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面如花
此时,在这小小的酒馆内,刘年和花轻悦二人喝酒喝的已经忘乎所以,只觉得无话不能说,无话不能谈。
近日里刘年经历了许多事令他觉得有几分压抑,但为张老头的事,谨慎起见从不与人多说,现在一来喝了酒,二来对花轻悦没有戒心,正是不吐不快,便讲起了在宋府中如何与虎子争斗,又如何与凌云争斗,又说要待到自己练好武功定打的他们屁滚尿流、落花流水。
花轻悦问道:“那你是如何到宋府去的呢?”
刘年又讲起了他如何流落街头与张老头相识、结伴,张老头又如何为仇人所害,自己又为宋知仁所救来到了宋府,只是其间隐去了太玄玉的事。刘年道:“我感念宋老爷搭救之恩,只盼能学些本事,早日回报了这份恩情,只是。”
花轻悦接道:“只是你觉得跟这宋老爷学武,进境缓慢,非一朝一夕之功,而你在宋府日子又十分不自在,所以心中郁闷是也不是?”
刘年笑道:“花兄弟当真知我。”随即二人举起碗,又干了一大口。喝完之后,刘年又道:“若是张老头还活着,你跟他也一定能够成为朋友。”
又过了一会,刘年说道:“在你我认识之前,张老头便是我唯一的好友了,现下我总该让他知道你,走,你跟我来。”说罢,又与老板要了两壶酒,拉起花轻悦就往埋葬张老头的后山走去。
花轻悦疑惑道:“去哪里?”
刘年道:“去看看张老头。”
二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了张老头坟前,刘年先是自顾自地介绍了花轻悦,又说起了自己的近况。
花轻悦只在一旁听着,心想:“刘年与张老头说是朋友,但在他心中怕是已和亲人无二了吧。他他年纪想来与自己也差不多,如今张老头不在了,岂不是举目无亲。”随后又想想自己的身世经历,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样想着,不自禁红了眼眶,心中也觉得与刘年更亲近了几分。
刘年与张老头说完话,只觉得经过今日这顿折腾,胸中的阴霾不知不觉中已经一扫而空。微风拂过,几片绯红的花瓣打在刘年脸上,是从旁边不远处的一颗石榴树上吹落的,刘年记得初次来时,石榴树还正开着花,如今树上的石榴花已经零零星星不多见了,却留下了满树小小的石榴果,再过上几个月,这些石榴果也该成熟了吧。
是啊,有花开自然也有花落,花儿虽美,可若总是执着于花,岂不辜负了它们倾注心血所结的果。这样想着,刘年忽然感觉天宽地阔,对于张老头的离去,似乎到这一刻才真正释怀。
刘年转过头来,并未发觉花轻悦神色间的悲伤,只以为是喝酒的缘故,因而并未多问。他此时心中别无所想,忽而酒兴又起,举起酒壶对花轻悦道:“花兄弟,自打张老头走后我还从未如此畅快过,能识得你我好高兴,我们再干一壶。”
花轻悦此时眼圈还红着,听了刘年的话只撇了撇嘴,还是拿起酒壶与他又喝了一阵。这二人本就喝了不少,现在又一壶酒下肚,已然是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了。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也不知走了多久,拐进了一间供上山劳作之人休息的草屋里,倒头就睡。
两人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了。刘年先坐了起来,此时一经起身方才感觉到头痛欲裂,心中告诫自己万万不可再像这般喝酒了,这样毫无防备,若是遇上歹人岂不危险。他稍加回想昨日发生的事,已经意识到自己和花轻悦是喝多了酒睡在了破庙里。见花轻悦还没醒来,伸手推了推他。“花兄弟,该起来了。”
花轻悦先是揉了揉脑袋,同样是头痛不已,而后看到刘年在自己身旁,猛然想起昨日醉酒后睡在了这里,突然伸手一巴掌打在了刘年脸上。
这一巴掌来的突然,刘年毫无防范竟被打的结结实实,声音甚是清脆,啪的一声,两人皆是一愣。刘年捂着脸道:“你打我干嘛,我是刘年啊。”
花轻悦先是检查了了一下自己,衣衫整齐,身上也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看了一眼刘年,怕他生气便道:“对对不起啊,我还以为,要不然,你打回来就是了。”说罢,把脸凑了上来。
刘年虽有些生气,但也只道是花轻悦酒劲未过,一时迷糊,所以并未真动怒,但见花轻悦把脸凑了过来,有心捉弄,便道:“好,这是你自己说的,那就怪不得我了。”于是抬手作势要打。
花轻悦以为他真的要打,紧张的闭上了眼,睫毛不住的打颤,可是等了一会还是没见刘年出手,却只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睁眼一看,原来是刘年一脸坏笑的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泥灰。花轻悦这才意识到刘年是在捉弄自己,又气又笑,追着刘年打了一阵,二人就此离开了破庙。
回去的路上刘年忽然想到若是这副浑身酒气的模样回去怕是不好,他虽不怕宋府的那些人,但是不愿惹得宋老爷不快,说道:“我们去那边的溪边洗把脸吧。”花轻悦也正有此意,自然不反对。
二人来到溪边洗漱时,突然听到花轻悦一声惊叫:“快看快看,水里有鱼。”此时刘年站的位置恰好看不到,便问道:“哪里有鱼了?我怎么看不到?”花轻悦便拽住刘年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边上。
嗯,不错,刘年确实看到鱼了,可只看了一眼,他的心思就不在鱼上了。
刘年看着花轻悦呆住了,因为他好像意识到了一件事。
此时晨光正好,温和的照在花轻悦的脸上,照得那些未干的水珠晶莹发亮,显得她白嫩细致的脸庞愈发娇美,漆黑的双眸还在盯着水中的鱼儿,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配合着小巧翕动的鼻翼,正诉说着她此刻激动的心情。粉润的耳朵上有一颗小小的痣,非但不减姿色,反而显得俏皮可爱。耳边乌黑的发丝由于被水打湿,贴合在柔顺的下颌线上,一直延伸到细长白皙的脖颈,没有一丝多余的点缀。
刘年心道:“这这哪里是男子该有的相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