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弟
城堡一处的厅堂内，相同尺寸的餐桌一张连着一张，竖着摆放成数个纵队。每个纵队大概坐得下几十个人。此刻，基本上每张桌子上都坐了几位年轻的巫师在大口朵颐。现在是上午时段下课后的午餐时间，巫师们会得到充足的时间补充能量和休息，因为一般来讲，下午的巫术实操会很耗费体力。所以他们每个人都会在填饱肚子后回到房间小憩片刻。
布兰德深谙巫师们中午吃饭的规律，因为这和自己世界中学生们下课冲向食堂没什么差别，就是先到先得呗。跑得快的不用排队，还能第一个吃到新鲜的菜肴。跑得慢的自然只有“后下手遭殃”，既要排队不说，有可能排到自己时就没啥可吃的了。
布兰德盯着自己单手托起的餐盘，说不上满满当当，但至少食物是齐全的。这可能是这座岛上布兰德觉得唯一人性化的一条规矩——无论先来后到，每个人都能吃上等量的食物，可每个人的食物都是一样的。布兰德知道祖拉蒂定期派出巫师们前往陆地上采购喂饱这里每个人的食材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像他这样的刺头还从来没被罚过挨饿也算是件庆幸的事。
和在学校食堂里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里的饭点也十分的嘈杂。巫师们把食物送进嘴的同时还不忘和挨在一起的巫师闲聊上几句。布兰德沉默地走过他们，双耳所闻，有的学生在讨论上午祖拉蒂新教的内容，把收获与不解相互交换。布兰德苦笑，他在学校里可从来做不出这种事，真是好学生无处不在。还有的学生则是聊着谁谁谁与某某某之间可能暗生的情愫，这种话题往往最能牵引年轻人的注意力。无处不在的不仅是好学生，还有八卦。
在走马观花地听过了太多的闲言碎语之后，布兰德希望能捕捉到哪怕一丁点对自己有用的信息——离开这座岛的信息。他知道这类消息肯定只有少许人知晓，知晓的人肯定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离开这座岛，所以他们要是议论起这件事必定会放低音量，小心翼翼。布兰德集中注意力，但愿能听到个一言半语。可惜无论是他听见的还是看见的，几乎每个人都在畅所欲言、高谈阔论，没有丝毫遮遮掩掩的意思。那就说明除了狄欧莎用了点小聪明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外，恐怕也只有像埃文斯那样被祖拉蒂深信的高徒才会知道了。但狄欧莎也只是知道一星半点，要想从埃文斯那里获得点情报，现在来看已经和虎口拔牙无异了。
刚想到狄欧莎，布兰德就正好从她跟前路过。她和几个女孩坐在一张桌子上，她一边咀嚼一边听着女孩们的闲聊。转过头也瞧见了布兰德。她的两腮被食物撑得鼓鼓的，布兰德见她在老实吃饭，心中生出欣慰。自从上次察觉到她骨瘦如柴后，布兰德恨不得随时看见她都在吃吃吃，把她身体中缺失的营养都补回来，让她那细胳膊细腿看上去有些肉感。布兰德瞄了一眼狄欧莎的餐盘，和一样的食物——米饭、蔬菜和一眼就能看清数量的肉。
一股想法涌上心头，布兰德突然想问狄欧莎吃的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把他的这份也拿去吃，反正自己身体倍儿棒，啥都不缺。可是想问的话停在了嘴边，布兰德认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狄欧莎表现得那么关心，明眼人都会看出来他们是在拉帮结派。狄欧莎倒是觉得无所谓，但之前布兰德已经见识过了其他女孩对他的嚼舌根，万一她们因为对自己的成见从而孤立狄欧莎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狄欧莎无意地抬头瞧见了正在盯着自己的布兰德，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简单地交换了眼神后，布兰德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自顾自地做了个鬼脸，心想这家伙也未免太小心翼翼了的，为了不让旁人认为他俩是所谓“一伙儿的”，看见了既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布兰德转悠了一圈，发现居然没有一张空桌。他不想和这些年轻的巫师坐在一起，当然，这些巫师更不愿意和他挨得太近。索性只能挑一张人少的桌子，至少人与人之间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当布兰德把餐盘放在桌上，其产生的响动让桌上的其他三人同时汇集了到了这个刺头的身上。布兰德表情平和，他希望不用通过言语就让这些人明白自己只是坐在这儿吃个饭而已，没有想找茬的意思。但三人收回目光后，他们就仿佛静止了一般，就连盛着食物的勺子都停在了半空。
布兰德苦笑，心想这也太没有必要了吧。他知道他们停滞的原因并不是对身为刺头的自己而感到害怕，而是他们在静待自己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布兰德已经被他们直接认定就是来找茬的了。一个巫师偷偷地把一只手从桌上自由垂下，布兰德看出来那不是一个普通的肢体动作，他垂手的原因只有一个——把手缩进黑袍里摸索出魔杖，另外两位巫师也在不经意间把手收进了自己的袍子里。
布兰德一屁股坐下。“别紧张，我只是来拼个桌吃饭的，其他地方没有空桌子。”
紧不紧张不是布兰德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三位巫师根本不相信布兰德的话。布兰德扫了一圈三个巫师，他们警备的状态没有半分松弛，他不屑地笑了笑。“你们要是真觉得我是来找茬的，那你们可以动手了，速战速决吧，我还得吃饭，毕竟边吃边打对胃不好。”说完这话，布兰德也没有摆出要打架的姿态，甚至都没有亮出自己的魔杖。三位巫师都不敢轻举妄动。布兰德等了他们几秒，就把脸对着餐盘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巫师们看着布兰德难看的吃相后确定他现在不会造成什么威胁，几人互相看了看，默契地一同站起身，端着各自的餐盘就逃离了这个有刺头的“是非之地”。布兰德觉得这样也好，至少给自己腾出一张空桌。他深知经过和埃文斯一战后，这座岛上的所以巫师都知道了他的实力，虽说可能还不及埃文斯，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来碰一碰的。实际上布兰德的吃相和正常人一样，他只是故意摆出来这么难看的动作。既然这些人不把他当好人看，那他就干脆坏到方方面面。
就在布兰德快要吃完盘中那几块为数不多的肉时，他记起了狄欧莎曾经告诉过他，祖拉蒂在她年幼落难时用巫术变出过许多的面包。后来布兰德还刻意去翻了翻书，让物体分裂的巫术。他从书中得知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巫术，但当布兰德抬头环顾四周时，没有一个人使用这个巫术来让自己的食物增多。
这是为什么？布兰德不解。
实践出真知，布兰德看着剩下的两块肉，准备试一试那个分裂的巫术。他从黑袍中让魔杖露出前端的一小部分，再左右观望确保没人注意，他不想把动静闹大了，不然会被一些人无事生非地说他在吃饭时滥用巫术。他只让魔杖露出一个头，对准一块肉，低声地念唱着咒语。一眨眼的功夫，被施咒的肉直接分裂成了两块，布兰德有些发愣，他还想着仔细观察一下这个分裂的过程，没想到这个巫术的效果来得这么迅速。布兰德把魔杖收回黑袍内，凑近凝视着那块肉和其分裂的产物。外形上两块肉完全一样，甚至连肉上油的分布都完美地复制了出来。
布兰德觉得应该把分裂物和没有施咒的肉进行对比，这一次他用刀叉分别刺入两块肉中聚到自己眼前。就在布兰德依然看不出任何端倪时，触觉代替视觉发现了问题。布兰德举着刀叉的双手感觉到了十分细微的变化，两块几乎大小相同的肉，但是重量却有所偏差。这种偏差极小，可能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掉，但这种偏差确确实实存在。
为了证实这一点，布兰德换上施咒后的肉和分裂物相比较，那一点点微软的偏差立刻荡然无存。眼前的三块肉大小基本相同，但有施咒后的两块肉却比未施咒的肉轻了。他觉得一次实验不足以证明什么，并且肉的重量实在太轻，万一只是自己触感上的错觉呢。于是他掂了掂手中的刀叉，重量差不多相同，于是他再次施咒，把叉子分裂成两把再掂了掂，这一次重量的偏差感就很明显了。
布兰德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分裂的巫术并不是直接把一个东西变成俩，而是让原有东西在外形不变的情况下，分裂它的质量。所以眼前的分裂的肉只是把原先的肉一分为二了而已。按照这个原理，如果多次分裂的话，就等于把一个东西的质量多次分割。布兰德盯着分裂后的叉子，想象着如果分裂出许多把的话，那这个叉子的重量可以轻到无法估算的地步。
难怪没有任何一个巫师用这个巫术来增加他们的饭菜量，他们应该都知道这其中的原理，只有布兰德这个刚来不久的，通过这么个无聊的实践得出了真知。布兰德猛然觉得自己有点蠢，他又环顾了一遍四周，还好依旧没人看过来，不然估计会被认为他是一个只会蛮力却没有脑子的人。
布兰德再次看向狄欧莎，现在回想她曾经说的话，布兰德明白虽然祖拉蒂在她面前变出了许多面包，但她始终只是吃掉了一个而已。为什么她没发现呢？大概是年幼的狄欧莎已经被饿昏了头，看见那么多面包，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面包的重量，有的吃才是最重要的。布兰德心里自顾自为狄欧莎想着理由，他认为事实也应该是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祖拉蒂就用了一个面包就骗了一个小姑娘跟他来到这个破岛上学什么巫术，他也不考虑狄欧莎的吃喝和营养问题，还好狄欧莎现在个子和正常女孩一样，但她的身体已经很接近骨瘦如柴了。想到这儿布兰德为狄欧莎感到窝火，他用力把叉子刺进肉里，一口连着一口吃掉了三块肉。就在咀嚼分裂出来的那块肉时，布兰德又有了新的发现。
前两块肉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但好像分裂出的这块好像要差一点，他反复用味觉感受着嘴里的肉，可以很确定这块肉的味道要差一点，咀嚼的越久感觉越明显，甚至还略有一点点的难吃。
布兰德此刻知晓了，如果只是分裂其他物品的话，也只是单纯的分割质量，但是食物却会连味道都会被影响。
巫术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食物。
就在布兰德把午饭尽数下肚之后，一位巫师坐在了他的对面。布兰德没有抬头打量这位巫师，他只是有点暗自庆幸原来不是所有的巫师都把他当成洪水猛兽。
“大哥！”
布兰德没有理会这声呼唤，他知道肯定不是在叫他。
“大哥！大哥！”
布兰德纳闷，这个巫师叫的人是不是耳朵不太好使，他左右看了看，又转头向后，根本没人应这一声大哥。
“大哥别看了，就是叫你呐。”
布兰德回头，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巫师。“你管我叫大哥？”布兰德这下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位巫师，他的双目清澈有神，面容带着青涩，样子看上去比布兰德还要年轻个两三岁。
看见布兰德有所回应，年轻的巫师喜悦溢于言表。“对呀，我就是叫你啊。”
布兰德在他身上嗅不到一丝丝威胁的气息，便放下了戒心。“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大哥了？”
“不会错不会错，你铁定是我大哥。”
布兰德也铁定认为这小孩儿脑子有点不好使，想出一个鬼点子吓吓他，布兰德摆出一张恶人的脸。“小鬼，你知道我是谁吗？”
意外的是，年轻巫师看到布兰德这副面孔却更加兴奋不已。“对对对，就是这样，不愧是那晚敢和大师哥掰掰手腕的人，我可太崇拜你这股恶狠狠的劲儿了。”
布兰德恶人的表情顿时被呆滞替换掉，但年轻巫师说的话也还算是在他预料之中，一般来说小孩子都喜欢那种敢于向权威发出挑战的人，这位年轻巫师应该也是看了那晚的激战所以才找上门来的，布兰德心喜，自己居然还收获了一名小粉丝。
巫师看着不说话的布兰德。“看来大哥是默认了我这个小弟了？”
布拉德回过神来。“小弟？你这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非得当我小弟呢？”
“主要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不怕死的人，埃文斯，那是何等高深莫测，对这种人，大哥你都敢硬着头皮真上，小弟那是打心眼的佩服。”
“可是我最后输了，你为什么不找埃文斯当你大哥？”
“大师哥，除了上课，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太神秘了，再说了他可是祖拉蒂老师的亲信学生，小弟我这点道行还是算了吧。”
布兰德又想到一人。“那你可以去找斯考利姆啊，那家伙随时屁股后面跟着一群人，应该都是他小弟吧，让他也捎上你呗。”
年轻巫师表现得嗤之以鼻。“欺软怕硬的东西，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和大师哥对一下眼，更别提碰一碰了。”
听到年轻巫师也瞧不起斯考利姆，布兰德露出欣赏的目光，但他依然不打算承认自己就是这位年轻巫师的大哥，他也不需要这么一位小弟。布兰德心里明白，自己自始至终的目的就是找到失散的同伴和他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仅此而已。他不想和这个世界的人有太多的牵绊，这也是他老是跟狄欧莎强调不要拉帮结派的原因。现在又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小弟，布兰德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又不是什么黑帮头子，要什么小弟，还是算了吧。
但婉拒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布兰德突然想起一个更重要的事，无论年轻巫师知不知道，布兰德都要试着问一问。“你知不知道，我们之后有可能离开这个岛？”
“知道啊。”年轻巫师天真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顾虑和掩饰。
这简单的回答直接让布兰德的对话欲望上涨，如果他可以从这个巫师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别说做小弟了，就是让布兰德反过来认大哥也不是不可以。
接着布兰德问出了几个核心问题。“什么时候离开？哪些人可以离开？如果没离开的学生会怎么样？”
年轻巫师看着布兰德心切的表情，也不藏着掖着。“应该是十二月就会离开吧，祖拉蒂老师会先选择一批人和他同行，之后等老师在伯伦卡亚站稳了脚跟，就会再派船只把所有的学生接走。”
“选择一批人”这和之前狄欧莎告诉布兰德的内容一样。“那你知道哪些人会被选择吗？”
“大师哥。”
“还有呢？”
“没有确切的人名单，但祖拉蒂老师会带的肯定都是像大师哥那种亲信的学生，或者在学生中实力拔尖的。”
布兰德心想自己虽然输给了埃文斯，但自身实力还是很多人都有目共睹的，尤其是祖拉蒂，这样的话，自己就有了离开这座岛的希望。虽说祖拉蒂会在之后把所以的学生都带离这儿，但谁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才能在禁止巫术的伯伦卡亚站住脚，万一他没能站住脚还灰溜溜地跑回了岛上，那想再离开这儿就是遥遥无期了。想到这里，布兰德更加坚定了要离开的信念。他算了算时间，现在才十一月，但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为什么要等到十二月？”
“因为十二月在歌德福纳会有一个盛大的马术比赛，届时伯伦卡亚各个城市的人都会聚集在那里，我们就可以借着人潮来隐藏自己。”
歌德福纳，这是布兰德继达沃利浦之后听到的第二个城市名，听得出这应该是伯伦卡亚的首都。
布兰德回忆起蒂欧莎的话，继续问年轻的巫师。“我听说是个大人物的船只来接我们，这个大人物是谁？”
“这个嘛，恕小弟还真不知道，这个人太神秘了，你得去问祖拉蒂老师，或者有可能大师哥也知道。”
“我要是能问这两个人，还在这儿问你个小鬼干嘛，这件事你还知道什么？”布兰德恨不得把年轻巫师对这件事的信息全部挖出来。
“就这么多了，不过大哥放心，一旦有新的消息，我绝对第一时间奉上。”年轻巫师打着保票，好像生怕布兰德认为他知道的太少从而拒绝他这个小弟。
在布兰德看来，自己已经收获颇多了，一个比自己还年幼的巫师知道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他觉得在这儿多留无益，起身准备离开。
“喂，你现在承认你是我大哥了吧。”年轻巫师叫住布兰德。
实际上布兰德还是不愿意当什么大哥，但考虑到这个小孩给自己提供了这么多信息，一时又不好拒绝，正当布兰德犹豫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年轻巫师的餐盘中。
“你餐盘里的食物怎么这么多？还有两个鸡腿。”
天真的巫师登时被扯开了话题，他以为布兰德是相中了他的鸡腿，操起其中一只就递到布兰德面前。“大哥请！”
布兰德看他吃得这么多，也不缺这么一根鸡腿，便不客气了，接过鸡腿就咬了一大口。
年轻巫师笑眯眯地看着布兰德。“现在你总得是我大哥。”
布兰德一时间恨不得把嘴里的鸡肉吐出来，这下他既问了这小孩这么多信息，又吃人嘴短。“行吧行吧，还没见过你这种非要人做你大哥的，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餐盘里有这么多食物和鸡腿。”
年轻巫师挑着眉。“小弟虽然学艺不精，但是这鸿羽步却是出神入化，总可以在第一时间抢到最优质的食物，这鸡腿啊，只要稍稍晚一点就被人抢光了。”
“就单纯跑得快呗。”
“嘿嘿，让大哥见笑了。”
这时布兰德心生一个想法，他凑到年轻巫师身前。“大哥现在要交给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年轻巫师聚精会神。“大哥你尽管说。”
“以后，你的午餐有什么，给我一模一样的再准备一份。”
“哈，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大哥放心，一定让你吃上最好的。”
“不是我吃，我吃什么都无所谓，”布兰德指着一个方向，年轻巫师顺着看过去，“看见那个女孩没有，给她准备的。”布兰德指的人正是狄欧莎。
“是狄欧莎啊。”年轻巫师认出了女孩。
“你也认识她？”
“大哥你瞧瞧你这什么话，你问的那些事我都知晓得一清二楚，一个女孩的名字，不足挂齿。”
“你小子就臭显摆吧，这事儿你给我认真点办，”布兰德想这小孩应该没其他事了，交代完就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回过头，“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约克里，约克里·希普斯。”年轻巫师大声介绍着自己，好像以为这样就能让布兰德牢牢地记住这个名字。
“知道了，我叫……”布兰德还来不及说完。
“我知道，”约克里打断了他，“布兰德·纳文，大哥的名字早就在同学们中如雷贯耳了。”
“臭小鬼，吃你的饭吧。”布兰德得意地笑了笑，又望了一眼狄欧莎，想着她以后可以每顿都吃上好的了，心中莫名地感到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