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卖还是不卖
顾淮南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顾总想吃什么？”不尴不尬的气氛下总得有个人开口，而暮晚又是请客的那一方。
“想吃什么都可以吗？”顾淮南问。
暮晚抽了抽嘴角，笑得有些勉强，“自然不是的，我的经济能力顾总再清楚不过了。”
“那又何必问呢。”
暮晚：“……谈合作该有的礼貌还是要的。”
“你换工作了。”
“啊，是。”
“我特别想知道，你做这份工作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顾淮南眼睛看着前方，似低语似询问，“一个离婚女人居然会去做婚庆，是想全了内心的少女梦还是说，某种向往的寄托在里边儿。”
暮晚做这工作完全只看时间和工薪，甚至连发展前途都没看过，这会儿被顾淮南这么贴切的说出来，她觉得任何理由都像是反驳，而且还是最为无效的那一种。
“顾总说笑了，人在窘困的时候想的只会是钱，做哪一行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顾淮南没再说话，车子驶过前一个路口的时候才又说道，“不如去你家吧，不是说房子么，在那房子里说不是更好，正好我还没仔细看过这栋房子怎么样呢。”
“这……不太好吧……”
“不好？”顾淮南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哈哈哈起来，“租房子买房子都得看房子吧，作为房东不好好给人介绍介绍你说我坑你怎么办？”
暮晚几次和这个男人接触下来大概也弄清楚了些，你越是不顺着他，他就越是跟你过不去，而现在，显然这事儿并不是暮晚拒绝得了的，就算她不答应，他也总有理由让她点这个头。
“好吧。”最终暮晚妥协。
车子在经过市场的时候暮晚去买了些菜，这两天她开始正式上班了，虽然算不得早出晚归但在家里吃饭几乎也就只是晚上，乐天吃得不多，她又挺随便，一来二去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了。
顾淮南坐在车里等她，然后两人一齐回了家，到楼下后顾淮南让李叔把车开回去了。
暮晚本来想问，你让人把车开走了一会儿怎么回去，想想又觉得自己挺贱的，问那多干嘛，顾淮南那张嘴，也答不出好话来。
早知道会是这样就把乐天接回来了，两个人实在是尴尬到想撞墙。
暮晚在厨房弄吃的，顾淮南跟个大爷似的在沙发上无聊的换着台，这会儿各各台都在播新闻联播，没意思透了。
暮晚弄了三菜一汤，不算丰盛但也不寒碜，待客还是能出手的。
顾淮南看的本地台，此时正在播着本市的新闻，本市新闻什么都有，穿插了时政民情和娱乐，跟个大杂烩似的，顾淮南却看得挺有劲儿。
“漂亮吗？”暮晚把最后一个菜放桌上的时候顾淮南用遥控器指着电视屏幕问她。
“啊？”暮晚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后扭过头看向电视，电视里这会儿正播着一条娱乐新闻，徐嘉颖向着蓝色礼服从一个发布会上的红毯下来，手里拿着一把话筒，一张俏脸对着镜头很是亲切。
“嗯，挺漂亮。”暮晚说。
“啧，话不从心呐，”顾淮南手一弹将手里的遥控器扔到了茶几上，‘咚’的一声响，“听说女人在赞美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是最虚伪的。”
“不然呢，”暮晚拦过一张凳子坐下，将碗筷摆到一边笑着看向顾淮南，“我要说长得真丑，顾总会不会因此就不把房子卖给我了。”
“这个提议不错，”顾淮南扫了眼面前的碗筷，抬手从她手里抽过她的筷子顺便夹了口菜仍嘴里，“要不，你试试？”
暮晚被他如此轻佻的话语和举动弄得快疯了，可却为了能从他手里买过房子而处处忍着。
电视没关，声音挺大，暮晚能清晰的听见新闻报道。
徐嘉颖跟先前的经纪公司解了约，跟一个名叫寰莞的公司签了合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不说还成为了里面的股东之一，违约金全由新东家一力承担，看来是要重捧。
据相关人士爆料，寰莞娱乐极有可能是徐嘉颖自己投资的新公司，毕竟光演戏已经不能满足又漂亮又有演技的一线女王了，你们怎么看呢？
记者滔滔不绝的做着各种来自民间网友的猜测，暮晚一碗饭已经见了底了，顾淮南慢条斯理的吃着菜，碗里的饭都没怎么动。
暮晚也没顾什么形象，起身给自己又盛了一碗，顾淮南扫了她一眼，“晚上还吃这么多？”
暮晚也没想那么多，张口就回道，“又不是明星还要保持身材。”这话有些不经大脑，几乎是张嘴就来的，说出来后都觉得气氛有些怪。
顾淮南举着筷子一脸戏谑的看着她笑，暮晚被他看得尴尬，忙又补充道，“上班太累了，不多吃点儿没力气。”
“你们婚庆公司还要女人干体力活儿？”
“不用。”
暮晚没什么跟他闲聊下去的欲望，眼前她只想赶紧吃好了说正事儿，可顾淮南却从进了门之后就没再提过房子的事儿，这让暮晚有些着急。
“你这饭太硬了，”顾淮南伸筷子在碗里戳了两下，“吃了会胃疼。”
“不好意思了顾总，”暮晚笑笑，“我不知道你有胃病，要不，您就吃吃菜喝喝汤？”
顾淮南脸上的笑收了收，微冷的眸子扫过她脸上的笑，“我没胃病。”说罢低头开始吃碗里的饭，没再搭理暮晚。
暮晚感觉自己碰了颗钉子，还是个硬得削尖的，说吃了胃疼的是他，没胃疼的也是他，这不摆明了找茬儿么？
可即便心里千千万万根小火苗烧着，暮晚也只能克制再克制。
一顿饭吃得有些没滋没味的，暮晚吃得挺多，她的确是饿了，等了一会儿见顾准南也吃得差不多了后，暮晚才放下筷子开口，“顾总，关于这套房子……”
“我说过，你想住多久住多久。”顾淮南扫了一圈儿，弯腰在茶几下面拿着纸巾，抽了一张出来擦着嘴。
“不，我的意思是，”暮晚顿了顿，“我想买过来，之前电话里咱们说过的。”
“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顾淮南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往后一靠头垫在沙发靠背上。
“那您准备多少钱卖给我呢？”暮晚忍着把他打包直接扔下楼的冲动，面带微笑的问他。
“那个得找专业人士评估过后才能开价，”顾淮南斜眼看她，“这些东西可不是随便张口就来的。”
“顾氏实业旗下房产众多，顾总会连这个价都估不出？”
“啧，你对顾氏还挺了解的，”顾淮南往前顷了顷一手撑着下巴睁着双微懒的眼看她，“是不是私底下调查过了，那有没有顺便了解一下我呢？”
暮晚抽了抽嘴角往后退了退，“顾总说话了，顾氏在本市乃至全国都是响当当的，随便打开电视机就能看到的消息，哪还用我调查。”
“这样啊，”顾淮南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你可能不知道，跟我做生意如果不先了解了解我这个人的为人，是极有可能吃亏的。”
暮晚：“……”
暮晚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忍到了极限，从上那辆卡宴开始，顾淮南就在想方设法的刁难她，却次次不在正题上，这让暮晚感到很是恼火。
“你到底想怎么样？”暮晚冷冷的看着他，极力忍着怒火，“卖还是不卖？”
“啧，”顾淮南双手抱胸，坐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她，“终于演不下去了么？明明心里恨透了我却还要假意逢迎的姿态是不是演得特别累？”
“你……”暮晚气结，“那既然顾总都把事挑明了，我也不用再费劲巴力的演下去了，毕竟比起演技，我哪有顾总您专业，不是吗？
“别想着逞一时之快，”顾淮南并不生气，嘴角似乎还淌着抹若有似无的笑，“现在你可是有求于我。”
“行，我等你的估价，”暮晚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不管多少钱，我都要买回来。”
“何必那么执着，你就不想想你妈为什么会把房子过户到我名下吗？”
“呵……”暮晚冷笑出声，“想？我还用想吗，我妈虽然不知道我这三年到底去了哪儿，但还不至于无知到不把房子过户给我而是给你，你对我妈做过什么让她会这么做我会查清楚的。”
“其实根本不用费那么大劲去查，你妈是心甘情愿求着我收下的，”顾淮南起身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儿，“如果我的话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你那个好闺蜜，她的话你应该会信吧。”
“阿心？”暮晚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顾淮南转到她身后，抬手轻轻捻起一丝短发，“这栋房子又破又烂还面临着被拆迁，我名下有多少房产连我自己都记不清，犯得着使手段跟你妈要这么栋破房子？”
顾淮南句句都挺在理，可暮晚却始终不信，就算谎言天衣无缝，她母亲并不知道她其实身在何方，但也不至于在临终前把房子过户到顾淮南名下，即便那时他头上还顶着她们家女婿的标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