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间魔气与瓦罐
次日一早八点不到，盘坐在床边的许青睁开眼睛，简单洗漱后就站在院门口等着，没过一会看见一辆黑色的杂牌轿车停在坝下村道上，许青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
车速不快，没走出二十米王哲忽然停车，略显骚包的拿出手机：“诶师父，喜欢听什么歌？”
“随便。”
王哲闻言，乐呵呵放了首摩天大楼，宝华韦健那细腻通透的声音通过十五个喇叭口传出，王哲露出一脸骄傲的表情朝着许青挤眉弄眼。
“怎么还不走？”
王哲有些不甘心，轻踩油门缓缓起步，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呃好好马上走，诶师父你觉得我花了几！万！块！升级的音响和扬声器效果怎么样？”
这个“几万块”说得抑扬顿挫，不免让许青有些惊讶，几万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光听个响花这么多钱，这也太奢侈了！
“那你肯定被骗了，我听着没什么区别。”
王哲脸顿时垮了下来，但他却没有好好想想，许青从小到大唯一坐过的高级交通工具就是爷爷的二手三蹦子，别说音响了，喇叭都按不响，他能听出个什么好赖来。
汽车一路疾驰，从黄池高速公路直接奔向黄竹县城。
许青静静看着车窗外无边无际的田野和时不时一晃而过的村庄，忽然呢喃一声：“下雪了。”
早上九点出头，东山脚下折梅村停车场，王哲停好车和许青一起朝着大门走去。
上五祖山有两个法子，一个自己开车走山路上去，另外就是在折梅村买票坐观光车上去，群里彭绾绾已经打过招呼，大家在折梅村汇合，一起坐观光车上山。
折梅村说是个村子，但实际上是五祖景区的核心景点之一，许青知道五祖寺却没听说过折梅村，有些好奇。
等到彭绾绾出现在大门外，三人隐晦打了个招呼，而后群里通知发起了位置共享，刚打开位置许青就朝着售票处走去。
三人没有搭伙游玩，彭绾绾毕竟是陪着家人亲戚一起来的，突然加入两个外人扰了兴致不太礼貌，这也是商量好的。
穿过大门，许青看着高耸的新博物馆，眼神中透露着渴望。
博物馆啊这可是，传说中的博物馆，作为在江坝下扎根的土包子，这还是许青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见如此恢宏霸气的建筑物。
一桥和王哲家那个小区的大门除外，那两个见了太多次，已经没法对许青产生震撼。
接连参观了几个展厅，许青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得意兴阑珊，文化底蕴确实不错，戏曲挑花都很有韵味，近代历史也让许青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了解，但就是没什么兴趣。
“不过有朝一日，我可以赏赐一下倭寇，我好剑，就送他们几剑好了。”
许青喃喃低语一句，和王哲去了其它展厅。
小雪迷蒙，如柳絮纷飞。
已经是正月初九，返工的人陆续离乡，景区内人流量并不多，人少了就显得空旷，些许孤寂感缭绕在整个景点内。
游玩的氛围感没了，彭绾绾一家也没多少兴致，潦草逛完景区，拍了一些照片，甚至在博物馆门口还与刚逛完许青和王哲打了个照面。
原本计划玩半天的折梅村不到中午十一点就逛完了。
彭绾绾一家坐上观光车往山上去。
王哲拿着手机，一上午唯二的情绪变化，第一次是被许青打击，第二次则是终于不用在这个无聊的景区瞎逛悠了：“师父，彭绾绾他们上山了，我们走吗？”
许青点头，两人坐上观光车，就跟在彭绾绾后面不远处，偶尔跑直线还能瞄上一眼，车子东扭西拐，雪逐渐覆盖路面，走得都不快。
这时许青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五祖山上有很淡薄的阴煞气息，和佛气缠绕在一起，刚到半山腰就有一股微妙的感觉，很不舒服。
其中阴煞之气有些熟悉，但记忆之中却没有轮廓，回忆不真切所以一下子也不敢确定。
王哲此时也不是普通人，潜意识感受到后就直接询问许青：“师父，这山上咋给我感觉怪怪的，我现在的脚好像有点急，他们想奔跑！”
不是逃跑，就是奔跑，很焦躁，只想快点跑起来。
许青看着略显不安的王哲轻轻皱眉，单手按在王哲肩膀上渡入一丝灵气，见他情绪稍有好转这才开口解释：“彭绾绾说的是真的，这山上确实有诡异，但与其说是鬼，更像是魔。”
王哲大骇：“魔？什么魔？魔鬼撒旦那种吗？”
许青摇头，给王哲解释起来。
在华夏传统道教传说之中，天地有三界，天界，地界，人界。
天界乃神仙圣人所在的天庭，地界则是鬼怪怨魂所生存的阴间，人间不必多说，芸芸众生万般苦难。
而在另外一个世界却不止这三界。
魔界，处于幽良崮禁地的最深处，那是最荒芜最无序的世界，混沌的阴面，那里一切景物与人间有着极致的反差，阴暗是唯一的色彩。
其中栖息的种族被统称为魔族，可能是身披佛光，背后藏万丈霞光的和蔼高僧，也可以是三头六臂尖嘴獠牙的人形怪物，蛮兽横行，鬼妖肆虐，杀戮永远不会停歇。
“西方那些传说中的魔物太过低级，我曾在一处秘境见过一位魔尊，他和普通人没有丝毫差别，甚至与我帅得不相上下，但他的实力恐怖到可以随手虐杀同境界的仙王。”
“魔物的阴煞之气比较鬼怪要更加霸道，沾上一丝便会堕入无边黑暗之中，沦为欲望的奴隶杀戮的拥护者，能力千变万化，一些高端的魔物即使不对你出手，你只要靠近他百丈内就会受到影响，可能会暴怒，破坏能看见的一切，也可能会极致悲哀，瞬间丧失一切希望，主动了结自己的生命。”
说到这，王哲忽然打断：“诶，这不是那个瓦罐的能力吗，用负面情绪来摧毁一个人的内心，让人发狂！”
许青闻言，忽然汗毛竖起，冷汗哗哗冒出来，一阵恐惧。
是啊，那个瓦罐产生的煞气，哪怕是废物老头都能催使得如此恐怖，以自身血肉筋骨献祭，煞气浪潮中混乱无序的负面情绪，那不就是魔族的特征吗？
但是地球哪来的魔族，还能炼制如此恐怖的法器，当时那老头貌似说过是在什么破落村庄的湖底找到的瓦罐，那个村子在哪来着，许青陷入沉思。
没过多久，观光车停下，司机大哥回头瞥了一眼许青和王哲，心里一阵腹诽：诶呀呀仙尊诶呦呦哟魔尊哦，不得了不得了要自杀咯~
刚下车举目便是寺庙之外的黄墙青瓦，春尚未至，墙边细竹却已是点点清翠。
转头斜下方是步梯，花桥长廊上三个大字“莫错过”正对着许青这边，雪盖青瓦，寒风小池。
风景无限，但许青没有心思赏景，因为在山腰处感受到的魔物阴煞之气已经消失了。
“师父，他们进去了，我们跟上吗？”
许青摇头：“授法洞的位置知道吗，带我先去看看。”
闻言王哲带着许青直接往前走，顺着水泥地面一直走到一片竹林旁，竹林长在山坡上，郁郁葱葱，新芽嫩绿，枯竹满地。
王哲抬头看了一眼，这是一条上山的小路，从站的位置往左上方看隐约能看见石梯边的护栏，而护栏正前方位置是一块高耸的崖壁，授法洞就在距离崖壁不到一百米的位置静静伫立。
传闻弘忍大师曾在授法洞教导弟子，传授经文故此得名，许青顺着人为踏出的野路朝着授法洞走去，越走近越惊讶：“福缘深厚，佛性浩瀚，看来弘忍大师并非普通僧人。”
“我咋感受不到呢师父？”王哲听见许青的话，使劲耸了耸鼻子，什么也闻不到，然后深呼吸一口，还是啥也没有。
许青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脑子。
王哲恍然大悟，一拍手：“我知道，这个叫神识对吧，要有神识才能感觉到？”
“不，这个叫脑子。”
福缘也好，佛性也罢，都是虚无缥缈的因果成就，比较灵气甚至更加神秘，这种聚合在一处的能量形态难以言传。
顺着路没走多久，许青和王哲就来到了授法洞前，其实就是一个巨石垒砌的石洞，洞内面积不大，地面到顶端大概两米五左右，斜顶，光线昏暗，内里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一览无余，只有一个神龛放在石台上。
香炉上只剩一些未燃尽的香把，这个小景点并不热门，一是要进授法洞无论从哪走都是土路，枯枝烂叶铺满一地，第二这石洞并没有人维护，也可能是维护的频率太低，青苔杂草虽可以靠近，但不舒服，第三就是这个香炉，里面只有寥寥几根香把，最多不超过十五根，很明显没什么人来。
许青在神龛附近翻找起来，只在角落处看见半包受了潮的佛香。
从里面抽出六根，许青握在手中走到神龛前，顺便招呼了一声王哲：“过来拜拜，有好处。”
“哦，好嘞！”
当许青将手中佛香分出三根给王哲时，潮湿的佛香已经干燥，可以轻松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