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别恨我
“我去！晚晚，你这车看起来好像很贵。”
江晚开车到了约定的餐厅地址后，谭语杉恰好也刚到，眼瞅着江晚从一辆看起来颇有豪华特质的四轮轿车上下来，谭语杉顿时小跑着上前，一边前前后后地打量，一边感叹道。
江晚闻言笑着关上了车门，回一句：“还行，也不算特别贵。”
谭语杉不太懂车，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扫一扫车标，搜索结果出来“宾利”二字。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嘴张成了o型。
“宾利？那不就是豪车吗？”她倏地看向了江晚。
“是的。”江晚拉着大惊小怪的谭语杉往餐厅大门走去，随口给了她一个肯定。
“天呐，你都开上宾利了，竟然还说不是特别贵？”
“因为还有更贵的……”这是实话……
“你这台要多少钱啊？”
“忘了。”
“这也能忘？”
“几百万吧，具体不记得了。”因为她当初买的车可不止这一辆……
“靠，几百万呢！我得挣多久才能挣到啊？亲爱的，请告诉我你是贷款买的。”
江晚抿唇看着谭语杉眨了眨眼，心想：她怎么可能贷款买车呢？
虽然江晚没应声，但谭语杉突然就悟了。
“妈呀，你现在到底有多豪？”谭语杉震惊。
“以前比较豪，现在落魄了。”江晚用感叹人生无常的语气说道。
但这话进了谭语杉的耳里，却被误解成了另一种意思：嗯……和男朋友分手之前很豪，和男朋友分手之后落魄了……
如是想着，谭语杉拍了拍江晚的肩膀，安抚道：
“没事，每一种生活都有每一种生活的幸福，既来之则安之。你看我，挣得不多，不也每天该乐呵乐呵吗？”
“那本书叫什么来着？忘了……反正书上说，我们总觉得企业家会比农民更快乐，实则不然哦。”
“快乐是大脑决定的，它只管那什么血清素的浓度，不管是农民还是企业家，他们在最快乐的时候，大脑分泌血清素的浓度都只能达到x。”
“所以，人通过何种方式获得快乐达到的快乐阈值都差不多的呀……”
这安慰的话，倒是对江晚起了作用，她笑了笑，说：“《人类简史》。”
谭语杉懵了一下：“啊？”
“噢！对！那书叫人类简史！”下一秒，她反应过来了。
“原来你看过啊？那你肯定懂这个道理了！我们自己选择的生活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就行，什么豪不豪的、落不落魄的，单不单身的，生不生娃的，通通都没那么重要！”
江晚亲昵地挽上谭语杉的手臂，“还是和你在一起快乐，感觉整个灵魂都被抚慰到了，杉杉老师，你不打算出本书吗？”
谭语杉很受用这一套，她突然觉得自己和江晚的朋友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
虽然以前她和江晚的关系也不错，但江晚以前没这么爱黏糊人，谭语杉总觉得这段友谊差点什么……
今晚，她终于知道差什么了，差同样的情绪价值回馈！
谭语杉更喜欢她积极对朋友好的同时，朋友也能积极地给她回应，这样，她才会觉得彼此距离更近了。
如果一味地只是她提供情绪价值，但对方只负责接受而不负责给予，那这段友谊不可能热络到哪里去的。
谭语杉今晚惊喜地发现江晚变得更讨她喜欢了。
她们之间，心和心的距离好像拉得更近了，比读大学当室友那会更近。
江晚和谭语杉一路有说有笑地进了餐厅，点了一桌丰盛的菜，美滋滋地合影一张，然后津津有味地开吃。
“对了，我今天午休刷微博的时候，在热搜上看到你了。”
谭语杉突然想起这茬来，她看了眼周围，鬼祟地压低声音问：
“你能偷偷向我透露内部消息吗？你是不是真的被选为《苍元纪》第二季的女主演了？你真要去当演员了吗？”
江晚吐出嘴里的鸡骨头，一脸无语地看谭语杉，“你觉得可能吗？”
谭语杉：“怎么不可能？你这外形条件完全够格当明星啊，很多明星不整容的话还没你好看呢，再说了，原著作者都说你的形象最符合女主角了，怎么就不可能？”
江晚听笑了，“演员是有外形就能当的吗？我对演戏一窍不通，你未免也太过奇思妙想了吧？网友不知情乱猜就算，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谭语杉耸了耸肩，并不认可。
“不是我奇思妙想好吧？你多久没看这几年的新电视剧了？”
“现在内娱很多演主角的明星都不是科班出身，那演技简直可以用‘辣眼睛’来形容，那么多空有皮囊的艺人都能去演，他们可以，你怎么就不可以了？”
江晚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对谭语杉说的这些年的影视现状倒是认同。
“最近几年的影视剧确实一言难尽，好作品不多，要不然《苍元纪》第一季也不至于那么火，剧情写得多牛其实谈不上，顶多算带点创新，能火是因为大部分演员都演技在线，把角色演活了，这剧就好看了。”
谭语杉回想起《苍元纪》的情况，说：“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苍元纪》第一季也有几个是演技拉胯的流量咖，一看就知道是资本要捧，最讨厌这种了。”
江晚：“那你还刚怂恿我去演第二季女主角？是不打算看第二季了？”
谭语杉哈哈一笑，“那还不是因为娱乐圈火了来钱快吗？你是我朋友，你去演我肯定看第二季啊，你不演我还不一定看呢。”
江晚捕捉到一条关键的观众心理，好奇地追问：“为啥？你对第二季已经没期待感了？”
“这么久都没出第二季，我第一季剧情都忘了，早没什么期待感了，曾经我看第一季的时候还是个学生，现在都变社畜了，每天睡觉时间都有限，更别提娱乐了，要是第二季拍得好，口碑不错，我可能抽空看看，要是拍得乱七八糟，负面舆论多的，我都懒得再打开。”
谭语杉说出自己的真实看法。
江晚了然地点了点头，“明白。”
“明白什么明白，你搁这调查老观众的看剧意愿呢？”谭语杉见她突然认真脸，挑眉道。
江晚抿唇一笑：“没错。”
谭语杉：“……所以你真不打算趁这个机会进娱乐圈？”
江晚摇头，“没兴趣，那不是我的主场。”
主场这词都出来了，谭语杉有点诧异，好奇道：“那你的主场是是什么？”
江晚笑了笑，本想回“当资本”，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合适，又临时改口道：“就老老实实做个打工人。”
谭语杉：“……”
两人吃饱喝足，结伴回住处，谭语杉第一次坐上了宾利，兴奋地拍照发朋友圈留念。
第二天还要上班，两人回去之后就洗漱各自回房休息了。
江晚躺在床上刷朋友圈刷到了谭语杉发的内容——
【美丽又大方的晚晚请吃饭，吼吼吼！时隔两年，我们再次成为室友啦！虽然是短暂的，但好开心哦！（mua~）】
看到这朋友圈，有点感慨，江晚突然想起原主十大心愿的其中一条——“被同事尊重，被朋友喜欢，让爸爸骄傲”。
她想，或许这条心愿在今晚也算有了新的进度？
江晚给谭语杉的朋友圈点了个赞，随手把她拍的合照保存到了相册，然后也发了一条朋友圈——
【cheers！】
所有人可见。
……
因与温蕴闹了别扭而在独自喝闷酒的叶盛钧，半醉间无聊打开朋友圈解闷，没想到第一条呈现出来的内容就是江晚发的。
叶盛钧划拉屏幕的手不禁顿了顿，他印象中，江晚以前几乎不发朋友圈。
今晚如此破例，是什么情况？
叶盛钧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开了她发的照片。
照片是她和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陌生女人的合影，两人相依的动作看起来很亲昵，江晚的笑容明艳又灿烂。
这是她的朋友吧？叶盛钧在想。
他没见过，也不认识。
照片里，她们看起来似乎关系不错，原来她是有好朋友的？
笑得如此开心，她好像很快乐。
“cheers”
叶盛钧眉头缓缓蹙起。
“她在庆祝什么？”
“该不会是在庆祝恢复单身？”
呵……叶盛钧冷笑一声，如果真是在庆祝单身，他觉得江晚也是在故意做戏给他看，指不定这条朋友圈都是指定只有他可见。
她明明爱他，就算主动选择离开他，肯定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永远走不进他的心，忍痛离开的。
不然的话，分手了她怎么可能还继续选择留在星驰这个伤心地？温蕴今晚说的话提醒了他，女人嘛，除非放不下，要不然早对前任拉黑删除并且远离了。
所以江晚怎么可能会在庆祝单身？
那她在庆祝什么？
叶盛钧突然对此十分好奇。
他刷新了几遍朋友圈，企图在江晚的朋友圈评论区窥见其他朋友给她的留言，看能不能从中获得他想知道的信息。
然而他发现，她的那条朋友圈始终没有任何新动静，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甚至连个点赞的人都没有。
叶盛钧半晌才反应过来，哦……他和江晚好像没有共同好友。
他仰头把杯中酒干了，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竟然破天荒地在犹豫要不要给她的朋友圈点个赞。
好歹谈了四年，竟连一个共同好友都没有。
这一点其实归功于他。
他很少带她去见他的朋友，就算偶尔带去，也基本只有温蕴在的场合，他才会带她去。
只要有温蕴在的场合，温蕴都会成为全场女性的唯一亮点，她擅长社交、知书达理、聪明能干、长得好看、还背靠叶家，如此，谁还能看见一个从头到脚都在企图模仿温蕴的江晚？
没人真正在意江晚，每次到那样的场合，都只有叶盛钧一人在意她的存在，不过他也是假装在意。
瞎子都看得出来，江晚是温蕴的替身，那他的朋友就更加不可能主动去加她好友。
除此之外，叶盛钧更是从来不会在江晚的朋友面前露面，他对她这个阶层的朋友圈没有任何兴趣。
当然，江晚也很有自知之明，她从不主动提起想带他认识一下她朋友之类的需求，她很清楚他并不想见。
替身四年，她连一个他朋友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在星驰也没有关系处得好的同事。
如果他真的有一天拉黑删除了她并让她离开星驰集团，她怕是再也无法从任何熟人口中得知有关他的一丁点消息了吧？从那以后，他就会真的彻底在她的世界消失，她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再接触到他。
是否有点过于可怜了？
好像是挺可怜的。
叶盛钧突然慈悲心大发。
鬼使神差地，他给江晚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但刚点完，他又瞬间清醒了。
点什么赞？他疯了不成？
她拿钱办事，遵循规则，有什么可怜？
没有他，她有本事给家里人买房买车？
没有他，她能住上豪宅？
没有他，她能每天穿金戴银，名牌不断？
没有他，她能当上星驰传媒策划部副经理？
是他，让她有幸体验了四年她这辈子可能都摸不到的有钱人生活，她哪里可怜？
“喝多了吧你。”叶盛钧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些，随即把给江晚朋友圈点的赞果断取消了，并直接删除了她的好友。
做完这一切，叶盛钧找出了温蕴的聊天框，重重叹了一口气后，敲字发了信息过去——
【我已经把江晚删了】
【她离开星驰也是迟早的，但需要点时间】
【我和她在一起的事，家里除了你，没人知道，集团上下知道的也少。情侣一场，如果因为分手就直接开除了她，这事传出去并不好听】
【她是星驰的员工，我身为集团ceo，表面功夫还是该做好，得给点时间让下面的人按正规章程办事】
【我们当年的事……我确实没给你一个好交代，你怪我，我理解】
【当初太年轻了，不经事，做什么都差点火候】
【父亲拿财产继承权逼我离开你，我内心害怕选了你就真的丢了继承权，你该知道事业对一个男人来说很重要，可以说直接和社会地位挂钩，所以我选择了向父亲妥协】
【为此，这么些年我一直都觉得愧对你】
【对不起】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别再恨我】
鼓起勇气发完这些心里话后，叶盛钧又灌了半瓶酒，彻底把自己喝醉了。
而另一边，收到信息的温蕴，捧着手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