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亏欠
莫测的内力耗尽，她强撑着，等到上官浅离去，才拖着孱弱的身子回到医馆
医馆的门，几乎是被她扑开的
门一开，她便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倒在地上
“莫姑娘！”
寒清赶忙过去扶她
宫远徵愣了愣，也快步走上前去
“这是怎么回事？”
宫远徵皱紧了眉头
寒清摸了摸脉
“她体内的毒开始发作了。”
宫远徵诧异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寒清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问谁？在监牢里把她打成那个样子，你还好意思问？”
他这话，倒是把宫远徵给问懵了
片刻，他回过神来
“人不是我打的，你还要我说几遍！”
寒清不想与他多说些什么，他抱起莫测，朝偏殿走去
“喂！你干什么？”
寒清没有回头，而是边走边喊道
“再不救她她就死了！”
宫远徵追了上去，抢过他怀中已经昏迷的莫测
“走开！要救也是我来救！”
随后，他扛起莫测，快步朝偏殿走去
寒清盯着他的身影，杵在原地，眼眸深邃，不知在寻思什么
宫远徵将莫测放到榻上，把了把脉
摸清脉象的那一瞬间，他松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她没事，而是因为她体内真的没有一丁点儿内力
他知道他这样想是有些伤人的，但是身处宫门，危机四伏，他确确实实没有办法将情爱置于第一位
他是有怀疑过她的，而且不止一次
他曾想过，她没有内力是不是装出来的，她讲给他的身世遭遇是不是胡编乱造的，她对他的真心实意是不是虚伪卑贱的
事实证明，她确实没有内力
她的身世，他也已经派人去查了
至于她的心意
宫远徵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内心挣扎了一会儿
算了，不重要了
真心本就难得，他既没有真心对她，又凭什么要求她别无二心呢
正想着，寒清走了进来
“解药还差最后一味药材。”
他拿着手中的药方，在宫远徵面前晃了晃
“差什么？”
寒清顿了顿，随后答道
“天山雪莲。”
宫远徵眉头微蹙
“我哥前些日子不是让岑家主送了一批过来吗？”
寒清点了点头
“没错，但是就在莫姑娘被放出来的那晚，所有的雪莲都莫名其妙的枯死了。”
“什么？”
宫远徵不敢相信
“所有？”
寒清点了点头
“没错。”
宫远徵垂眸，寻思了片刻，说道
“天山雪莲属阴，配药时须与至阳的烈焰草等量融合在一起，才能在不损伤经脉的前提下保留其药性，烈焰草与雪莲相克，若要毁掉雪莲，需要成倍的烈焰草才行，这么多雪莲全部被毁，山谷里的烈焰草怕是要被采光了。”
“在宫门，这天山雪莲的药性，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谁能知晓？”
宫远徵问道
寒清抬眼看着他，颇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怀疑我？”
宫远徵白了他一眼
“你有病啊？”
“我的意思是，除了你我之外，宫门一定有熟知天山雪莲药性的人。”
听了这话，寒清佯装思索，随后又仿佛恍然大悟一般
“薛管事！”
“没错。”
宫远徵肯定道
“她针对莫测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她没入宫门之前，是天山岑家的人。”
宫远徵眼神幽暗，那幽暗之中所表达的意图太过明显
寒清瞬间领会，大步走出了门，去寻那不知死活的薛管事了
宫远徵将眼中幽暗平息，转头盯着榻上那张惨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他的眼中流淌着些不知名的情愫，是心疼，亦或是自责，是悔恨，亦或是亏欠
但这不是爱
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想到这儿，他不免有些庆幸
面对这样的绝色美人，涉世未深的少年郎天真的以为自己把控的住，想招惹时便肆无忌惮的捉弄，警醒之时又可全身而退的抽离
他的心疼、自责、亦或是悔恨，都被他自己曲解为对美的怜惜
他对美好事物总是有十足的兴趣，所以当这种美好一旦凋零或陨落，他难免会有些难过
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他也曾经为那转瞬即逝的昙花而伤情
所以当他为自己那本不该有的情愫准备好了借口之时，他感到一身轻松
只是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不经意的又瞥了她一眼，霎时，一股强烈的感觉直冲他的心头
随后，他猛然从他构想的虚拟中逃脱出来，紧接着，他那所谓的什么对美的怜惜之类的言辞所构成的屏障，在那一刻被彻底打破
他急于寻找打破屏障的那把利刃
可他闭目凝神，深思熟虑过后，依然无果
就在他准备认栽之际
莫测醒了
她凤眸微闪，看着双眼紧闭的宫远徵，弱弱的叫了他一声
“徵公子……”
清冷又虚弱的声音响起，宫远徵的心中瞬间明亮
她这一声徵公子，无疑是给了苦思不解的宫远徵当头一棒
他缓缓睁开眼，又小心翼翼的转头去看她
他霎时明白了打破屏障的那把利刃到底唤作什么
亏欠
这与他的心疼自责以及悔恨都不一样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真的亏欠了她许多一样，若他不用一生来偿还，便永远无法了结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什么是亏欠
他对上她那双湿润的眸子，答案也渐渐的浮出水面
爱是常觉得亏欠
“徵公子……咳……咳咳”
莫测于床榻之上歇息，只是刚想叫他一声，就突然咳的厉害
宫远徵听到声音，连忙从门外跑进来，将扶她起，随后又端来了熬好的汤药
正要喂她，她却因太过痛苦而失手打翻了汤药
她咳的越来越猛烈，最后竟又吐出了血来
大片大片的红覆盖在洁白的被褥上
莫测已经无力再作出什么动作，最后直直的倒在了榻上
宫远徵见状，慌了神
她这情况远比刚进医馆时严重的多
他又把了把脉，片刻，他得出了一个令他不敢相信的事实
那剧毒已经快要遍布于她全身经脉，若再不解毒，她怕是要……
油尽灯枯了
“不可能的，一定还有办法！”
解药只差天山雪莲这一味药材，可寒清去寻薛管事又迟迟未归
若是现在叫人去天山，快马加急，也要十几日
宫远徵等不了，莫测更等不了
他勉强冷静下来，寻找办法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有些犹豫
再看一眼莫测
榻上美人已经彻底没了意识
他没时间选择了，只能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向徵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