了自己的情绪，他起身走到卫生间去打算去洗一把脸。
顾言墨站在洗手池前打开了水龙头，双手撑在洗手池的两端仔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般狼狈和憔悴过。
不过才短短一夜的时间，他的脸上已经冒出了青涩的胡渣，头发也胡乱的纠在一起，身上穿着的衣服还带着血迹，皱巴巴的穿在身上。
如果不是现在自己站在镜子前，连他自己都要认不出自己来了，他低下头，用手掬了几把水往脸上狠狠地泼着。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将自己沉到洗手池了，过了好久才终于抬起头，他伸出一只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几把。
打算再低头好好洗洗脸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面前的洗手池里的水居然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顾言墨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将后背抵到墙上，瞪大眼睛脸色惨白的看着洗手池，只是再看，洗手池里的水却没有任何的异样，依旧“哗啦啦”的留着。
顾言墨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可是洗手池的水却再没有任何的变化，顾言墨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时自己出现的幻觉。
大概是简柯在他怀里流着血的那一幕对他来说影响太大了，以至于他都开始出现了幻觉。
顾言墨走上前去关掉了水龙头里的水，又站在镜子前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缓缓的从洗手间又重新回到了手术室外面。
刚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池南站在门外正拿出手机拨着电话，下一秒，他口袋里的电话就随之响了起来。
顾言墨没有接，而是顺手就按掉了这个电话，然后几步走到池南面前，声音沙哑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池南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吓得一抖，然后才转过身看到顾言墨，“老板……”
“你不是去休息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说完瞥见他手机拿着一份文件，就接着问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池南下意识就想把东西往身后藏，可是转念一想在，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要给顾言墨签字的，所以最后他只是面色沉重的把手中的文件递到顾言墨手里。
“刚刚你离开的时候，医生出来过，他让你签一下……这个。”池南觉得这是他迄今为止说的最艰难的一句话。
顾言墨从池南手里接过那份文件，然后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