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

    很快，张琼的名声就臭大街了，张琼想让秦大爷帮忙作证，可秦大爷到底是偏向自家兄弟的。

    秦二爷屡次求他不要帮忙，他终究是拗不过秦二爷的，也就同意了，所以秦大爷没有为张琼作证。

    张琼心灰意冷，也看透了秦家的绝情，于是跳楼自杀了。秦二爷听说这事儿，欢欢喜喜地迎娶了罗青青。秦大爷却是悔恨万分，他只当张琼会难过一阵子，等过了这阵子事情风波过去了，他再慢慢解决。

    可他没想到，张琼因为顶不住羞辱和压力竟然跳楼了。

    秦大爷觉得自己愧对张琼，认为张琼的死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于是将自己的悔恨都化作了疼爱给了张琼的儿子——秦子邺。

    秦二爷迎娶罗青青之后，与罗青青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秦芝。之前的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儿，取名秦贤。

    所以唐波这一辈的一共有四个人，分别是秦大爷的独子——秦域也就是现在的唐波，张琼的孩子——秦子邺，罗青青的两个孩子秦芝和秦贤。

    三年前秦大爷寿终正寝，秦家的掌家权本应该按照以往的惯例传给下一辈中年龄最大的孩子，也就是唐波，但秦大爷死后，秦二爷就把掌家权抢去了。

    秦域比秦子邺大三个月，这些年，秦子邺都是养在秦大爷的名下的，秦子邺和秦域的关系自小就跟亲兄弟似的。

    秦贤比之秦子邺还小了七个月，秦芝小了一岁。四个孩子一起长大，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关系并不好。秦子邺与秦域一波，秦贤与秦芝兄妹俩一波，从小就是非颇多。

    秦贤兄妹尤其看不惯秦子邺，处处针对秦子邺。秦二爷虽然对张琼不仁不义，但对自己的孩子还是非常好的。所以面对秦子邺，秦二爷也算得上是百般照顾，多次提出要把秦子邺改回自己名下，但罗青青严词拒绝，秦二爷尝试说了几次后，就连秦贤兄妹都开始疏远他了，秦二爷见状，只好不再提及此事。

    秦子邺倒是乐得自在，他还不愿意改回秦二爷名下呢，尽管秦二爷不提了，但罗青青和秦贤兄妹更是容不下秦子邺了。原本秦大爷还在的时候，罗青青和秦贤兄妹还不敢太放肆，说不上为什么，他们总是害怕秦大爷。秦大爷只要瞪他们两眼，他们就不敢吭声了。

    但秦子邺和秦域却能和秦大爷和睦相处，秦大爷也从来不曾凶过他们。每次看到三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罗青青就恨得不行，也就更看不惯秦子邺和秦域了。

    如今秦大爷去世了，罗青青差点从梦里笑醒，她教唆秦二爷抢了秦域的掌家权。为防后患，又开始四处派人收拾二人。甚至想要这俩人消失，但这一切都是背着秦二爷干的。

    秦大爷死后的第二个月，秦子邺就从秦家庄园消失了，至少在外人看来，秦子邺是人间蒸发了。秦二爷派了好多人四处找，却没有任何消息，罗青青也很诧异，她也在找，同样也没有回音。

    又过了一个月，秦域因意外遇到了俞警官的女儿俞月。

    同样也是拜罗青青及秦贤兄妹所赐。

    当天，秦域已经下班了，正在从公司回秦家庄园的路上，虽然掌家权落入了秦二爷手中，但公司还是传给了秦域。

    不是罗青青好心不抢，而是秦二爷无论说了什么也不同意。秦二爷觉得自己拿了人家孩子的掌家权已经是不道德了，若连公司也抢，那实在是太没谱了。平日里一向顺着罗青青的秦二爷却为了这件事与罗青青大吵了一架。罗青青害怕影响自己和秦二爷的感情，也就不再多说，可终究是不甘心的。

    因此，罗青青找人在秦域回家的途中收拾秦域。好在秦域和秦子邺都跟着秦大爷学过近身防卫，虽说还是受了伤，倒也不太严重。

    处理这个案子的就是俞警官。俞警官是个聪明人，他一眼就看出这个案子牵扯众多。在与秦域的交谈中，俞警官也察觉到了秦域的压抑隐忍。他一开始只是出于寻找案件突破口而多关心了秦域几句，哪知秦域情绪就崩溃了。

    在秦家，秦大爷死后，秦家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平静表面也跟着秦大爷离开了。尤其是这几个月，就连秦子邺也离开了。秦家于他而言还是成了一个吃人的无情的冰冷的地方。

    几个月没有听到过别人的关心，秦域在听到俞警官的关心后，压抑了几个月的情绪瞬间爆发。俞警官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叹了口气，果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这富贵人家的孩子啊，过得还不如他一个辅警的女儿，至少他的女儿是天真烂漫的。

    待到秦域平稳了情绪，他将秦家的事和盘托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样信任俞警官，但他就是说了。

    俞警官越听眉头皱的越深，他猜到了这事可能会比较复杂，但是没想到有这么复杂。而且家族关系复杂，并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处理好的。

    但是俞警官知道，他们现在还真的没有办法和这些人作对。但是他又不可能再任由秦域回到那个虎穴去。于是俞警官想了良久，最后俞警官邀请秦域住进了自己的家里，秦域答应了。

    总归秦家，他早就不想回了。

    关于俞警官的家，秦域对它的第一印象是——小，太小了。

    没有三层四层，甚至连复式都不是。一户简简单单的一套三，塞在高大的公寓楼里，这些一套三就像是一个个小盒子被塞在里面。

    秦域大概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但这里让秦域很安心。

    俞警官的妻子俞太太是一个家庭主妇，说话总是絮絮叨叨的，收拾起东西来快速麻利，嘴上还老闲不住，总是有一搭没一搭说个没完。

    为人很热情，就算俞警官不肯把秦域住进来的原因告诉她，她也对秦域格外关心，每天都为秦域做他爱吃的川菜。

    在这里，秦域遇见了月儿，一个爱哭爱笑的姑娘。

    秦域一开始觉得这姑娘好奇怪，一会儿对着电视笑得直不起腰，一会儿又站在窗边感伤月亮孤独。每到这个时候，俞太太就会凑上去弹她的脑门，还不忘说一句：又在那儿瞎操心。

    一个小小的一套三，有一间屋子拿来堆俞月的书和玩具熊了。如今秦域住进来了，俞太太就稍微收拾了下，布置成了一个客房。

    秦域住进去时，里面还有不少熊娃娃，就连床单都是哆啦a梦的。

    对此，俞太太解释说：“家里太小，熊娃娃实在是搬不出去了，床单是幼稚了些，但这是上星期才买的，还都是全新的。”

    秦域脑子里只停留住了一个词：“家”。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渐渐的，秦域爱上了这样平凡而又安宁的生活。就好像是这个城市大多数人那样，每个白天为了生计为了理想忙碌；每个晚上住进一个小盒子，这个小盒子被家人打理得干干净净，装扮的温馨温暖，这个小盒子叫做“家”。

    时间飞逝，秦域已经在俞警官家住了大半年，在这期间，俞月教他弹琴，教他追剧，秦域发现这个姑娘可爱而又真诚。

    她的笑不像罗青青那样充满目的，也不像秦芝那样狡黠，她是个干净纯粹的姑娘。

    秦域深深得陷进去了，无论是对俞月还是对俞家。

    后来，秦域向俞警官坦白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俞警官很犹豫。的确，他高看秦域一眼，他是打心底地知道秦域是个有能力的人的，也是真的十分欣赏秦域的为人。但是秦家现在复杂的关系，混乱的利益，几乎没有人情的亲戚，俞警官真的不放心。

    他是真的担心秦域连自己都保不住，更别说保护自己的女儿了。比起有一个优秀的女婿，俞警官更希望自己女儿能有一个安稳的幸福生活。

    秦域看出了俞警官的担心，实际上不光是俞警官，他自己也担心。其实他也纠结了很久，他也害怕自己给不了俞月快乐幸福的生活。他是深深地爱着俞月，可这一切担心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俞警官还没来得及拒绝，秦域就主动放弃了，看见秦域的落寞，俞警官心头也确实不是滋味。

    自此，秦域再看向俞月的目光就变得无力哀伤。他觉得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觉得生在秦家是这辈子最可悲的事情。

    就因为身在秦家，他连对自己心爱的姑娘说爱的权利都没有。他连资格都没有！

    秦域渐渐将爱意隐藏，埋在心底，甚至刻意躲避疏远俞月。俞月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知道如果自己直接去问秦域，秦域肯定不会跟自己说实话，于是俞月去找了俞警官。

    俞警官倒是没有隐瞒，把一切都告诉俞月了，包括秦家以及秦域如今在秦家的处境。俞警官也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态度终究不代表女儿，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抉择就交给自己女儿自己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