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阴霾笼罩的人生

    医院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氛围。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与隐约传来的药物苦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体。走廊的灯光昏暗而冷漠，投射出长长的阴影，仿佛预示着未知的恐惧和不安。

    谢心烟坐在冰冷的等候区，她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无助，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医院血库告罄，柳萱和周玖音的血型和风随匹配，因此谢心烟只能先打电话通知二人。等柳萱赶到时，凌白已经搀扶着面色发白的周玖音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

    柳萱紧接着进行第二次输血，两个女人紧挨在一起，无力的喘着粗气。

    几人看到沉默不语的谢心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看着手术室门口的灯光，祈祷奇迹的发生。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默的哀伤，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放慢了脚步。每一次回荡在走廊中的脚步声，都牵动着众人的心弦，带来的是希望还是失望，无人知晓。

    “刚才我老兄弟给我打电话，他告诉我风和对这天一直和几个商界的老女人走的很近，应该是为今天的事规划很久了。”覃谭拿着缴费清单来到众人身边，“你误会了风随，你们两个……中计了。”

    谢心烟什么都没听进去，她只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风随的事，狠狠践踏风随仅存的自尊心，还害得风随命悬一线。

    随着抢救室的门打开，尽管众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他们的心仍然悬到嗓子眼。里面走出一个满脸倦色的医生，对众人说，“暂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右臂已经废了……我们建议截肢。”

    谢心烟眼前一黑，险些瘫倒在地上，好在身后凌白及时搀扶，“没……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摇了摇头，“他右臂伤口已经完全粉碎，没有办法恢复原状。截肢是最保险的，如果强行把右臂保下来的话，会有其他不良影响。”

    看着众人犹豫不决，医生再次开口道，“赶紧做决定吧，时间不得人，他现在情况并不稳定。”

    众人将目光聚焦到谢心烟身上，谢心烟哆嗦着嘴唇，颤颤巍巍地说，“截肢吧，先把他命保住。”

    谢心烟像一具行尸走肉，跟着医生走完所有流程，随后抢救室的大门再次闭上。

    黎明时分，天空仍被夜色所笼罩，宛如一块深不见底的幕布。然而，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丝微弱的光芒开始逐渐渗透出来。医院众人一夜未眠。

    抢救室门口的灯熄灭，一张白色的移动病床从里面退出，风随面色如纸，脸上扣着厚厚的呼吸罩，身旁有个护士拿着输液仪器紧紧跟着病床。

    众人的心情瞬间被揪紧，他们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担忧。谢心烟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她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着。

    凌白双手紧握成拳，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助。他默默地站在一旁，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搀扶站立不稳的周玖音。

    整个场面安静得让人感到窒息，只有病床车轮滚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众人不知道风随的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

    风随整条右臂都没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衣袖。

    覃谭给风随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等安置好风随后，谢心烟向医生鞠躬致谢。病房内的医生护士忍不住叹息，如此年轻的小伙子，原本应该充满了朝气和活力，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然而，一场意外却让他失去了手臂，这样的打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

    “他醒来之后，你们要做好心理上的工作。这个打击太大了，他一下子受不了的。”医生不放心，再三叮嘱。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我会照顾好他的。”谢心烟替风随掖好被子，“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回去好好睡一觉。”

    “有事情打电话，过几天我们来接替你。”凌白知道如今是用人之际，也不再停留，他和覃谭一人一个搀扶着二女回家。

    谢心烟双手颤抖，轻轻抚摸风随苍白的脸庞，下意识的想去摸风随右手，结果只摸到空荡荡的衣袖，“你傻不傻……为什么要这么做……拿你的一条手臂去换我的命值得吗……”

    回应她的只有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医生说大概过三四个小时风随就会醒，但谢心烟又守了一个晚上，风随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

    对此医生也无可奈何，只能反复强调风随生命体征稳定，至于是什么原因让他昏迷不醒，只能用唯心主义的观点来解释：风随求生的欲望太过弱小，兴许是他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

    风随昏迷的第二天，凌白和周玖音来接替谢心烟，一开始谢心烟不肯离开，她想让风随醒来的第一眼看到自己的脸。

    奈何架不住周玖音死缠烂打，谢心烟做出让步，表示自己在一旁的躺椅上眯一会儿就行。两人均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从风随进手术室一直到现在，谢心烟已经三天两夜没合过眼了，大家都很担心她的身体。

    谢心烟在躺椅上不过五分钟就传来轻轻的鼾声。在梦境里，谢心烟看见风随浑身是血的站在自己身前，自己想上前搀扶，但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横在两人中间，直到远处一辆大货车将风随撞飞……

    谢心烟从睡梦中惊醒，身旁周玖音赶忙将谢心烟搂在怀里。

    “他还是没醒吗？”谢心烟抬起玉手擦擦额头上冷汗，出声询问道。

    凌白面露痛苦之色，犹犹豫豫地说，“醒过一次，但他现在又睡过去了。他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谢心烟从躺椅上坐起，回到风随身边。

    “他说……”凌白深吸一口气，“他说……我以后再也打不了篮球了……”

    “从他步入工作以来，打篮球应该是他唯一的兴趣爱好吧。但是从今往后，风随唯一的兴趣爱好也会离他远去……”凌白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了解他……打篮球不光是他的兴趣爱好，也是他发泄压力的手段。今后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凌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