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来者不善
另一边，有了嘉柔公主打头，其他贵女也开始纷纷下场，一展所长。
其中，云麾将军嫡女秦璃鸢的剑舞，户部侍郎嫡女杜若荷的琵琶曲，礼部侍郎嫡次女林楚楚的柘枝舞，以及太常少卿嫡女崔瑶的箜篌，得了皇后的额外加赏。
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四女身姿娉婷地行礼谢恩。
皇后笑意吟吟地望着她们：“你们年岁几何了？”
秦璃鸢:“回皇后话，璃鸢年十六了。”
杜若荷:“臣女年十五。”
林楚楚:“再三月，楚楚便满十五了。”
崔瑶:“臣女年十四。”
皇后点点头:“妙龄芳年，才艺出众，瞧着就让人觉得可心。都入座罢。”
她转头看向承平帝，凤目含笑:“这么出众的女娘，也不知最后会便宜哪家儿郎？”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好似打趣。
但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明白这四位是被皇后相中了。
一时间，看向这四家的目光多了起来。
当然，落在叶辰星这桌的目光也不少。毕竟这桌的三位王爷、一位世子都还没娶正妻。
叶辰星心头一跳，看了一眼萧钦梧，就见他的表情也略微有些不自然。
萧钦梧察觉到叶辰星在看他，回望过来:“没事，阿娘即便有意，也不会这般轻易定下来。”
叶辰星眼神微凝:“我还没成婚的打算。圣上应该不会直接下旨赐婚吧？”
萧钦梧闻言一笑:“你倒是不用担心。父亲肯定会先问过你的意思，确定你喜欢才会定下来。否则你这牛脾气闹将起来，结亲都得变结仇。
你要真不想成婚，父亲不会逼你的。”
叶辰星神色微缓，“希望如此。”
渭王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的反应:“表弟年纪小不开窍也就算了，三皇兄年纪可不小了，怎么还这般抵触娶妻？莫不是哪里不对？”
他眼神一点点下移，停在某处，意有所指。
萧钦梧牵起唇角，皮笑肉不笑道:“难道像你一样风流成性，四处留情，每日像个花孔雀似的招摇过市，才算对？”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以三皇兄的人品相貌，身边没一个红颜知己，莫怪弟弟我怀疑。”
萧钦梧抿了口酒:“我常年游历在外，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皇城，娶个妻子放在家里当摆设么？
这和让人守活寡何异？这种事我做不来。”
渭王仰头灌下一杯酒:“外头到底有什么好引着你一心朝外跑？
外头再好，能好的过盛京？”
“我生性自由散漫，不喜拘束。盛京虽好，却比不过天高地阔来的自在。”
渭王摇了摇头:“搞不懂啊搞不懂。
只是三皇兄，你是中宫嫡子，以前年岁不长，婚事尚能拖上一拖，可一旦父亲和娘娘决心插手，就由不得你了。”
他眼珠一转，压低声音，“三皇兄要是真不想成婚，弟弟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萧钦梧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叶辰星虽然对渭王印象不佳，此时也竖起了耳朵。
渭王玩味一笑:“三皇兄要是不怕坏了名声，不妨对外说自己好南风，对女人石更不起来。
如此一来，要点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送女儿进瑞王府。”
萧钦梧眉峰微扬:“好一招釜底抽薪，够狠够绝。也就你能想到这种法子。”
“哪里哪里。不过是推己及人。孤至今未有正妃，不就是因为风流的名声，让那些个好人家的女娘看不上嘛。”
渭王说的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羞愧。
他犹觉不够，还拿雍王举例:“还有闵兄长，成日在府里的佛堂抄经念佛，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哪家女娘不怕嫁进去守活寡啊？
可见名声对人还是很有影响的。
三皇兄向来不近女色，好南风这件事说出去还是有可信度的。”
萧钦梧摸着腰间的玉佩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也在渭王意料之中。他可不觉得瑞王真会采纳这个办法。
只有没底气的人才会用这种自污的手段。
他垂眸很轻地笑了一声，转而看向若有所思的叶辰星:“辰星表弟也十七了，还没开过荤罢？
改日有空，表哥带你去春风楼见识见识，保管让你流连忘返~”
叶辰星注意力停留在他话里的“没开过荤”上。
原主这样的年纪，家里一般都会安排通房。他之前一直没问，多少有点逃避的意思。
现在听渭王这么说，叶辰星心下微松，能在这世上少一点纠葛总是好的。
至于渭王后面的话他根本没注意。
萧钦梧倒是听全了。他把咬剩一半的蒸饼直接扔向渭王:“说什么胡话，你可别带坏了星哥儿。”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呢？”
渭王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被衣服兜住的半个蒸饼，扔到桌上，“表弟也老大不小了，你不会想让他和你一样一直做个童子鸡罢？”
“会不会说话？我们这就叫洁身自好。”
“行罢行罢，但你代表不了表弟。”渭王擦干净手，掸了掸身上的蒸饼碎屑，“表弟，你自己说。”
状况外的叶辰星盯着桌子上的半个蒸饼，“浪费粮食不好。”
渭王嘴角一抽:“谁和你说这个了？而且浪费粮食的也不是我！”
“哦。”
渭王哼笑一声:“差点被你带跑了。来，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表哥帮你安排。”
叶辰星语气平静:“我不喜女子。”
渭王眼眸微眯:“刚好，你表哥我男女通吃。你要是喜欢小郎君，表哥也可以给你安排。”
叶辰星淡淡瞥了他一眼，反问:“我何时说过我喜欢男子？”
渭王坐直了身体，语气微沉:“你耍我？”
“没有。”
“既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那你还能喜欢什么人？”渭王眼神古怪地看着他，“难不成你喜欢不男不女的？”
叶辰星微微皱眉:“谁规定了一定要喜欢人呢？”
他在“人”字上加了重音。
“咳咳，咳咳咳。”渭王险些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强行咽下去的后果就是被呛得直咳嗽。
萧钦梧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还是星哥儿治得住老八。”
三人斗嘴的功夫，上位的承平帝站起身。
“后宫有宴，朕和皇后就不留了。诸位玩得尽兴。”
说完，他和皇后就准备离场了。
于是，众人又齐齐跪下，高呼:“恭送陛下！恭送皇后殿下！”
等不见了承平帝和皇后人影，大殿重新热闹起来。
观赏歌舞之际，有人提议玩飞花令1，得到了不少人的同意。
几轮下来，很快就到了卢承霖。
他刚吟完自己作的诗，周围人便纷纷出言称赞。
“妙啊。”
“果然家学渊源，卢君大才。”
卢承霖谦虚道:“晚生才疏学浅，诸位谬赞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晚生听闻定襄郡公世子胆识过人，心中佩服。今日斗胆，可否请叶世子接这一令？”
他的目光直直看向叶辰星。
叶辰星微微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对面这人是在自己和说话。
他偏头看了一眼右手边的萧钦梧，眼中带着些许疑惑。
萧钦梧:“卢相嫡三子，卢承霖。”
叶辰星点头谢过。
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青黛口里那个被原主打伤过的人应该就是他。
来者不善。
叶辰星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站在对面的卢承霖一直没等到叶辰星的回应，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他提高声音:“承霖也不为难叶世子。世子只需背诵一句未和前几轮重复的带‘花’的诗句，便算过了。”
停顿了几息，他语气带上了些许不满:“承霖已放宽了要求，叶世子不应，莫非是看不上我等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