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夜的灵魂拷问
“？？？”
这一刹那，叶盛钧整个人都是懵的。
鼻间皆是温蕴的气息，带着葡萄酒的香气袭来，本该让他更易迷醉其中。
多年来，他幻想过多少次这样的画面？
记不清了。
只知道他时常会怀念他们曾经刚在一起的美好，回忆当年两人偷偷亲吻的画面，夹杂着彼此年轻时情窦初开的青涩。
他们都是彼此的初恋。
初恋都是美好的，尤其是无法如愿在一起的初恋。
那份对于曾经美好的迷恋，时常会在人心灵空虚的时候涌上心头。
或许是因为无数遍的回味，会加重记忆中的情感色彩。
所以叶盛钧这么多年，确实心心念念的女人只有温蕴一个，再无她人了。
这是他们相隔多少年后的再次亲吻了？
差不多六年吧。
他在多少个日夜梦到过亲吻这张柔软的红唇？
也数不清了。
梦里都很美好，而这一刻呢？
这一刻，本该是他梦寐以求的时刻才对，他内心应该狂喜、激动才对。
但，叶盛钧却没有如曾经想象中那般热血沸腾。
面前衣衫半褪的温蕴踮起脚尖在主动索吻，她过于娴熟的吻技却让叶盛钧一下子清醒了。
她的每一次落吻，轻重度拿捏得游刃有余，似乎相当清楚如何能挑起男人的冲动。
这个吻，不再如当年那般青涩。
她不再像曾经那般矜持，变得如此主动，完全和他记忆中的她不一样了。
这个念头涌现出来，叶盛钧心中突然滋味难言，让他感到不适。
他抬手握住她的双肩把纠缠的她推开。
“你醉了。”他低哑着声说道。
本该沉迷其中才对，可他却拒绝了她。
沉默自两人之间漫开。
少顷，温蕴说：“我没醉。”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微弱的暖灯，但尽管光线不好，叶盛钧依旧能看清她眼底的清明。
她确实不像是醉了。
叶盛钧：“那为什么要装醉？”
“因为这样可以给你创造机会。”
“我以为我醉了，你就会有勇气冲动一次。没想到你还是没有……既如此，只能我来主动了。”
温蕴上前，双手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盛钧。”
她不再喊他“盛哥”，这声“盛钧”也相隔多年了，藏着说不上的深情。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只有我。”
“我们分手后，你找的唯一一个女朋友是照着我的模样去找的，这些我都看得出来。”
“但我也很清楚我们在一起注定会面临许多困难，是需要勇气的。”
“我需要你去克服你心里的那一关，需要明确你已经反省过你当年的怯懦，更需要看到你羽翼已丰能和你父母对抗的一面，因为我不想再来一次相似的结局。”
“你能和我道歉，我真的很欣慰。”
“盛钧，你默默对我的好，我一直都有看见，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爱着我。”
叶盛钧僵着脊背没有动弹，听完温蕴的话，他微不可见地蹙眉。
所以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她怎样会让他魂牵梦萦，因此时常对他忽冷忽热、忽近忽远，看他为她受尽思念的折磨，偏偏又在他每次想要放弃她之前，忽然又给他一点希望。
就这么，她钓着他六年了。
她仿佛笃定了他会一直为她死心塌地。
他还傻傻的怕她看不透他的内心想法，找一个替身带到她的面前，企图用行为告诉她：你看，我就是忘不掉你。
而温蕴呢？她明明一直知道他忘不掉她的。
但只要他一天达不到她对他要求的标准，他再深情，她也不会张开臂膀再次接纳他。
她要他反省自我，为当年退缩的行为道歉。
她要他彻底在心里摆脱他俩这一层关系的枷锁。
她要看到他各方面实力的成长，翅膀要硬到能不再被父母威胁。
如今她明确他都达到了她的要求，所以变得分外主动。
但，叶盛钧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像在被她施舍？
这些年渴望被她看见，渴望被她亲近，渴望被她认可，渴望被她爱……如今他终于能如愿以偿了，可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啊，哪里不对？
他对她真情实意，可她却步步为营、设谋用计……
曾经的温蕴，不是这样的。
“那你呢？”叶盛钧出声问道。
温蕴微微松开他，疑惑地看他，“我？”
“我们分开的这些年，你也一直都爱着我吗？”叶盛钧垂眸，深不见底的眼眸锁住她，问得格外认真。
温蕴表情顿了顿，她眼眶泛红，圈住他的手不自觉收紧，“怎么可能呢？一开始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恨你的，因为你不敢反抗，所以我们不被分开了，我被强迫出国留学。”
说着，她撒娇般地笑了笑。
“盛钧，当年我们没能在一起主要责任在你啊，难道你还要求我像中了恋爱脑的毒一样，能做得到这些年一点都不恨你，一直都爱着你吗？我不是圣人。”
她是会说话的。
她把主要责任推在他的身上。
她也没直说自己爱上过别的男人，只说恨过他。
叶盛钧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又怎会听不出她的话术技巧呢？
或许温蕴觉得她这样润色之后把话说出来，不会让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受损，也会让他心里好受很多。
但实际并没有。
横竖她再怎么润色，他都知道了，她爱过除他之外的男人。
其实，不需要她说，他也能猜到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他以前总安慰自己，她也是和他一样的，她的前男友不过是一个用来缓解寂寞的替身罢了，她并没有动真情。
可今晚，叶盛钧突然就醒了，以前的他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她并不一样。
她在恨他的那些日子里，是真的爱上了其他男人。
不知为何，这一点膈应到了叶盛钧。
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叶盛钧推开了温蕴，可能是动作幅度有点大，她的裙子半滑下来，露出大片雪白。
他移开视线，伸手将她的裙子拉回原位。
“我需要静一静，你休息吧，我走了。”
这不是征询她意见，叶盛钧说完，转身直接走了。
温蕴皱着眉头在他身后喊他，可他依旧脚步不停。
她愣在原地，最终说了一句：“盛钧，我最爱的始终是你。”
是最爱，但不是只爱……
有区别吗？
有吧？
叶盛钧脚步顿了顿，却没有留下，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