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禁止复制
教学区圆筒形的大楼所有的楼梯都是螺旋状的，不仅如此下去的过程两边没有一扇窗户，只是偶尔有几盏昏黄的灯挂在墙壁上，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南溪川这也是第一次正式打量起来了周围的环境，毕竟被带过来的时候自己处于发病状态，现在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
走出大楼，现在虽说是下午，但因为是阴天，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学校，或者说园区的面积很大，一眼根本望不到头，而在运动场边缘的位置有一堵高墙，南溪川原本以为那就是外面，但仔细一看，高墙的后面还有着和教学楼一样的圆筒形高楼，看来，那里是后三年的校区。
这也让南溪川好奇起来，这个人偶之家的创立者到底是怎样的背景，他是怎么做到可以无视法律建立了一个如此之大的学校，然后堂而皇之的‘招生’呢。
在运动场的中央，秦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离远一看，他的驼背更加明显，双臂也是无力的下垂着，加上他的黑眼圈和口罩让人第一眼觉得他是个什么病人，而这样没精神的家伙竟然是负责体训的老师吗。
“人都到齐了吗。”
将队伍带到秦隐面前后，他看着莫弈问道。
“二十五个人，一个不少。”莫弈点点头说。
“归队吧。”
“是。”
莫弈稍微松了口气，比起刘灰，秦隐似乎还要好相处一些，至少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然而很快，莫弈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们应该都知道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吧。”秦隐扫视了一下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一个留着寸头，始终一副凶狠表情的男生身上。
“王景浩同学，我没念错吧。”看着他的胸牌，秦隐说道，“你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我”
“别想着骗我，我看过你们的资料，也都和你们的父母聊过，所以你们每个人的情况我都清楚。”秦隐打断王景浩说，“我只是让你们亲口说出来而已。”
听到这话，王景浩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因为没好好学习。”咬着嘴唇，王景浩说道。
“只是这样？”
“还有打架、逃学”
“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知道是因为这些事情才会被家长送到这儿来，这也意味着，你明知道那些是错误的，却还做了，对吧？”秦隐走到王景浩面前问道，“那么现在，告诉我你的想法是什么？”
“什么想法？”
“你对自己的行为后悔吗？还是说，你只是对你的父母感到怨恨？”秦隐进一步解释道。
“我、我当然后悔了。”王景浩犹豫了一下说道。
“说谎。”秦隐毫不留情的指着王景浩说，“你说这种话，自己会相信吗？”
“废话，我当然不后悔了，我只是做了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他们就把我送到了这个监狱里来！”沉默了一下，王景浩爆发了，他愤怒的朝着秦隐喊道，“是，我是做了错事，可那又怎么样？他们根本不关心我，一天到晚就只想着让我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我是人，不是你们口中的人偶，我凭什么不能有自己的追求了！”
“你所谓的追求，就是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秦隐并没有像刘灰那样直接上手，而是反问道。
“你懂什么！”
“既然你这么不服不忿，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吧。”秦隐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把我打倒，我就给你一次出校打电话的机会，你可以让你的父母把你接回去。”
听到这话，不仅是王景浩，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虽说在场的多数人都是父母把自己送过来的，但如果好好和他们说一说，让他们把自己接回去也不是没可能，而这也是除了通过那个大楼的考验之外唯一一个能让人提前离开人偶之家的机会了。
“此话当真？”王景浩看着秦隐，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
大约过了两分钟，王景浩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大概是晕了过去。
在场的众人几乎都看傻了，与秦隐看似虚弱的外表不同，他竟然十分能打，王景浩的攻击不仅被他轻而易举的躲过，他还只用了三拳两脚就把王景浩打成了猪头，而王景浩连碰都没碰到他一下。
“很可惜，你没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景浩，秦隐面不改色的说着，目光看向了其他人，“还有人想尝试吗？”
没人说话。
南溪川并没有意识到刚刚都发生了什么，自己的眼前再次开始出现幻觉，先是出现了一只红色的萤火虫，萤火崇拜飞到半空中后突然四分五裂，死亡之后，一面镜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但镜子中没有自己，只有自己的背影，就好像是马格里特的画作《禁止复制》那样。
南溪川很庆幸自己还记得《禁止复制》是什么样子的，自己很喜欢欣赏画作，尽管南溪川根本看不懂那些画家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可能因为那就是艺术吧。
“你在做什么？”秦隐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在南溪川的耳边，眼前的幻觉瞬间消失，南溪川看到学生们此时正在做俯卧撑。
“你为什么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秦隐再次问道。
“我刚刚，走神了。”沉默了一下，南溪川回答。
“走神？”秦隐的目光移动到了南溪川的胸牌上，“你是那个厌学在家的人啊。”
“厌学在家？”
“你的母亲说你因为厌学所以一直宅在屋子里，因此还患上了精神病。”秦隐看着南溪川的眼睛说，“告诉我，你是装的吗，为了不去学校。”
“我不知道。”南溪川只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生没生病。”
“出乎意料，你没有撒谎。”盯着南溪川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秦隐最后说道，“也可能，你的演技很好，成功把我骗过去了。”
“我没有演。”
“没人会承认自己是装的，就像是在网吧被抓到的小孩，只要他的手没有放在键盘上，他也可以说自己没有玩游戏。”秦隐转过身说，“做吧，做到你力竭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