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浴
此处不远就是一个小城,此城虽小却是通往南疆的必经之地。上可进京,下可直抵南疆。
萧倾羽选择在这儿停留不是没有原因,趁王上暂时顾不上她,是培养势力的最佳时机。
赤蔺听完休整一月的消息沉声遵令,白黎目光微闪道:“殿下可要收拢附近军队为己用。”
此话一落,赤蔺瞬间为白黎捏了一把冷汗。白黎未免太过大胆了,殿下用意在此,却并非要人直接揭露。
白黎是在拿自己作为赌注,殿下若是未恼,她就能把握住机会,成为殿下在此处建立势力的重要之人。
萧倾羽将目光缓缓移到白黎身上,挑了挑眉:“百夫长有何见地。”
没有官职在身的白黎在萧倾羽嘴里一跃成为百夫长。
赤蔺离开时回头看了白黎一眼,看来,白黎抓住了机会。
也不辜负她这一路上对白黎的照顾,她没看错人。
白黎坦然对萧倾羽笑了笑:“属下曾经在这附近居住过,了解此处势力。殿下旦有所问,无所不答。”
萧倾羽默默看了她许久,才沉声道:“下去吧,本王不管你此前如何,也不想管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如今本王只知道你是本王的百夫长。”
“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
萧倾羽终究不是铁打的人,哪怕从小有意刻苦训练,也难以抵御数日疲惫。
一路上,她从没有放下过戒备,也没有睡熟过,眼下骤然放松下来,连更衣沐浴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侍们进来服侍她更衣,问道:“殿下可要沐浴,水已经备好。”
“不必了,明日清晨再行沐浴。”萧倾羽顿了顿又加上了一句:“你们去侍候那位公子入浴。”
林清路途疲惫,又身体不大舒服,这时候洗个热水澡可以扫去一身疲惫。
萧倾羽挥退他们,陷入睡眠。
“公子?”小侍敲开门。
林清红着眼眶强行打起精神,连忙道:“进来。”
看着一群侍从跪在他面前的时候,林清还未反应过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是?”
“公子,殿下吩咐奴等侍候公子沐浴。”
后面的几个仆从抬着沐浴用的木桶,热气在房间里氤氲开来。此时沐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光是烧水就要经过层层工序。
那些奴隶需要一清早去山上挑最干净的山泉水,还需要采摘山间的花,最后把这些花捣碎成为花汁和水混合在一起。
几个小侍轻巧地脱去林清的外袍,又将他的头发散开。小侍们受过严酷的训练,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轻柔,恪守礼节,更不会多发一言。
林清看着他们忙碌,突然默默问道:“殿下可说什么其他的了?”
小侍摇了摇头,悄无声息地继续自己的动作。林清脸颊被热气熏的绯红,跨入水中。
大梁习俗,女子要娶侧夫或是要小侍侍寝时需要让他们沐浴更衣。
或者说,在王室中赐浴就代表着让男子做好侍寝的准备。
林清有些无措,他不太明白王女殿下是何用意还是只是一时兴起的召幸。
大概过了一刻钟,林清披着衣衫出水。其他小侍则跪在他的身边,恭谨等待。
小侍全部都是清白人家的男儿,自小入宫□□,现下都正当妙龄。小侍们身姿窈窕,面若芙蓉,十分柔顺。
殿下之后会驾临此处,谁敢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这位公子能随殿下出巡,当日下车时还是殿下亲自抱着的,想必颇受殿下宠爱。
为首的小侍额头点着一颗朱砂痣,越发衬得他容色艳丽,他低声询问道:“公子,之后可需要奴们伺候。”
哪怕殿下日后娶了正君,也是要有人侯着的。其实也就是怕殿下不尽兴时的替代品,替代正君承受欢爱。
更不必说林清这个毫无名分的公子,小侍本是默认在此伺候不必询问。
林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那小侍算故意抬高他的身份像他示好。宫中,大族不乏出现主君强势,将那些承欢过的小侍全部杀死的事。
“你们起来吧,我…不是刻薄狠毒之人。”
他坐在床榻上,衣襟散乱,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莹白的肌肤,墨发随意披散开搭在腰间。林清微微垂下眼帘,当真是如明珠生辉。
时间一点点过去,红色的蜡烛烧完了一半儿,蜡油顺着烛台往下流,然后凝固。
林清看着门口的方向,没有萧倾羽的身影。小侍们跪在地上,心中打鼓。
王女殿下将公子独自扔在这儿,小侍忍不住抬头打量公子的表情。林清脸色略有些苍白,紧紧抿着唇瓣,眼眶微红。
如果不是要召唤公子侍寝,为何还要赐浴?
直到深夜,王女殿下还是没来。
林清突然释然般开口,轻声道:“你们都退下吧,殿下不会来了。”
为首的小侍叫微生,他忍不住安慰道:“殿下那时似乎颇为困倦,也许醒来就会召见。”
林清闷闷地嗯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劝慰,走下床榻吹灭了小侍们特地点燃的红烛,他道:“去睡吧,你们都辛苦了。”
林清重新躺在床上,眼里有泪光闪烁。
他自嘲道:王女殿下是在故意折辱于他?还是他在自作多情。
女子赐浴后又不召幸对夫郎是一种极大的侮辱,相当于厌弃和辱骂此人是个不受夫德的男人。
萧倾羽睡得很安心,直到被几句话音吵醒。
“将军,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小侍的声音十分急切。
白黎压低声音:“此事是王女殿下后宅私事,吾乃一介外臣武夫不可逾越。”
微生性格良善,思来想去害怕林清想不开,就想求见殿下。可他们不过是奴婢小侍,谁敢贸然打扰殿下。
在门外徘徊时正巧看到大厅中还亮着些许火光,他凑近看到白黎正在看兵书。
白黎问他:“尊使有何事?”
她对萧倾羽身边的人十分恭谨,毕竟都是伺候殿下的内侍。
微生将此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又恳请白黎能够去看看殿下如今是否得空。
白黎眸光微闪,她一直对林清没什么好印象,更不必说此事弄不好就要遭殿下猜忌,于是笑容疏离了几分,客气道:“此事恕我无能为力。”
不想说话声竟将萧倾羽吵醒,她走下楼梯沉声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