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凤流
这一日，龙夫人正巧在两位嫂子这里说笑，初七则去了四海赌坊帮忙，待到初七回来，正巧听到小院里传来大舅母荣氏的哭声，还有凤流表哥的吵闹声。初七忙过来看了，只见舅母荣氏正在抹眼泪，凤流表哥正在气呼呼的高声辩解着什么，其他几位表哥都在苦劝，龙夫人和曹氏在一边一个劝着荣氏。
初七走到荣氏身边，忙陪着笑脸，道，“这是怎么了，大节下的，表哥怎么把舅母气哭了？”说罢，忙将自己干净的帕子递给荣氏，又将荣氏散落的头发缕好。
荣氏听到这话，那泪珠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说道，“可当我白生了他罢了，非要去前线当兵，要是真有个好歹，让我怎么跟老爷和老太爷交代？”
龙夫人忙笑着劝道，“这是好事，嫂嫂千万别难过，说不定凤家还要出个大将军呢。”
荣氏哭道，“凤家世家是学文的，怎能出武将？他从小就学了几招，现在更闹着要上战场？可是怎么的好？还不如当我没有生他罢了。”
初七忙笑着问凤流，道，“表哥这是怎么了？刚到京城没几天，就嚷着参军？可是受了旁人的教唆？那军中可是好玩的去处？如今表哥才十六岁，还未成家，想什么呢？”
凤流忙说道，“在家时就听说九王爷萧睿十三岁就参了军，如今他自己都有了五万人的瑞家军，如今我已经十六岁了，考状元有大哥、二哥，我又不用考状元，如今到了京城还不让我去活动，这是哪里的道理？要说年纪，我已经比九王爷大了三岁，但是现在还是一事无成呢。”
初七笑道，“那表哥张口九王爷，闭口九王爷，表哥可是见了九王爷？”
凤流只好如实相告，“无缘相见。”
初七忙笑道，“我与王爷有一面之缘，但是我与他手下的大将军蓝若离的妹妹是好朋友，表哥若要想见王爷也不难，可不能再闹了，惹得舅母身子不好了，你怎么担当得起。”
凤流一听说可以见萧睿，立刻服了软。
荣氏见状，苦笑不得。自己这个外甥女，可真是不一般，几句话，就将自己胡闹的儿子收拾的服服帖帖。
初七笑道，“舅母也莫太担心，如今我与蓝香雅是好朋友，她哥哥是九王爷手下的前锋大将军，人品很好，我给表哥引荐，也好过表哥在京城到处活动，京城到处龙蛇混杂，万一表哥接触了不好的朋友反而不美。”
荣氏无奈也只好点头。
初七又笑着对凤流说道，“如今表哥你要将此事速速禀告了舅父和外祖父，需得了他们的同意，我才给你引荐，想来舅父和外祖父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还有表哥即使不考状元也要参加今年的殿试，引兵打仗岂能心中无点墨？”
说的凤流低了头沉思。
初七忙笑道，“表哥是没见蓝大哥和九王爷，平日里就像是个儒生，那浑身的气度，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文如，英俊潇洒似潘安、风流倜傥塞宋玉、才高八斗过子建，武如，万夫难敌之威风、似撼天狮子下云端、如摇地貔貅临座上。怎能是一个普通士兵可比？表哥若是不通兵法、不知国家大事，如何领兵打仗？”
凤流听了忙点头称是。
初七笑道，“如今表哥去写篇文章，速速打发人送回并州，可不许用这些个事情来烦舅母，若舅母有个好歹，看我还给你引荐？非让你一辈子断了这个念想不可。”
说罢，还让珍珠将小百灵请来了，给两位舅母和自己的母亲诊了脉，又亲自服侍舅母洗了脸，用美丽屋的化妆品给舅母画了个淡淡的贵妇妆，又亲自给舅母梳了个贵妇髻，又亲自捧着镜子让荣氏看了。
荣氏只见镜中的自己，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于是，荣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荣氏握住初七的手，来回的抚摸，感激的说道，“丫头，今儿要是不是你，还不知道那混小子要闹得什么地步呢。”
初七忙半跪在荣氏面前，笑道，“看舅母说的，表哥也是大人了，一到了京城心里自然是想着能弃文从武，一时是急不可耐了，一时没忍住，又仗着舅母疼爱，可不就闹舅母了？”
荣氏笑道，“就你这丫头会说话。”
龙夫人也忙道，“嫂嫂也别太担心了，让流儿跟哥哥说去，若是哥哥同意了，也就罢了，若是哥哥不同意，则他也不敢再闹了。”
荣氏叹道，“如今看来，还是女儿好呀，女儿真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呀。”
初七忙笑道，“那舅母快把我这小棉袄收了吧。”
喜得荣氏、曹氏、龙夫人不禁。
凤流赶忙去写了文书，拿了来，给荣氏看过了，差人送回了并州。
话说这封信七天就到了并州初七舅舅凤清风的手中，一看内容凤清风当时就气的不行，一时冷静下来，就赶忙拿了信，亲自给老太爷送去，并派人去请凤清月。
到了家一说情况，老太爷倒是沉默了许久，才问具体的情况，凤清风赶忙将送信的人叫进来细细的问了，送信的人只好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老太爷听到了初七的意见，又听了事情的整件过程，倒是一时没有说话。
这时候，凤清风去看老太爷，瘦削的脸，面色发白，淡淡的眉毛下，一双慈善眼睛炯炯有神，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
凤清风暗自叹道，自己真是不孝，竟然让自己的父亲那么大年纪了，还要操心孙子的事情，再看父亲那一根根的银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送信的人见回完了话，老太爷没有表示，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回禀道，“回老太爷，属下送信来的时候表小姐跟属下说，如果老太爷听完回禀有了决定，就不用拿出这封信，如果老太爷听完回禀犹豫了，就让属下将这封信教给老太爷。”
凤怀恩接过信，打开只见上面有一首诗，“同门状元有三人，今朝殿试进皇门，有文有武终须有，莫道前途明与暗。一朝荣华与富贵，敢问苍天何为真，状元、榜眼、与探花，胜似三人共繁华，凤家家风需谨慎，独自还有将军身。”
凤怀恩看过信纸后，将信纸递给了凤清风和凤清月，两人看后都大吃一惊，一个未及第的女娃竟看穿了凤家家风谨慎，此次暗订一榜三元，二人忙向老太爷请示，老太爷笑道，“独自还有将军身，清风你去回信吧，就说这次殿试凤流能考进前十名，就许他从武。”
凤清风考虑了许久，又看了看自己的老父亲，跟自己的弟弟商量了一下，终于点头，忙回信去了自是不提。
凤清风和凤清月离开后，凤老爷子笑道，“天赐凤女，果然不一般。”
要说凤老爷子怎么知道天赐凤女的事情，这里我们先卖一个关子，等后面我们再慢慢的解释。
没几天，荣氏就收到家书，书中内容大致如下，只要凤流今科殿试考进前十名就可以弃文从武，否则，立刻回并州读书，不可再提习武之事。
荣氏将凤流叫来，让他看了，凤流倒是高兴了，因为以他们兄弟五人的水平考进前十名非常容易，也就是谁跟大哥争第一的问题。
凤流忙叫人请来了初七，让初七看了信，初七笑道，“那就等表哥考完以后再说吧。”
凤流忙一把抓住初七，笑道，“如今表妹已经知道老太爷和我父亲的态度，我考进前十名只是时间问题，不如表妹先带我去见见蓝将军，如何？”
初七忙拉住荣氏，笑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倒是问问舅母，前几天把舅母气的差点出了好歹，我这做外甥女的都伤心不已，如今？”
初七也没点破，就笑着看着凤流。
凤流忙跪在自己母亲面前，笑道，“孩儿不孝，昨儿惹了母亲不高兴，今儿给母亲磕头谢罪吧。”说罢，磕了三个头，还不肯起身，反而抬头看着初七。
把荣氏气的笑了，一把拉起他，嗔道，“你这个混小子，还不如你表妹呢。”
初七笑道，“表哥可把舅母哄开心了才行呢，今儿我可得为舅母打抱不平呢。”
说的众人都笑了，荣氏哪里还有什么气生？如今老爷和老太爷都没有反对凤流去从军，自己还有什么话说？再者，有初七直接引荐给蓝若离，想必也不会从小兵做起，所以自己也只好放心了。
凤流又是好一顿央求，初七命人递了帖子给蓝若离，约好明天去蓝府一见。
第二天初七收拾停当了，带了面纱，带着凤流一起去了蓝府。
经人通禀，初七和凤流被带到了蓝若离的书房，还没走近，就见蓝若离、莫白、慕容紫英都迎了出来，初七忙笑着见了礼，只见初七用淡粉色的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外面套了一个粉色珍珠大红斗篷，缓步前来。
蓝若离笑道，“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初七笑道，“蓝大哥这是笑话我呢，还是叫我初七罢了。”
说罢与莫白和慕容紫英都见过了，就将凤流引荐了起来，蓝若离忙将众人让到书房，只见萧睿坐在书房中正在写字，大家又见过了礼，凤流忙偷眼观瞧，只见萧睿他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却是充满了无情，让人不寒而栗。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冷冷的笑容。
初七笑着对蓝若离说了凤流的身世和情况，又说了凤流想想法，凤流一时间没料到跟九王爷萧睿见面，一时间只是脸红却不说话。
初七笑道，“蓝大哥觉得如何？”
蓝若离笑道，“这个不难，不知凤公子想做什么职位？”
凤流忙答道，“我只想从士兵做起。”
蓝若离点头赞许，萧睿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初七看引荐的差不多了，就笑道，“蓝大哥，就将我表哥先留在这里，你与他说说，我先去跟香雅聊聊，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小院。”
蓝若离忙叫来丫头带着初七去寻蓝香雅不提。
萧睿看着初七的背景越走越远，直到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点，才收回视线，众人也不外道，都与凤流攀谈了起来。
待到蓝若离命人告诉初七，这边也差不多结束了，初七忙辞了香雅，来到书房，只见凤流更是不舍，一步三回头的，不忍离开。初七悄声问道，“将你留在蓝府可好？”凤流更是不好意思。
蓝若离笑道，“凤公子身手不错，心有沟壑，也会布兵，就是没有实战经验，这是正常，如果真有意投靠，王爷也有意收留，凤公子愿意从底层做起，王爷也非常赞赏。”说罢递给凤流一个请帖，笑道，“这是我蓝府的请帖，以后不必用初七带着，你也可以自己出入蓝府。”喜得凤流忙将请帖宝贝似的收好了。
初七笑道，“这下可好了，蓝大哥以后就多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