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哪来的骗子
凌晨时分,16:50从海城前往京市的高铁,终于到站。
江晚出了高铁站,打车直奔位于繁华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小区——紫金湾。
凌晨的京市,路上人流车流皆少,难得一路通畅。
坐在出租车里,江晚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手机去浏览网络上关于今天飞机坠毁的新闻。
【最新动态:寻到部分遗体残骸,已移交调查工作组……】
看到搜救现场的相关照片,江晚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飞机爆炸前的记忆碎片——
“砰!”
“怎么了?什么情况?”
“江小姐,飞机遭遇了强气流,请您系好安全带!”
“啊!啊……”
……
飞机失事前的混乱画面铺天盖地涌入大脑,尽管这场事件已经过去了,但回想起来依旧惊恐得令人窒息。
泪水无声滑过脸颊,江晚颤着手关掉了手机屏幕,她无法再看。
她呼吸急促地降下车窗,看向窗外灿烂的霓虹灯,泪水不受控地夺眶而出。
是的,她在那场飞机事故中死掉了。
死了就死了,却连条全尸都没有,对她的家人来说太残忍了。
江晚迎着晚风,接连做了十几个深呼吸,才稍稍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她,关怀地问一句:“姑娘,你是失恋了吗?”
江晚的思绪被转移,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摇头道:“不是。”
“叔是过来人,多嘴叨扰几句啊,咱甭管遇到什么难过的事,都想开点好吧?等你到了我这岁数,你就会懂,人的这一生呐,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有些事现在来看好像走投无路了,其实没那么难,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勇敢面对,咱会发现,诶?最后啥事没有,知道吧?”
司机大叔好心地安抚她。
江晚闻言轻笑,有被宽慰到。
是啊,除了生死,无大事。
她死了,又没死透,换了另一种方式活着,既然有幸活下来了,她该振作起来。
车子开到紫金湾,江晚付了钱后和司机大叔诚恳地道了谢。
夜深了,小区门口除了看门的保安,没有其他人影。
“刘哥帮忙开个门,今天出门忘带门卡了。”江晚熟练地和保安打招呼。
路灯光线看不太清人脸,但叫“刘哥”的保安依旧瞧出了她有点面生。
可她的言行举止包括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又让保安直觉她应该就是这个小区的业主。
能住这里的业主都是有钱人,保安不想因为自己的记忆偏差而得罪了业主,于是没多想就直接给她开了门。
反正进去后每单元都有单独的门禁,不是这儿的业主也进不了单元户,陌生人就算进去了,就只能在风景区晃荡一下。
江晚就这么被放进了紫金湾,她住的是小洋楼,单独一栋三层。
她直接用密码开了大门,穿过庭院,又开了一道门才进了屋。
黑黢黢的,里头没有人,安静异常。
以前她很享受这份宁静怡人,但现在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落寞。
她生前并没有把这栋房子的密码告知家里任何一个人,她现在突然有些后悔,她应该告诉他们的。
或许他们知道了密码,现在会在这里企图等她回来呢?
可他们不知道……
以后她家人再想进这个家,就得等她的死亡手续办完,申请处理遗产的时候才能顺理成章地进来这里了吧?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江晚熟练地开了灯,奔波了一天的她很累了,她先去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躺在沙发上梳理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歇了没多久,江晚就换上她常穿的衣服,拿上车钥匙出门了,她开车直奔宝园,那是她父母住的地方。
是的,现在凌晨,按理说这个城市的大部分人都该睡了。
可江晚知道她家人此时一定还醒着在焦急地等她的消息。
宝园不是谁都能进的,更不是随便和门口保安打声招呼就能进的地方。
江晚只能在门口等,因为她长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无法刷脸进去。
她坐在车里,拿出手机要给她爸妈打电话。
凭着记忆,她先打她爸的电话,拨通后,她激动地喊了一声:“爸!”
可对面传来了一个女的声音,“你打错电话了。”
对方说完就挂了。
江晚愣住,她又认真回想了一遍她爸的手机号。
她小时候背过父母的号码,可是长大后,太久没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出那个号码了,曾经背过的数字反而有些模糊了。
“没错啊,我记得是这个啊……”
江晚又拨出去一通,听到的依旧是刚刚接电话的女人的声音,“什么江怀文?不认识!都说你打错电话了,有病吧,三更半夜一直打。”
对方愤怒地又挂了。
江晚情绪有点崩,她努力冷静下来,凭着印象又去拨妈妈的手机号。
结果拨出来显示是空号,凭着印象,又改了一两个数字,结果又拨错了。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记得了呢。”
江晚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最后无果,她只能下车走到园区门口找保安,让他给她家里人递个话,可保安说江家有事全家都出门了,现在没人在家。
江晚没辙,她决定在这里一直等着,说不定天亮她家人就回来了。
她在宝园门口一直熬到了早上。
终于,十点多的时候,江晚等到了她爸平常经常坐的专车,从外面开了回来。
江晚麻溜地冲过去拦车。
车被截停了,江怀文听到司机提醒,这才从车窗微微探头出来。
江晚看到她爸一脸疲惫,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许多,白头发冒了不少,皱纹也多了好几条。
白发送黑发,她的这次事故,对父母来说,太过突然且沉重了。
江晚的眼眶倏然就红了,她走过去,手下意识地伸过去扒着车窗,情不自禁就喊了一声:“爸!”
江怀文肩膀轻颤了颤,这才抬眸认真打量了她。
他起初的眼神似乎带着某种期盼,可看清人脸后,他的眼底又紧接着漫过了失望。
此时,江怀文旁边坐着的张佑宁探头望了出来,她满眼皆是红血丝,脸色苍白,瞧起来疲惫不堪。
张佑宁听到一声“爸”,她扫了车外人瞥一眼,烦躁不耐地对江怀文说:“这是谁?”
“不认识。”
“不认识,上来就喊你‘爸’?”张佑宁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面色疲乏,语气愤怒又清冷,“江怀文,晚晚尸骨未寒,你不要现在又折腾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刺激我。”
“江晚出事,我比谁都痛心疾首!我说了不认识就不认识,你别碰着点事就对我阴阳怪气。”显然,江怀文此时的情绪也是一点就着,非常暴躁。
说着,他转头扫了江晚一眼,表情冷淡,“姑娘,下次看清楚了再喊人。”
江晚着急,她都不做铺垫,直接脱口而出:“爸!妈!我是江晚啊!”
随着她这话出口,张佑宁倏然睁开了双眼,她探身过去仿佛要看清楚一些,“你说你是谁?”
“江晚!妈,我是江晚!我没死,飞机坠毁后,我……我穿越了……我……”
江晚都快急哭了,在亲人面前她抑制不住地想哭,情绪上涌,她因为过于着急,竟颤抖得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可她还没说完,江怀文突然就把车窗升了上去,丢下一句:“现在的诈骗犯真是越来越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