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去其杂质
临渊的手指已经并起来了，俊美的面容上一片冷峻，没有什么更多的表情。
临渊的是非观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对人的友善程度，也有着他自己的一套标准。
他对人的友善程度，是以君卿若和君临母子俩为中心，朝四周辐射开的。
对他们母子俩好的，就是友，伤害到母子俩的，就是敌人，没有什么多讲究的。
思维异常的简单。
所以看到姬凉夜打开君卿若的手，看着姬凉夜发狂的样子，以及姬凉夜和君卿若之间的距离。
临渊最先考虑的，绝对不可能是姬凉夜的安危，而是君卿若的安危。
这，是他的本能！
君卿若目光一偏就看到了临渊并起的手指，她认得这个手势！这分明是他们北冥召唤的起手式！
君卿若知道，临渊是要召唤英灵了！
凉夜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再让英灵直接压制，恐怕就完了！
君卿若疾声道，“你不许动！”
临渊动作一滞，皱眉看着她，“若若，他现在的状况，很危险。”
对姬凉夜自身而言很危险，对周围的人，也很危险。
“我知道，但你不许动，让我试试。小夜可以的，我相信他。你不许动！”君卿若赶紧说道。
临渊当然还是听她的，只不过目光就更加警惕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方向。
“小夜，你看着我！看着我！”君卿若提高了音量对姬凉夜说着。
而姬凉夜只是用力地摆手，试图挥开她，“滚……滚开……离我……离我远一点……”
他眸中一片猩红，骇人极了，但除了那狰狞疯狂的眼色之外，分明还透着几分其他的神色，就像是……恐惧。
“离我……远一点。我不想……不想杀人……”
姬凉夜说着用力咬着唇，唇角的血线滴落，俨然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身体如风中残叶般抖着。
君卿若知道他有多辛苦的忍着煞气，她放软了声音，“小夜，你听话好吗？不要怕，雅儒就要来了，很快就来了。”
“雅儒？”姬凉夜倏然抬起一双狰狞的猩红色眸子看着她，那一瞬间目光里怔忪的脆弱看得人心头发酸。
“对，雅儒就要来了，江雅儒很快就来了。你要是这样，他看到会很难过的，所以你听话，我给你治疗，好吗？”君卿若循循善诱。
很显然，无论任何时候，江雅儒的名字都是姬凉夜的定心丸，只一听到君卿若口中说出江雅儒的名字。
姬凉夜猩红的眼眸就澄明了些，他怔怔地点了点头，“不能让……雅儒难过。”
他没再继续打开君卿若的手。
玄医道的灵力很快灌注到了姬凉夜身上，君卿若咬了咬牙，给玄医道的灵力里，裹了一层非常非常浅的青莲业火。
这也是她为何有底气觉得能够试一试治疗姬凉夜半成魔的煞气，就是因为，她的青莲业火。传自她母亲阿九，一尊半圣级别的器灵。
青莲火已经臻至天火级别，如果说丹火的级别从灵火级别往上，分为业火、玄火、天火、真火的话。
但归根结底都是丹火，丹火存在的根本作用，就是为了在炼药中淬药材的精华，去其污垢杂质的。
到了天火级别的丹火，说是能祛除一切污浊也不为过。
而煞气，显然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所以君卿若才试想过，终有一天要用青莲火，治好姬凉夜这半成魔的一身煞。
而眼下，她只敢用一点点非常浅的青莲火，也是因为凉夜眼下的体质实在是撑不住更多了。很有可能物极必反，所以不能贸进。
但即使只一点点非常浅的青莲火，都已经够受的了。这痛苦，就不用多说了。
临渊都没能扛住的丹火之苦。
姬凉夜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痛吟，浑身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嘴唇咬得鲜血直流。
江雅儒匆匆从宫主殿赶到正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让他肝肠寸断的一幕，他的凉夜，几乎成了个血人！
江雅儒浑身一震，喉头顿时翻涌腥甜，心痛难耐。
声音不由自主就变得沙哑，“小夜……”
君卿若正好看到姬凉夜眸中猩红之色褪去，当即收回了灵力。
江雅儒冲了上来，姬凉夜的眼睛半睁半闭，目光有些涣散，艰难地聚焦在江雅儒的脸上。
“雅……雅儒……”他染血的嘴唇嗫嚅着，艰涩地吐出了几个音节来，几乎全是气音，听上去空洞破碎。
他来不及抬手碰一碰江雅儒的脸，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江雅儒搂着少年单薄的身体，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君卿若，“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夜怎么会突然就……”
君卿若看向江雅儒，看到那张英气俊逸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全是惊痛无比的难过。
江雅儒眼睛睁得大大的，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眼眶里砸落，他都不敢用力搂，就怕怀里的人一碰就碎了。
“易水寒会跟着长老团上山，凉夜得知这个消息，煞气就压不住了，又受之前强行压制的反噬，就成了这个样子。”
君卿若尽量说得简明扼要，垂眸看了一眼摧磨得不成人形的凉夜，君卿若眉头深锁，“我给他治疗了一下，暂时不会有问题，你带他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江雅儒点了点头，他的心仿佛被刀翻绞着，太疼了。
“凉夜坚强得很，都成这样了，也不愿被煞气控制，都是留了手的，没杀人。”君卿若说了句，轻轻叹了口气。
江雅儒咬紧牙关，他宁愿凉夜杀人，也好过看他这般备受折磨的样子……
“好。”江雅儒应了一声，小心的将姬凉夜抱了起来，轻得都不像一个十九岁的高挑少年应该有的重量。
他低低对君卿若说道，“师父，就拜托你了。”
“你照顾好凉夜就行，事情放心交给我吧。”
江雅儒小心地抱着失去意识的姬凉夜从正殿离开。
君卿若垂眸看着地上被姬凉夜煞气发作时所伤的四人，她目光深沉眉头轻拧，似是在想着要如何处置这四人。
毕竟，他们看到了许多不该看的，君卿若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看出她刚才灵力里淬着的那一层丹火。
却还不等她思考应该如何处置他们。
猝不及防的，临渊就已经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