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王瑾
“你们如此热闹，做什么呢？”
眼尖的小丫头赶紧行礼：“公子安好。”
“公子，奴婢们在稀奇宁姑娘的心算，怎的如此快。”银屏道。
“哦？宁姑娘也懂算术？”
“哪里哪里，这很简单。只是银屏姐姐她们故意让着我。”
仗着小学数学显摆，长乐心中汗颜。这回她发誓，她真的不是谦虚，只是实话实说。
“才不是，公子。奴婢们数了半天没有数清楚，宁姑娘一下子就数完了。”一个小丫头嘴快。
王钰不信，拿了几道平日里先生教的算术题问长乐。长乐看得出王钰这是不太相信她，但这些，在长乐眼里都不要太简单，多想一会儿都是在侮辱她的小学老师。
……
“宁姑娘，有道题在下一直不甚明白，不知能不能请教姑娘。”说着，王钰也不管长乐是否答应，一伸手，就有小厮递来纸笔，王钰“唰唰唰”几笔写完了，
“宁姑娘请看。”
长乐一看，升级了：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这不就是鸡兔同笼的问题吗？”
小丫头们听长乐念，就觉得头皮发麻，这么多鸡和兔，怎么算？太乱了！公子这不是难为宁姑娘吗？
“公子，这是出题人故意难为人的吧？为啥要把鸡和兔装在一个笼子里，分开装多好？”还是刚刚那个嘴快的小丫头。
其他的丫头也纷纷点头，“对啊！对啊！”
长乐不知道自己是该答出来，还是该答不出来，可不能让王家公子丢了脸。
“公子，这题目有点儿难，我得想想。”
王钰一揖到底：“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看王钰并不是逞一时义气，来和自己斗气，而是真诚地请教的份上，又想到上次自己怼他时多少有些内疚，长乐道：
“公子，我试试。”
“阿墨，去书房取我的算筹来。”
没等长乐明白算筹是什么，阿墨转身离开，一会抱来了一个黑漆乌木青玉算盘。长乐看着算盘，心中按按折算这样的宝贝值多少钱。
王钰好学的目光又灼灼追来，她为难：
“公子，我不会用算筹。不过，我可以试着把我的想法说出来。”
王钰更是吃惊，他见过先生算这种题目，都的用算筹一点一点地计算，自己看得懵懵懂懂。宁姑娘连算筹都不用，心算出来，岂不是比先生还要厉害，他半信半疑。
“公子，你看，每只鸡和每只兔都是一个头，不同的在脚，兔有四只脚，鸡有两只脚。”一旁的小丫头们都点头，这道理大家都知道。
“咱们假设笼子里全是鸡，三十五只鸡应有七十只脚，现在笼中却有九十四只脚，很明显，多出来的脚是兔子的……所以应有十二只兔子，二十三只鸡。可对？”
“……宁姑娘，可否有空去书房，王钰还有几个问题要请教。”王钰这次的邀请无比恳切。
长乐就这样，收获了一众粉丝，兼职做了王钰的编外算术家庭教师。
……
长乐回到院子里，用被子蒙住脸躺在床上，又猛地掀开，长出一口气，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谁曾想，上一世最简单的什么鸡兔同笼问题竟会如此有用？
知识就是力量！
知识就是力量！
老祖宗诚不我欺！
……
“宁姑娘，老夫人说，请姑娘今日一同用晚饭。”
长乐知道，这是王瑾的接风宴。她起身，换了件深绿色的衣裙，为了不显得太闷，她系上了浅粉色绣迎春花的荷包，银屏送的，感谢她为自己调理身子。
刚刚那件皱了，怪不得古代的大家闺秀坐时挺直腰背，不敢乱晃，更不敢随意乱躺乱卧，衣裳料子不给力，皱巴巴的，枯叶一般，走出去实在有损那张化画了半天妆的绝世容颜。
席间，本来就要重视礼节，吃饭时看老夫人下筷子，才敢夹菜，今日又多了一位“女学究”，只怕每次聚餐，都如受刑一般。
……
饭毕，老夫人脸上带着忧虑。她看向长乐，欲言又止。
“老夫人，今儿是怎么了？瑾姑娘一来，您激动得吃不下饭吗？”长乐故意开玩笑道。
老夫人勉强一笑：“你这丫头，唉，李老夫人病了，口歪眼斜，话都说不清了。”说话时，王老夫人忧心又庆幸。
李老夫人是她幼时闺中好友，婚后两人并没有因为嫁人而疏远，她和自己一样，年轻时候为了家中繁盛操碎了心，晚年才有几天舒坦日子，随性而为。
长乐听出来了，李老夫人不爱运动，喜坐喜卧，酷爱吃肉，早两年已有了头晕症状。
王老夫人说着，很庆幸自己遇见了长乐。
怪不得今日席间，王老夫人全吃的她说过的青菜，连一筷子肉都没有夹。
长乐知道，说是中风，内里千差万别。在医院实习时见过，有的中风患者，来医院时看起来好好的，能走能说，治疗几天，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最后瘫痪在床，家人哭闹，埋怨，甚至给医院打官司。老师给他们解释说是行进式脑梗，并非是医生们不用心。
见长乐皱眉不语，王老夫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试探性地问：“长乐，如果，我说如果，李老夫人的家人同意你给她看病，你有没有把握？”
长乐深知病情的严重性，但自己只是个无名之辈，不能贸贸然给别人治病，不过老夫人问了，她不能欺骗她，毕竟，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是她收留了自己。
“老夫人，如果已经控制住了病情，没有再严重，长乐或可一试。但可能和原来的郎中的治疗方法不同，李老夫人除了用药，更需要锻炼，才能站起来，康复得更快。如果不愿意动，我也没有办法。”长乐说着摇摇头。
这种病，后期康复很重要。她见过有些患者家属，以为自己对患者有耐心，又或是嫌患者做的不好，不让动，事无巨细，代替他做。错过了恢复期，患者只能成为一个半路的残疾者。没有说出来的原因，而她，只是个孩子。
王老夫人心里对长乐的保守有些吃惊，一个孩子，皱眉沉思时真像一个从医多年的郎中一样沉稳。但她能理解长乐的担心，刚开始时，自己不也是对长乐的医术半信半疑吗？
于是道：“我既然知道了，写信问问她家人，如果他们同意，长乐去给李老夫人瞧一瞧吧。”长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