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九伐中原
姜维北伐，又称九伐中原或姜维九次北伐，乃是三国时期蜀汉后期军事统帅姜维为继承诸葛亮“匡扶汉室”遗志，自公元 238 年至 262 年间先后发动的十一次对曹魏的北伐战争。
想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于公元 234 年在五丈原含恨病逝之后，蜀汉后主刘禅加封姜维右监军、辅汉将军，并让其统率诸军，进封平襄侯。此后，姜维历任司马、镇西大将军等要职，兼任凉州刺史、卫将军和大将军之位，更获朝廷赐予符节，以示恩宠与信任。
据《三国志》所载，从公元 238 年到 262 年这二十四年间，姜维总共发起了十一次北伐之战。然而，连年不断的征战使得蜀汉的国力损耗过度，难以承受。蜀汉之地本就地势险要，民众强悍，易于防守而难以攻克。若能采取坚守不出、消耗魏军的策略，或许便不会那么早走向灭亡之路。以进攻代替防守，主动北伐，以汉中作为屏障来守护成都的安全，此乃诸葛亮在世时所制定的战略决策，而姜维不过是在继续执行罢了。
令人遗憾的是，自从诸葛亮离世后，蜀汉人才凋谢的速度超乎寻常地快，朝堂逐渐被奸佞臣子所把持。尤其是备受刘禅宠信的宦官黄皓，更是突出的代表人物之一。董允在世的时候，每次见到黄皓都会严厉斥责他，因此黄皓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当董允去世后，朝廷中再也没有人能够制衡住他了。姜维曾经想要铲除黄皓，但却遭到了刘禅的阻拦。因为这件事，黄皓对姜维心怀怨恨，并屡次企图剥夺姜维的兵权，进而谋害他。姜维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绝不敢轻易放弃兵权。而要保住兵权，唯一的办法就是率军出征。
公元 234 年（建兴十二年），诸葛亮在五丈原（现今位于陕西眉县西南部）军中病逝，蜀将们决定封锁消息，秘不发丧，整顿军队有序撤退。当地的百姓看到蜀军撤离，便向司马懿通风报信，司马懿随即出兵追击。这时，姜维命令杨仪调转军旗，击鼓进军，摆出一副要反击的架势。司马懿见状，误以为自己落入了对方的陷阱，连忙收兵退回，不敢继续逼近。于是蜀军安全而撤，百姓作谚语道：“死诸葛惊走生仲达”。姜维回成都后，任右监军、辅汉将军，统率诸军，进封平襄侯。
公元 238 年，正是延熙元年之际，年轻有为的姜维追随大将军蒋琬一同驻扎于汉中之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蒋琬荣升大司马之位，他对姜维的信任有加，任命其为司马，并屡屡派遣他率领偏师向西挺进。
时光荏苒，来到了公元 240 年，即延熙三年。这一年，姜维再次率军攻打陇西，然而，魏军的将领郭淮却进军强中，面对强大的敌人，姜维不得不选择退军。
接下来的几年里，姜维不断展现出他卓越的军事才能和领导风范。公元 243 年，即延熙六年，他升任镇西大将军，同时兼任凉州刺史一职。而仅仅过了四年，在公元 247 年，姜维又被提拔为卫将军，与大将军费祎共同掌管尚书事务。
就在同一年，汶山郡平康县的夷族发生了起事，局势一度紧张。然而，姜维毫不畏惧，亲自率领军队迅速出兵征讨，成功地平定了这场叛乱。不仅如此，不久之后，雍州、凉州等地的羌胡族人也纷纷背离魏国，投降了蜀国。
这段历史充满了战争与权谋的交织，姜维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的升迁之路见证了他的英勇和智谋，也展示了那个时代的风云变幻。
姜维率领军队从陇右出发前去接应，与魏国雍州刺史郭淮以及讨蜀护军夏侯霸在洮西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胡族首领白虎文和治无戴等人率领他们的部落投降了蜀国，姜维便将这些人迁徙到了蜀地境内。那些没有搬走的人都被郭淮击溃平定了。
公元 249 年（延熙十二年），朝廷赐予姜维符节。秋天的时候，姜维亲自督军进攻雍州，依靠着曲山筑起了两座城池。由于姜维非常了解陇西一带的风俗民情，所以他打算引诱羌族和胡人归顺蜀国，从而控制这一地区。于是他派遣牙门将句安、李歆等人驻守在那里，同时又联合羌胡族人一起攻打附近的各个郡县。魏军方面则由征西将军郭淮与雍州刺史陈泰统率兵马进行抵抗。郭淮采取了围城打援的计策，命令陈泰去征讨蜀国护军徐质，而让南安太守邓艾进军包围曲城，切断了城中的交通路线和水源，使得曲城里的蜀军陷入了极度的困境之中。姜维被迫领兵救援，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牛头山进发。然而，他们的前进之路却被陈泰军所阻挡。姜维听闻郭淮率军进逼洮水，企图切断自己的退路，心中不禁一紧。他当机立断，迅速率军撤退，希望能够保住自己的有生力量。
与此同时，句安、李歆等部因为孤立无援，陷入了绝境。面对强大的魏军压力，他们最终选择了投降魏国。郭淮见势不妙，立刻转而向西攻击羌人各部，展现出了其果敢决断的一面。为了防止蜀军反攻，他留下邓艾屯兵白水北岸，严密防守。
姜维得知这一情况后，心生一计。他命令廖化率军驻守白水南岸，以此来牵制邓艾的兵力。随后，他亲自率领重兵如疾风般奔袭洮城。然而，他的计划却被邓艾识破。邓艾当机立断，于当夜抢先占领洮城，使得姜维的计策落空。
姜维眼见形势不利，只得下令撤军退走。这次行动虽然未能取得预期的成果，但他并没有气馁。公元 250 年（延熙十三年）十二月，姜维再次出兵陇右地区，决心卷土重来。他巧妙地联合了羌人部落，共同攻打魏国的西平。尽管他们全力以赴，但最终还是未能攻克西平。不过，姜维在此次战役中俘虏了魏中郎将郭修，也算是有所收获。带着战俘，姜维踏上了归途。
姜维一直觉得自己对于西部地区的风土人情非常了解，同时仰仗着自己既有文才又精通武艺，企图借助羌族和胡族作为自己的羽翼，并且扬言说道：“我认为从陇西往西的地区都可以被截断并据为己有。”基于这样的想法，他经常向朝廷提议大规模地发动战争。然而，费祎却多次出面劝阻他，每次分配给他的军队人数都不超过一万人。费祎甚至还告诫姜维：“我们与丞相相比已经相差甚远了，连丞相都无法平定中原，更何况是我们呢！倒不如暂且保住国家，治理好百姓，谨慎守护江山社稷，如果真有建立功业的机会，就留给那些有能力的人去做吧，不要寄希望于侥幸，将胜负取决于一次行动；倘若不能如愿以偿，后悔就来不及了。”
公元 253 年（延熙十六年）春天，费祎不幸离世，姜维终于能够实现他的志向。同年三月，吴国太傅诸葛恪再次出兵攻打魏国，派出二十万大军进攻淮南。此时，姜维也趁机率领数万士兵从石营出发（现今位于甘肃省西和县西北），途经董亭（如今在甘肃省天水市西南），包围了南安。魏国的雍州刺史陈泰率领军队前去解救围城之困，进军到洛门。（即洛门聚，今甘肃甘谷西）时，姜维因久攻南安不克，军粮已尽，撤围退走。
在公元 254 年的时候，也就是延熙十七年，姜维开始负责蜀国的内外军事事务。二月份，曹魏的中书令李丰和皇后的父亲光禄大夫张缉等人秘密谋划要废除和替换一些大臣，他们计划让太常夏侯玄取代司马师成为大将军。然而，事情败露了，司马师杀死了李丰、夏侯玄等人，还废掉了张皇后，使得魏国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时，魏国狄道的长官李简暗中向蜀汉请求投降。六月份，姜维抓住这个机会率领军队攻打魏国，李简献出城池投降，姜维顺利占领了狄道（现今位于甘肃省临洮县）。十月份，姜维继续率军进攻并围困襄武（魏国陇西郡的治所，位置在今天的甘肃省陇西南部）。魏国将领徐质发起反击，蜀军的前军荡寇将军张嶷不幸战死。不过，姜维随后率领军队赶到，成功击退了魏军，并斩杀了徐质。魏军撤退后，姜维乘胜追击，攻破了河关（如今在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西北方向）、临洮（现在的甘肃省岷县）等县城。接着，他迁移了河关、临洮、狄道三个县的百姓进入四川境内，然后带领军队撤回。
公元 255 年（延熙十八年）七月，正是炎热盛夏之时，蜀国卫将军姜维敏锐地抓住了魏国大将军司马师病亡这个绝佳战机，果断地率领着车骑将军夏侯霸、征西大将军张翼等数万大军攻打魏国。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八月份便抵达了枹罕（今甘肃临夏东北），接着马不停蹄地向着狄道（今甘肃临洮）进军。
面对来势汹汹的蜀军，魏征西将军陈泰当机立断，命令雍州刺史王经带领所部人马进驻狄道，并叮嘱他要耐心等待自己率领主力军从陈仓（今陕西宝鸡东）赶到之后，再对蜀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然而，王经却没有听从陈泰的指示，迫不及待地擅自出击蜀军。
姜维见王经沉不住气，心中暗喜，立刻指挥军队迎战。双方在故关（今甘肃临洮北）和洮西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结果不出姜维所料，魏军在这场战役中损失惨重，大部分士兵伤亡或者逃亡，据统计，这次魏军的损失高达数万之众。而王经则只能带着仅剩的一万残兵败将狼狈逃回狄道，固守待援。姜维趁着胜利之势围攻狄道城。魏国大将军司马昭命令长水校尉邓艾出任安西将军，与陈泰一同合力抵抗蜀军，并派遣太尉司马孚作为后续支援部队。
陈泰与邓艾军队汇合之后，兵分三路进军陇西地区。他们巧妙地避开了蜀军的防线，出人意料地绕过了高城岭（现今位于甘肃渭源西北方向），然后迅速挺进到狄道东南山上。接着，他们点燃烽火、击鼓示意，与城内的守军取得联系。守军看到援军到来，士气顿时大振。
姜维立即督军沿着山脉发动攻击，但遭到了魏军的顽强抵御和击退。此时，陈泰对外宣称要截断蜀军的退路，姜维听闻后，担心后路被断，于是在九月二十五日下令撤军，退回到钟堤（如今位于甘肃临洮南部地区）。
公元 256 年（延熙十九年）正月，在这新春伊始之际，姜维在自己的驻地被后主刘禅封为了大将军。一时之间，他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然而，命运的齿轮总是难以预料。
同年六月，姜维与镇西将军胡济相约在上邽（今甘肃天水）会合，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七月，姜维率先出兵祁山，本想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想听闻邓艾早有防备，无奈之下，只得改变策略，转而攻打南安（今甘肃陇西东南）。邓艾的军队则迅速抢占了武城山（今甘肃武山西南）这个战略要地，并凭借险峻地势坚守不出。
姜维眼见失去有利地形，强行进攻又困难重重，于是决定另辟蹊径。他趁着夜色渡过渭水向东进军，沿着山脉向前进取上邽。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正当双方激战正酣时，胡济却未能按时抵达战场。这一变故使得原本就处于劣势的蜀军雪上加霜，战局急转直下。
最终，蜀军在段谷（今甘肃天水西南）遭遇惨败。士兵们四处溃散，伤亡惨重。这场失利不仅让姜维痛心不已，更令百姓怨声载道。而陇山以西的地区也趁此机会陷入混乱之中。
姜维战败归来，深知自己罪责难逃。他主动谢罪，承担起所有责任，并请求后主将自己贬为后将军，继续行使大将军职权。面对如此困境，姜维并未气馁，而是暗自发誓，定要重振旗鼓，一雪前耻……
公元 257 年（延熙二十年）五月，魏将诸葛诞在淮南地区联合东吴起兵反叛司马昭。司马昭紧急调动关中地区的兵力向东进发，前去讨伐诸葛诞。此时，蜀汉大将姜维抓住机会，率领数万军队进攻魏国的秦川地区（渭水流域）。
同年十二月，姜维率领大军从骆谷（现今位于陕西省周至县西南部）出发，一路行军，抵达了沈岭（同样位于今陕西省周至县南部）。这个时候，魏军在长城（还是在陕西省周至县南部）储存了大量的军粮，但这里的防守却相对薄弱。当得知姜维已经逼近时，魏军士兵们都感到非常惶恐不安。
魏军的征西将军司马望以及安西将军邓艾担心姜维会突袭并夺取长城的军粮，于是他们立刻率军会合，共同据守此地。而姜维的军队则继续前进，一直到了芒水（现在的位置是陕西省周至县的黑水），并依靠山脉作为营地扎寨。
此后，姜维的军队多次向魏军发起挑战，但魏军始终坚守不出，两军就这样陷入了长时间的对峙状态。
公元 258 年（景耀元年）三、四月间，姜维听闻诸葛诞战败身亡的消息后，便率领军队返回蜀地。随后，他又一次被任命为大将军。由于姜维多次北伐都未能取得显著成果，反而导致民众困苦、士兵疲惫不堪。因此，他决定不再轻易发动对外战争，而是将精力转移到加强汉中地区的防守上来。
当初，刘备派遣魏延镇守汉中时，每个营寨都部署了充足的兵力，以此来抵御外敌入侵。敌人前来攻打时，根本无法向前推进半步。后来，在汉中之战中，王平抵抗曹爽时所采用的正是这种防御策略。姜维仔细分析了蜀中的局势，提出了一种全新的战略构想——“敛兵聚谷”。
姜维认为，之前采取的据守各座围城的策略，虽然符合《周易》中“重门”的含义，可以有效地抵御敌人，但却难以获得更大的优势。与其这样，不如在得知敌军来袭时，让各个围城的守军收拢兵力，集中到汉、乐两座城池中。如此一来，敌人就无法进入平原地带，而我军则可以凭借重重关卡进行坚守和防御。有事之日，需令游军齐头并进，伺机攻打敌人防守空虚之处。若敌方攻击关隘无法得逞，则野外没有散落的谷物可供收集，即使从千里之外运输粮食，军队也会自然疲惫不堪。等到他们撤退之时，再让各座城池的守军同时出击，并与游动的军队合力夹击敌军，这便是消灭敌人的战术啊！朝廷认为姜维的计策甚妙，于是下令汉中都督胡济退守延寿、监军王含驻守乐城，护军蒋斌驻守汉城。此外，还在西安、建威、武卫、石门、武城、建昌、临远等地设立兵营镇守。然而，敛军聚谷之法实际上弊端极大而利益极小，等同于主动放弃险要之地，自行拆除保护屏障。公元 262 年（景耀五年）十月，姜维再次出兵进攻魏国，一路攻入洮阳境内。魏国征西将军邓艾率领军队前来迎战。邓艾洞悉姜维孤军深入、长途跋涉、补给困难且难以持久作战的弱点。抢占有利地势，在洮阳以东的侯和（今卓尼东北）设阵，以逸待劳，阻击蜀军，双方激战后，魏军发起反击，蜀军大败，损失严重。姜维只得退往沓中（今甘肃舟曲西北）。此后，蜀军实力大减，转为被动防御态势。
姜维屡次北伐，其辉煌战绩令人瞩目：他曾取得过两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仗，还有三场小规模战斗也获得胜利；有四场激战难分胜负；仅遭遇一场大败与一场小败。综合来看，胜利次数明显多于失败次数，而军队的损失情况也是魏国更严重、蜀国较轻微。此外，姜维北伐的战略要地已从诸葛亮时期的秦岭西县和子午谷一线向北推移至西县以北的金城以及渭水南岸的芒水一线。这一系列战果都得益于姜维多次成功击败曹魏名将曹爽、王经等强敌，让魏军始终被牢牢遏制在秦岭一带，难以突破防线。
历年史家对姜维的北伐却是贬多褒少，连年征战，耗损国力至巨。在最后一次北伐进行时，廖化劝姜维休整军队，认为“连年征伐，军民不宁，兼魏有邓艾，足智多谋，非等闲之辈”，建议勿“强欲行难为之事”。
《三国演义》卷末有诗说：“孔明六出祁山前，愿以只手将天补；何期历数到此终，长星半夜落山坞！姜维独凭气力高，九伐中原空劬劳；钟会邓艾分兵进，汉室江山尽属曹。”
到了蜀汉后期，优秀的将领所剩无几，称得上的只有王平，廖化，张翼，以及后来的降将夏侯霸。面对强大的魏军，姜维一人要担负起统帅，大将，参谋的全部职责。可见姜维当时作战的艰难，尽管是在这种条件下，姜维仍然能在战术上不断取得胜利。
北伐中的两次失败，都是败在魏将邓艾手里，即便邓艾是魏国最优秀的将领。而且姜维攻，邓艾守，从兵力和补给上也是魏国占优，姜维败在他的手里可谓败得其所。说姜维北伐在一定程度上维系了不断衰退的蜀汉政权。
曾有人说姜维北伐造成了蜀汉“兵困民疲”，这的确是不可避免的，但同样道理，魏国也有损耗，而且作为战败方的魏国损耗远比蜀汉来得大，因此正是姜维的积极北伐才缩小了蜀魏两国之间国力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