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是船长，你说了算
夜色沉沉，南城医科职业学院门口却还算热闹。
三五成群的学生从离学校不远的商业街回来，走在道路旁你侬我侬，享受着一天里为数不多和恋人同处的时间，
这几天学校里有一些奇怪的传闻，涉及夜晚、鬼怪、移动的尸体。
这并没有引起恐慌，反而成为了情侣之间的情趣小话题，在约会时被屡次提起。
“几点了还不回去！”
“我的妈呀，还在那抱着啃！知道的晓得在亲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啃猪头肉呢！”
“都是哪个班的快回去！都这么晚了，还跟社会人士混在一起！”
最担心的莫过于各班的辅导员。
这是一个平日里派不上用场且没有什么威严的职位，却承担着数不清的责任、处理不完的麻烦。
一个辅导员在最近的教师大会上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气味”，特意大晚上的在校门口“棒打鸳鸯”。
在斥责声中，聚在门口的人群逐渐散去。
几个看着不像是学生的“闲散人员”蹲在墙角下抽烟，笑嘻嘻道：
“嘿，没想到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我还能被当成大学生？是不是说明我长得年轻？”
“屁，人家明明把你当成诱拐大学生的黄毛了。”
“瞎说！”
“安静点！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一个人扭过头斥责道，是特异局的孙晓鹏。
“怕什么？”
另一个特异局的成员带着几分轻浮，安慰孙晓鹏：“组长，怕什么，咱们一组不顶事儿，这不还有三组四组吗？”
“听说二组打草惊蛇了？嘿，一群废物！”
“放心组长，咱们把这出口盯得死死的——难不成那家伙会飞檐走壁不成？”
孙晓鹏有些烦躁的转过头去。
今天这活不好办，听说这家伙是个惯犯，就喜欢偷尸体，一路从江城偷过来，犯了许多桩案子。
他每天都在家求爹爹告奶奶，希望这王八蛋赶快离开南城。
往上走也好，往下走也好，随便你去哪！
可偏偏这家伙就似乎扎根在南城一样，每当他们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总要闹出点动静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几人闲散的唠着嗑，却无人注意在他们身后的树荫中，一双苍白的手伸了出来。
那双手拨开了面前的树叶，树叶上还未融化的雪滑落，发出沙沙的声音。
孙晓鹏下意识的看过去，却只看到一面老旧的墙壁。
“……什么鬼。”
他缩了缩脖子，扭回头来点上一根烟。
在他视线离开后的三秒钟，那面老旧的墙壁扭曲了一下，吐出一个提着行李箱的矮个男人。
他大力的提着箱子，没发出一丝动静。
直到低着头走出几百米后，才将行李箱放下。
咕噜咕噜，叮叮当当。
万向轮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混合着箱内行李箱内发出的玻璃碰撞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几步路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跟上了他。
大个的人影足够大，估摸着2米3朝上，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只觉得浑身肌肉虬结，壮实的很。
走在他旁边的是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背上背着一根布条包裹的东西，肩头上还站着只猫。
两人走的不快，脚下没有什么动静，却能一直缀着男人。
有时脚步大了些离男人不过十几二十米的距离，他竟然也发现不了。
男人个子不高，速度却出奇的快。
两三步就走出了几条街，墙体和灌木绿化带在他眼中似乎不存在。
他沿着一条直线，熟稔的穿过郁郁葱葱的绿化带，穿过空荡荡的超市，穿过空无一人的廉租房，霍敛一直跟在他身后，左右张望着。
他认真的记着路线，给张沫发去。
直到男人的脚步慢下来，霍敛才恍然大悟。
竟然也是一个回迁小区。
也是，只有管理不怎么严格的回迁小区，才能方便这家伙如此频繁的出入和转移尸体。
凌晨沉睡的小区里，昏黄的灯光从树枝杈的缝隙里洒下来，满大街只有万向轮的轱辘声。
“叮叮当当。”
霍敛猜那只行李箱里应该装了不下7个盛满了福尔马林、泡着各类器官的标本罐。
空气中的亡灵气息越来越浓重了。
霍敛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换。
陈旧的小区上空，飘荡着厚厚一层白雾，这是这个小区内庞大的人口每晚沉睡时飘逸出来的生气。
路灯下，小树林里，探出一两个灰色的脑袋无措的打量着他。
是一些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浑浑噩噩的被困在了小区里，成了地缚灵。
在霍敛的眼里，小区中心的一栋楼房，已经彻底被黑色的雾气弥盖了。
黑色的雾气仿佛一张大网，将范围内的所有白雾笼罩。
一缕缕淡灰色的人影尖叫挣扎的想要逃离这栋阴森森的建筑，却被无形的薄膜阻挡，只能在黑气中痛苦尖叫。
而提着行李箱的矮个男子，带着淡淡的黑气，向那黑气中央走了进去。
有个小鬼上来抱霍敛的腿——把霍敛吓得半死——咿咿呀呀的摇着头不让他过去。
感受到庄尼盯住了他，小鬼打了个寒颤，瑟瑟缩缩却还是不松手。
霍敛大着胆子，伸出手来抬手点了点他的头，他才满不情愿的放开手，刺溜一下又钻进了小树林，咿咿呀呀的说些话。
“全是亡灵的气息。”
霍敛深吸一口气。
作为一个亡灵法师，他其实是不排斥这些气味的。
只是一想到这是在居民区里，如果他的身边存在着这样的一个人，他怕是要头大了。
“他在这里……干嘛？”
“养尸。”
阴沉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吓得霍敛差点蹦起来！
“是我！”
张沫按住他的肩膀：“我贴了个神行符——我离开学校的时候，那群特异局的傻逼还打趣我‘怎么了？蹲守不下去了？要哥哥们请你吃个炒面吗’——一群二百五！”
“……”
张沫气的不轻，可还是很快的调整好心态。
“看情况是在练什么邪法，他偷了不下五十具尸体，剥了三魂七魄……”
她抬起头，看着那栋黑雾缭绕的建筑：“怨气冲天，不得好死。”
语气低沉了些，但不是在骂人和诅咒谁，而是在叙述事实。
“刚才那个应该是他的尸人，面色僵青，魂魄缺失，是用秘法炼出来的，攻击力不强，移动速度很快。”张沫的声音很低沉，她目光打量着这栋建筑，眼睛里跳动着憎恶的火焰。
霍敛点了点头。
“干他吗现在？”
他诚恳的说道：“速战速决吧，天怪冷的。”
“你是船长，你说了算。”
霍敛看向庄尼，魔法机械生物微微点头。
下一秒，他微微下蹲。
起身。
像一颗炮弹一样撞进了黑色的烟雾，直取六楼那个闪着灯光印着人影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