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茶肆偶遇
上清道统屹立高原山脊距离位置于中州沃土平原与海沿岸的天庸相距甚远。
经过了数日的长途跋涉，才勉强走出了上清道统所管辖的地域范围。进入到王朝统治的区域后，明显感觉到这里的人口比之上清要稀少得多。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往往走很久都难以见到几个人影，大片肥沃的田地也都荒芜着无人耕种。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所有身强力壮的男丁几乎都被官府强行征调去参军入伍了。再加上贪官污吏们的层层盘剥、中央政府繁重的赋税和不断发生的天灾，这些沉重的负担已经让普通百姓们无法喘息。更糟糕的是，那些隐居世外的仙门中人还会时不时地出现，肆意掠夺财物。可以说，整个中州内地都陷入了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大量的难民和妇女儿童不得不背井离乡，向东迁徙至天庸城寻求庇护。
天庸城作为一个极度繁华的地方，聚集了来自天下各地的富商巨贾。由于实行了特殊的政策，难民们也能够在这里安家落户，并通过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为富商们提供服务来维持生计。而富商们则可以借此获得更多的廉价劳动力，从而进一步发展壮大自己的产业。在天庸城严格的律法和严密的监管下，这套体系得以顺利运行，并且催生出了极其繁荣兴盛的服务业。
加上天庸这地方本就极为有利于发展，所以入口众多，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都齐聚天庸，中州八千万在这沃土的就有三千万。
而上清道统与天庸城系之间的王朝统治区域显得有些尴尬。南边的高原上有着被尊为匠户乐土的上清道统各县，东边则是天庸的附属城群。再加上内部政策的劣势，这里很难留住人口。
经过长时间的徒步跋涉，苏无忧终于来到了一处官道歇脚处。他也需要休息一下了。
于是，他走进了这家茶肆，暂时坐下，点了一盏苦涩的煮茶润喉解渴。在这里，他听到了一些红尘客们的闲聊。他们谈论着王都哪家权贵联姻，或者仙门战争中某个门派被灭等等，但这些话题都无法引起苏无忧的兴趣。
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关于天庸和蛮族中极为强大的阿契美尼德王朝之间的海战。据说，天庸城主率领十万大军，在海战中成功坑杀了阿契美尼德王朝的百万联军，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这使得大陆之外的蛮荒之地不得不前来求和，并割地赔款。
苏无忧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些谈话，心中暗自思考着这场海战的意义和影响。他对这个世界的局势充满了好奇，而这场海战似乎给他提供了一个了解更多的机会。
过往听闻恩师评论中州的统治阶级，其中位列八绝之一的天庸城主乃是兵家大成者，用兵之神如今亲闻只有叹息！
苏无忧心想，若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这位兵神的风采。这时，旁边一桌的客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穿着华丽，举止不凡，显然是非富即贵之人。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此次海战虽胜，但我朝损失亦不小。那些蛮荒之地的蛮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另一人接口道：“不错，听说他们正在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再次发动进攻。朝廷必须早做准备才是。”那几位贵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笑道：“这位小兄弟所言甚是。不过，此事关乎国之大计，非我等所能决定。”
苏无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过客，这些事情自然有朝廷去操心。喝完茶后，他继续踏上了前往天庸城的旅程。
待他起身后，从怀中掏出几贯铜钱，数都没数直接递给店家后，转身便准备离开这里。他的这番举动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刚刚那群还在高谈阔论、口出狂言之人。
其中一个俊逸脱俗的青年，一眼就看中了苏无忧手上带着的那串女式链花，并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难道此人就是传说中的上清道统的入世者？”
他身边那些阿谀奉承之辈见到主子如此反常的表现，纷纷凑上前去谄媚地问道：“翼王殿下，您是否发现了什么问题？要不要我们将此人拦下盘问一番呢？”
被称为翼王的青年只是淡淡地回过头来，瞥了他们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道：“你们这些蠢货，难道不知道有时候不作死就不会死吗？如今王朝已经衰败不堪，根本无力与强大的道统相抗衡。刚才离开的那位可不是普通角色，而是道统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以你们这些世家所谓的高手，就算联手也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
翼王谈笑完毕后微微一笑，随意地留下了一块碎银，然后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有趣的是，他的目的地也是天庸城。作为一名正处于潜伏期的王子，现在却沦为了联姻的工具。谁让元家只是名义上的皇族呢？而他自己又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子。这战败国的公主表面上看起来有一些好处，但实际上带来的麻烦都需要由他来承担。
更为巧合的是，在前往天庸城的官道上，这位没有跟随使团而提前出发的翼王竟然再次和苏无忧相遇了。
此时此刻，苏无忧那个不识路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从枝干道出来走到中途的时候，突然间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这位道兄，可是迷路了&39;”
苏无忧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位俊逸脱俗的青年正负手而立，微笑着看着他。苏无忧点了点头，“在下确实不太熟悉此地的道路。”
元临夕哈哈一笑，“道兄若是不介意，不如与我一同前行吧。我正好也要去天庸城，或许可以为道兄指引一二。”
苏无忧略微犹豫了一下，他多少猜的出来这位因是皇族的子弟，这位王爷也肯定以猜出他，如此在没有矛盾冲突心，随即点头答应。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交谈甚欢。元临夕知识渊博，风趣幽默，让苏无忧对他颇有好感。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晚。元临夕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城镇，“那里便是下官镇，我们可以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苏无忧点头表示同意。二人进入城中，找了一家客栈入住。晚饭后，苏无忧在房间内打坐修炼。忽然，他察觉到一股细微的气息波动，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他睁开眼睛，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来到房门口。然而，当他推开房门时，却看到元临夕正站在门外。
元临夕见到苏无忧，连忙拱手道歉，“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道兄。我有一些事想与道兄商量。”苏无忧示意他进屋说话。
“道兄，实不相瞒，我是元家的王子。此次前往天庸城，是为了与蛮族的公主联姻。但我并不想成为政治婚姻的傀儡，所以想请道兄帮忙。”
元临夕诚恳地说道，这公主就是个坑谁娶人后谁祭旗。
苏无忧沉默片刻，这事他明白元临夕的处境，但他也不想卷入皇室的纷争之中。
“我只是一个江湖人士，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苏无忧婉拒道。
元临夕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之色，但他仍旧没有死心，继续说道：“道兄啊！我深知您身份不同凡响，如果您愿意施以援手，待到日后功成名就之时，必定会重重酬谢您的大恩大德！”
然而，苏无忧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我对于权力和财富并没有过多的渴望。更何况，此事牵扯到皇室，我实在不想卷入其中。况且，你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我乃是上清道之人，若是我与你走得太近，那么世间众人便会认为你是上清道统预先选定的帝王。倘若你真的成为了一位英明的君主，那倒还罢了；可万一并非如此呢？我们上清道统岂不是要承受无尽的诋毁和诽谤吗？
所以，无论是哪一脉的主峰，都绝对不能够与人间的皇权产生任何瓜葛。”
元临夕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道兄。只是希望我们能为友。”说完，他转身离去。
苏无忧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由自主地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他深知，此番回绝元临夕，或许会给对方招惹来些许棘手之事；然而，他同样明白，自身坚守的准则断不能被轻易撼动。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苏无忧便携同元临夕再次踏上旅途。仿佛昨晚的那场波折仅是一段小插曲而已，二人对此心照不宣，一致决定将其视作从未发生过。
未过多时，他们便抵达了由天庸主宰的诸城。相较于昔日路过之处的荒无人烟，此地即便是城郊外也是一片金黄的稻浪绵延万里，道路宽阔平整。城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不仅有当街表演的戏班，还有各类丝毫不逊色于上清道统县城的精致手工作坊及店铺。此外，这里还有规模远超上清道县城学府的学宫、当铺、杂货市场等。甚至连上清道明令禁止开设的赌场和妓院，在此亦能觅得踪迹。而这儿尚且只是天庸的边陲之地啊，难以想象其核心区域将会何等繁荣昌盛。也难怪人们皆言此处乃中州之沃壤！
苏无忧和元临夕在天庸诸城的边缘地带稍作停留后，便马不停蹄地向天庸诸城系的核心区域挺进。
经过数日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主城之一。这里的繁华景象让人目不暇接：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人潮如织，热闹非凡。在一家名为锦绣的地方，元临夕向苏无忧介绍道：“这里虽然看上去像是普通的妓院，但实际上它比一般的妓院要高级一些。”苏无忧好奇地问道：“哦？何以见得呢？”
元临夕解释道：“因为这里面的服务人员并非女性，而是男性。”听到这里，苏无忧不禁瞪大了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毕竟，在这个世界里，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女性数量远远多于男性。因此，男子被强制征召到战场上，而女子则成为了生产和消费的主力。为了满足那些富有的女性的需求，几百年前开始，各大主城中纷纷出现了许多男妓馆。然而，最近这些男妓似乎逐渐受到了冷遇，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那些贵妇人们突然改过自新了。
元临夕一边说着，一边用充满向往的眼神注视着锦坊。苏无忧则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介绍，对这座陌生城市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尽管如此，他心里清楚，有些事物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尤其是那些可能会颠覆自己三观的东西。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然，前方传来一阵吵闹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议论着什么。元临夕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小贩在叫卖一种奇异的果实，说是吃了能延年益寿。
苏无忧心中暗自思忖，觉得这说法实在是太荒谬了些。他瞪大眼睛，凑近仔细端详起这颗果实来，左瞧右看，却怎么都没瞧出个所以然来。这果实模样怪异，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元临夕见苏无忧一脸狐疑，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开口解释道：“这果实名为灵果，只生长于天庸城周遭的山脉之间，数量稀少，难得一见。虽说不如传说中那般神乎其神，但多少还是有些滋补身体的效用的。”
苏无忧听后连连点头，他对这类奇珍异宝向来兴致盎然。当下二话不说，掏出几枚铜钱，买下几颗灵果，准备带回住处好好琢磨一番。二人并肩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天庸城中央的广场之上。广场正中央赫然耸立着一座巨型雕像，雕像所刻之人乃是天庸城的创立者。元临夕手指雕像，向苏无忧介绍道：“此人可是大有来头，他不仅是一名卓越的军事家，更是商界巨擘，被世人奉为‘兵圣’。正是他率领我们的祖先披荆斩棘，开创了这座伟大的城市——天庸城。”
听到此处，苏无忧不禁对这位传奇人物心生敬意。然而，他深知自己与元临夕身份有别，再继续交谈下去怕是会惹人不快。于是，他找了个借口与元临夕道别，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