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 章 有用
宁家大门口。
一个衣着鲜亮的小厮拿着名帖:“秦王妃求见宁家大姑娘。”
兰姨娘听见,“指定是王家知道了那个小贱人被困,想法子来救她出去。就说大姑娘病了,无法见客。”
不多时,看向行色匆匆的宁思源回来,兰姨娘满脸堆笑迎上去。
“啪——”兰姨娘被一个耳光打翻在地。
“老爷,妾犯了什么错?别气坏了老爷?”
“你本事大的很呐,连王府的帖子都敢拒。”
“老爷,妾是为着大姑娘着想,天气极寒,冻坏了大姑娘,可怎么办……”
回应她的却是宁思源冷冷的背影:“清风,让兰姨娘在自己院子里反省十日!好好想想!”
……
“长乐。”宁思源脸上的冰霜解冻,一派春风和煦,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巴结,变化之快堪比川剧,“前日是父亲误会你了。”
“父亲,哪里有父亲给女儿道歉的理。怨女儿年幼,没有把问题想到提前。”
看着懂事的长乐,宁思源心中涌起一丝自豪,有时生了女儿,比儿子更有助力。
“长乐是个好孩子。今日,额,秦王府中的小世子磕到了头,想请你去医治。”
看着渣爹一点儿不心虚,长乐心中呵呵一笑,用时就是乖女儿,不用就丢弃一旁,这就是渣爹,自私冷漠、只想自己的前程。
“父亲,医者治不尽天下所有病疾,秦王府中那么多的名医都治不了,女儿一个孩子……”
“长乐,来人说了,小世子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头上磕破了一个大口子,容易留疤,让长乐去看看,有没有办法,他们绝不会沾上咱们。”
沾上了你也会毫不留情地把我推出去顶罪,长乐心想。
“好,青屏,二妞准备用具,你俩随我去秦王府一趟。”
……
秦王府给长乐的震撼太大了,饶是马车到了二门才停下,还是走了很远的路,长乐还悄悄看了王府景致,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自不必说。冬日里竟也有满院的绿色,有淡淡的花香,这操作,有钱有权,就是好。
一个婆子领着她们,一路来到主院。
“宁姑娘来了。”长乐看见一个雍容华贵、面色焦急的中年妇人,赶紧跪倒:“宁长乐参见王妃,王妃万安。”
“宁姑娘,你来看看恒儿的伤势如何。”
长乐低头躬身上前,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额头上缠着白布,蜷缩在王妃怀里,眼睛红肿,不时抽噎一下。
长乐道:“王妃,还请把小世子头上的细布去掉。”
一个郎中过来,轻手轻脚解开缠在小世子头上的细白布,王妃心疼地看着儿子头上狰狞的伤口:
“宁姑娘,郎中们都说会留下疤痕。你看呢?”
伤口约一寸半,皮肉外翻,不规则。如果不缝合,留疤是一定的,而且是很大的疤痕。
“王妃明鉴,小世子的伤口既长且深,留疤估计是一定的。”
王妃眼中充满了失望,准备摆手送客。
“不过,如果,王妃舍得,长乐缝合之后,疤痕会轻些,如果再用祛痕药膏,养护得当,小世子年幼,随着他逐渐长大,不细看,疤痕几乎不显。”
“啊?真的!那宁姑娘快快为恒儿医治。”
“王妃,让伤口自然生长,与缝合起来相比,自是缝合疤痕小,但是,人的体质不同,且伤口未痊愈之前,一定要严格忌口。而且,有些人是瘢痕体质,容易留疤,故而长乐不敢保证最后结果。但,只要缝起来,疤痕一定比不缝合要淡得多。王妃要先知情。”
看长乐把最坏的结果都说了,不缝合,疤痕只会更大,王妃果决道,
“无妨,劳烦宁姑娘快快为恒儿医治。”
这样至少有大半可能,恒儿的疤痕不显,世子之位不必放弃了,秦王妃求了多年才生下一个儿子,若是再伤了脸,世子之位就要让给那些庶出的兔崽子们,叫她如何不急。
“请府上郎中先让世子睡着吧,毕竟,世子年幼,缝针时候的疼痛,会让世子难忍。”
……
一会儿,王府的郎中们看着长乐叮叮咣咣拿出来针线,小剪刀,小镊子,个个锃亮,还有味道很浓的酒……
“王妃,如果心疼世子,不忍他受苦,就请屋外歇息。”
看人做手术,血赤呼啦的,体验感很不美好。
“不,我要看着恒儿,看看我儿受了多少苦。”
“王妃记得要保持冷静,不可大声,小女子手一抖,缝合可能就不整齐。哪个郎中愿意帮忙,可以留下。多余的人,可以先回避。”
青屏二妞,准备好东西,主动站到了后面。
看着长乐有条不紊的安排,秦王妃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她远远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白玉杯,仍是微微颤抖。
准备时间长,缝合很快,一刻钟多点儿,长乐抬头道:“好了,王妃可以看看,等七日后拆了线,慢慢会平整,不出意外,几乎如初。切忌,不可碰到一点儿水!”
看着儿子额头上歪歪斜斜,如蜈蚣一般扭曲的线痕,如果不是高高在上惯了,秦王妃几乎想给长乐跪下。
“宁姑娘,那个祛痕药膏……”
“王妃,王府的郎中定然比长乐见多识广,王妃不必担心。”
“不!不!我就相信宁姑娘。”
可怜天下慈母心!长乐能体谅一颗做娘亲的心,认准一个医生,再好的也不相信。疲惫的脸上一笑:“好吧,王妃,后日我来给小世子换药,到时候,我写了方子请王府郎中们指教。”
一旁帮忙的郎中很满意,这小姑娘会做人。
……
回去的马车上,看着长乐疲惫不堪,二妞心疼,
“大姑娘,这些都是老爷给揽下来的,凭什么苦了姑娘,给他做人情?”
长乐看向青屏,“你怎么看?”
“姑娘,有用方得长久。奴婢想的对吗?”
“听见了吗?只有有用处,才能做成想做的事。还有,我不是说过多次了吗,没有外人的时候,不用称呼自己奴婢。”
人情,不止给了渣爹,谁家愿意和一个医术精湛的人交恶?
“是。”青屏感激得看向姑娘。
二妞懵懵懂懂的。不想了,只要听姑娘的就对了。看看自己,不仅顿顿吃饱饭,还有新衣裳穿。阿娘,阿爹,你们吃饱饭了吗?她,想家了。
多了满满一盒子首饰,长乐再次体验到了有钱人的豪爽,打赏都是论盒子的。
青屏新奇地拿起这个,又拿起那个,看得眼花缭乱,“姑娘,这些更不能让二姑娘看到,否则又要抢。”
“不!这些,我要故意给她送去!”长乐神秘一笑。
青屏笑了:“姑娘是故意看她乱中出错。”
二妞懵懂地看着二人:“你们说的啥?这么好的东西,留着给姑娘当嫁妆不行吗?”
“二妞想嫁人了?”青屏调侃。
“姑娘,你看她!”长乐也在笑,二妞脸红了,黑里透红,像成熟的稻谷,朴实又饱满。
“不理你们了!”二妞别过脸。
“好了,逗你玩呢。”长乐扳过来二妞的肩膀,“有时候,想让敌人露出破绽,就要故意激怒她。”
“哦!”二妞恍然大悟,“反正最后还是咱们的。”
“你这个小财迷!”青屏道。
“就是,谁说咱们二妞傻,护食儿这点儿上,谁都比不上她。”
“其他的我不懂,我只知道,谁对姑娘不好,谁就不是好人。”
在忠心这点儿上,二妞无可挑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