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姜玉凭着多天训练的肌肉记忆零瑕疵地完成了演出，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黎恒就一直在等着他，姜玉一下台黎恒就贴了过去，不给姜玉和任何人独处的机会。
“我去换衣服，你就在门口吧。”姜玉有点无奈地挡住也要跟进去的黎恒。
“男女分开的？”黎恒不放心地问。
“那当然了。”姜玉知道黎恒在想什么，他自己也想早点去北京，动作不由自主地就快起来。
黎恒早就订好高铁票，就杵在姜玉更衣室门口，跟门神似的。
宋立新路过时黎恒还白了他一眼，宋立新无语地纳着闷，这黎恒跟着跑来天津是什么意思？关键还一趟没找过温湘一。宋立新想着这两天黎恒黏黏糊糊地跟狗皮膏药似的恨不得长姜玉身上忍不住心里犯了疑，一个模糊的想法像潮水一样涌过大脑又迅速退去。
黎恒在高铁上就让人提前备了果篮和花，姜玉坐在旁边有点莫名的紧张，心脏禁不住得乱蹦。
“你…和徐庆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吗？”姜玉忍不住开口问道。
黎恒随口答着，“我们两家是世交嘛，我们俩也确实是小时候就认识了，但她早早就上了军校，我出了国，交集少，但都知道对方情况。”
“上次你也能感觉到了，徐庆里跟一般女的不一样，更烦人，但是不是一个烦人法。”
姜玉笑笑，上次就知道了黎恒跟徐庆里关系不太融洽。
姜玉只知道黎恒爷爷辈是在北京出生长大，祖上从清朝就发了家。改革开放后黎家就往南发展，黎恒也就跟着来了上海。
“徐庆里家也是从商吗？”姜玉问。
“她家不是，”黎恒又要说什么，但看了看姜玉又止住了，“不太方便说，但徐爷爷是个很厉害的军方人物，徐庆里爸爸也是很优秀的军官。”
姜玉像听故事一样听着黎恒说徐庆里，那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像是结识了从电影中走入现实的人。
姜玉想了想有些疑惑地发问：
“那徐庆里为什么偏偏想当缉毒警？”
黎恒的神情突然庄重起来，神情陡然严肃起来：
“你真想听？”
“你说吧。”
“…徐阿姨是哥伦比亚人，徐叔叔有一次赴美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她后两人就一见钟情了。执行完任务，徐叔叔想带着她回国，但是她却不肯。后来才知道，徐阿姨是偷渡到美国的，而徐爷爷自然不会同意两人的事情，后来也不知道徐叔叔是怎么劝动了徐爷爷，这才把爱人带回中国。”
姜玉自然能看出来徐庆里是混血，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父母竟还有这么段故事。
“哥伦比亚人…”姜玉重复着，心里已经升起隐隐的不安感。
黎恒点点头，像是肯定了姜玉眼中的不安，神情依旧地说着：
“生下徐庆里后，徐爷爷的态度松动了些，徐叔叔才趁着机会和徐阿姨结了婚。那个年代，和外国人结婚的本来就少，徐爷爷身份还很特殊，所以他们结婚的时候很低调。结了婚之后，按照中国传统是要回门的，徐爷爷自然希望徐阿姨能入乡随俗，却没料徐阿姨死活不肯，徐爷爷自然是不怎么高兴的，就让徐叔叔给娘家汇点钱也就算了。没料到，就是因为这么个举动暴露了身份。”
“我想起来了。”姜玉忍不住浑身发抖，一切的一切和他初中时浏览的军事网站里某个角落的内容对上了号。
徐爷爷的身份也昭然若揭，姜玉实在想不到曾经在现代史上都出现过名字的人竟然就存在于自己的生活中。
他还依稀记得那篇文章的内容，开国将领的儿子在外执行任务时与当地大毒枭鏖战牺牲。
“那不是牺牲，是被谋杀。”黎恒道，“你能看到那篇文章也挺不易的，毕竟当年的事被压下去不少，能被看到的也大多不是事实。”
“那事情的真相是？”姜玉的手心都忍不住浮上一层冷汗。
“在遇到徐叔叔之前，徐阿姨是那个大毒枭的情妇。她逃到美国后那个大毒枭就一直在找她，如果不是徐叔叔往哥伦比亚汇钱打草惊蛇然后被骗，那个大毒枭再厉害的本事也动不了徐家。”
可命运的齿轮一直是在按照自己的轨道走，悲剧也从不是一个人的过错所招致的。
徐庆里的父亲死后，她母亲疯了，不久后就自杀了。
对于五岁的徐庆里来说，她已经足够有能力记住与父母欢乐度过的每一瞬间，而这些美好顷刻便化为利刃劈断这人世间最亲密的联系。
徐爷爷纵使千恨万恨，也不能够使家门不幸上升成政治层面，只能忍下儿子悄无声息死去的事实。
“其实徐爷爷一直打心底不承认儿媳妇，觉得儿子的死都是因为徐阿姨。”黎恒补充道，“后来在我十三岁…也就是徐庆里十六岁的时候领养了个孙子，现在官至空军少将了。”
“徐爷爷不喜欢徐庆里吗？”
“恰恰相反。”黎恒嘴一咧，把胳膊搭在姜玉肩膀就靠了过去，“徐庆里虽说不招别人喜欢，但是孙女当的比孙子都牛，从小就比她爸同时期还厉害，徐老爷子完完全全就是拿她当小子训的。”
“那…为什么还要孙子？”
黎恒仍咧着嘴，不是好乐地笑了两声，“想知道？”
“快说。”
黎恒开了听可乐，喝了几口才慢慢悠悠地说：
“徐庆里十五的时候处了个二十岁的女朋友，没把徐爷爷气死，然后你猜第二年老人家亲自挑选的这孙子是干吗用的？”
姜玉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孙子变孙女婿，咱们家可一直盼着呢。”
黎恒又笑了几声，“我们小几岁的都叫他怀英哥，徐爷爷让他跟了徐奶奶的姓，姓秦，秦怀英。”
“徐庆里出生那天，正好是抗美援朝最后一批志愿军荣归故里的日子，所以叫庆里。怀英哥的名字是和徐庆里的名对对子来的，是很像情侣名对吧。”
姜玉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似乎是沉重而无力的感觉。
黎恒却美滋滋的，暗喜着幸好徐庆里家的故事跟小说似的引人入胜，姜玉才跟他说了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