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舒适观的沫师叔
新旧交替,南城下了一场大雪。
迎着纷纷扬扬飘下的白雪,舒适观修道的小道士打着哈欠,拖了一把大竹子扫把走出来,懒散的扫着地上堆积起来的积雪。
庭内树下,坐着一个浑身落满了雪的女子。
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短袖坐在雪中,胸口的五星红旗更加闪耀了。
“沫师叔……”
小道士轻喊了一声:“爷爷在里头寻你呢。”
张沫头都没回:“做什么?”
“说是南城市区里有户人家闹了鬼,到咱舒适观来请师兄们下山。”
“闹鬼的房子在哪?”
“好像是元如公馆?”
“不去。”
“为啥不去啊?”
“小山,你知道元如公馆的房子都是哪些人在住吗?”
张沫睁开眼站起身,身上的雪花簌簌的落了下来。
“呃……有钱人?”
“是非常有钱的有钱人!”
张沫中气十足的回答道:“他们光一套房子就够普通家庭的百姓奋斗好几代,这种有钱人就该让他们去找和尚们,花个几百几千万的把事儿摆平。”
“像咱们这些人,若是给这些人当除魔的剑,岂不是对不起平头百姓?”
她瞥了眼小道士:“今日一份活若是挣了100万,回头那些两三百块钱的活,谁还瞧得上?”
小道士蠕动着嘴:“那……那道士就得穷吗?”
“我可没说道士就得穷。”
张沫拍了拍他的脑瓜子:“我的意思是,不管报酬是多是少,是100万还是100块,咱们入世修行就得保持一颗恒心。不以钱多而喜,不以钱少而鄙。”
“那沫师叔为什么不去元如公馆?不是要保持一颗恒心吗?”
“嘿,我是什么狗德行,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张沫笑嘻嘻:“一个月3000我能笑嘻嘻,但凡尝过一天能挣10万块,让我一个月挣3000我就不嘻嘻了!”
她背手在身后,朝屋里走去:“只有圣人才能保持一颗恒心,像我这样的小卡拉米……还是先用穷困磨练自己的意志吧!”
师父站在屋内,背后是黄帝、老子和张道陵的画像。
“你放屁。”
三祖面前,师父出言不逊。
“嘿嘿。”
张沫嘻嘻一笑:“三祖在上,是这个老头出言不逊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就是仇富,就是觉得那些有钱人的财富来路不明!”
师父不为所动。
道教讲究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要不然他们道观也不会这么随意的叫做“舒适观”。
别说他在三祖面前稍微有些出言不逊,就算他排了个污秽之气也没什么大碍。
毕竟人生始于屎尿屁也终于屎尿屁,道祖可不会因为座下哪个弟子放屁就将其放逐。
张沫撇了撇嘴:“什么有钱人?不过是既然人民的财富聚集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属于社会的蛀虫罢了!”
“人家也是几辈子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怎么到你嘴里变得这么不堪?”
“不为人民做贡献的有钱人,就是为富不仁!”
“滚蛋!”
师父气的鼻子直歪:“所以说你去不去?事成了分你5万块,去买你想了很久的遥遥领先的手机!”
“……不去!”
张沫把头一扭。
“不就算了!老子还请不动你了!”
“哎,当着老子的面说老子,你这老头道行够深呐?”
“滚一边去!”
师父气的要拿脚踢她。
“不去就算了,你再跟我说一遍食尸怪的事情。”
张沫愣了愣:“……怎么了?”
“你说,当时是一个年轻人制服了那头食尸怪?”
“是。”
“你确定那是一头食尸怪?”
“……是不是,不都已经交给特异局处理了吗?”
张沫皱了皱眉。
那头食尸怪被她带回来的第二天,市里就来了几个“领导”。
对张沫一番盘问后,将食尸怪带走了。
“今天特异局给我发来了消息,食尸怪死了。”
“死了?”
“确切来说是没了,或者说空了……只剩一层皮囊。”
“……什么意思?”
“意思是,食尸怪的猜测是错误的。”
张沫后退了一步,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跟挤牙膏似的,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我是你师父!”
“你又打不过我!”
“你个臭丫头!”
老道士深吸了一口气,口中喃喃自语:“莫生气,生气容易早嗝屁,生气给魔鬼留余地……我得到消息,中医药大学在昨天晚上丢了两个老师。”
“老师?绑架呀?”
“大体老师。”
“体育老师?”
“老子让你念点书,就是为了防止以后你去社会上出丑——大体老师是尸体的意思,把自己的遗体捐献出来,供医学生们学习做实验的叫大体老师!”
“……你的意思是,医院都没丢,学校里的丢了?”
张沫陷入思考:“那还是回到咱们的第一猜测——赶尸人?”
“或者是傀儡师,总之是用尸体来做邪恶研究的人。”老道士答道:“这事还没结束呢,你得通知一下之前出手的那位年轻人。这些擅长阴毒之术的家伙向来心眼很小,我怕……他事后报复。”
“我知道了……”
张沫眉头锁得紧紧的:“我会去联系他的。”
……
……
学习了一整晚“阴毒之术”的霍敛打了个哈欠,在热烘烘的公交车上摇晃着。
“下一站,清风园,请要下车的乘客提早做好准备……”
车辆停下开门,坐在过道旁的霍敛连忙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熟睡,没法给人让位。
车厢里越来越拥挤,所有人都转动着目光打量着车里是不是还有空位。
霍敛搭在椅子上的手臂一阵刺痛——嘶!谁啊!为了喊他让位子还拧他胳膊?!
高中生恼火的睁开眼,正好看到王金满冲他偷笑。
“嘿,我就知道你今天没骑车!”
王金满笑道:“这么大的雪,要是骑车摔个大马趴那就倒霉了……”
“哟,这不是澳爷?也来坐公交车?”
“……澳你个头啊!滚啊!”
公交车碾压过污雪向前行驶。
车顶上,敦实的庄尼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市区,沉默极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
在新年的大雪中,似乎隐藏着黑压压的阴谋。
叫人……喘不上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