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看看这肉结实的
他和秦寿合力把几口大麻袋拖下来，搬进屋子里。
刘擎有所保留，他需要做的鞋面不只一万对，也不只是一个品种。
三个品种，十几种珠子。
大伯娘看着这塞得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东西，有些傻眼。
“林城，你这是要干嘛？”
“大伯娘，我这是赚钱的买卖。”
林城微微一笑，拿出其中最便宜，也最为简单的人字拖样式的鞋面。
黑色的两条杠，上面用专用银笔花出花纹。
他手里有一个缝好的版型，其他的只要按照版型来缝，就行。
版型简单，珠子也简单，只有两三种，大概缝个十几针就能完成。
“小叔，你去喊一些人来，就说缝鞋面，一对三毛钱。”
“看看她们来不来。”
大伯娘瞪大眼，“三毛钱？就缝这么几针就三毛钱了？”
对农村人来说，缝几针就有几毛钱已经是很不错的收入。
她们叠拜拜用的金银纸元宝，一百个也才五毛钱。
林城微微一笑，点头，指着另外两袋，“那些是一块二和八毛的，我们先放出去一批。”
大伯娘想了想，“这样，咱们先放一块二的吧，这值钱的先放，先到先得。”
“有道理，还得是大伯娘的脑子好使。”
林城笑笑同意，把三毛的鞋面收起来，改拿出一块二的。
大伯娘一看，心思都活络了，恨不得自己上手，多赚点钱。
“大伯娘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
林城看出她的心情，直接和她托底，“我们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所以这些鞋面要大伯娘替我们派发，再验收，这可是非常重要的。”
大伯娘立刻严肃表情，“小城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这件事办好了。”
林大伯却不乐意了，“诶，林城，你这是吃定我们，还想让你大伯娘给你白干活啊？”
“给孩子帮个忙，不算什么。”大伯娘低声，扯着林大伯衣袖。
从始至终，林富没有出声，秦寿也不方便，一切都交给林城。
林城微微一笑，“大伯放心，大伯娘真心待我好，我当然不会白让大伯娘帮忙。”
“这三种鞋面，每一对我给大伯娘两毛钱的利润。”
两毛钱不多，但胜在数量堆积。
一万对，就是两千块，三种四万对，合计八千。
这个数字，简直把大伯夫妻惊呆了。
“这、这么多吗？”
林小叔也瞪大眼，不断吞口水。
大伯娘有些不敢相信，她看看那一地的鞋面，又看看林城。
大伯一下反应过来，立刻满脸堆笑，凑上来。
“林城，你真不愧是我们老林家第一个大学生，有这么好的事想着我们！”
“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们，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林城点头，“不过我有条件。”
林大伯拍着胸口保证，“你说，多少条件我们都答应！”
这一个月就能赚八千，大伯娘还有什么能不答应的？
“第一，派发出去的数量多少出去的，都得拿回来。”
“这个自然。”
“第二，珠子的材料，不会再增添，所以大伯娘要把控好量。”
“没问题没问题！”
“第三，鞋面赚到的钱，都得给大伯娘收着，如果给大伯，那后面再有鞋面派发的好事，我就只能交给别人了。”
“可以可以”
林大伯满口应承，反应过来不可置信，“林城，你刚才说什么？”
林城微微一笑，“我说，赚到的钱得给大伯娘去分配。”
“凭什么？我才是当家做主的人！”
林大伯涨红脸，他视线转到林富身上，“老二，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就不管管吗？”
林富苦笑，“哥，我倒是想管，但我一个月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别说林大伯夫妻俩吃惊，就连他也是刚知道，这批鞋面派出去收回来居然能有八千块收入。
他们夫妻俩一个月加起来，也就三千多啊！
林富心情复杂，但也为林城高兴，孩子嘛，就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行。
林大伯哑口无言，只能再次转向林城。
“林城，你来说！”
“大伯当然是当家人，”林城笑笑，笑意不达眼底，“正因为这样，钱才得给大伯娘收着。”
“毕竟这一日三餐，孩子上学，人情往来，可都是大伯娘打点。”
“大伯，我这可是为你好，这别人要是知道你身上有钱拉你去喝酒赌博怎么办？”
林小叔听后认同，“没错，大哥，钱还是大嫂收着吧，她懂得过日子肯定不会糟蹋小城的好意。”
“我也同意，”林富也帮腔，“大哥，咱们乡下人那都是男人赚钱拿回家里，女人在家照顾孩子照顾老人，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你每年赚的钱，不都是交给大嫂吗？”
林大伯瞬间不吭声，脸色黑黢黢的。
林城心里冷笑，林大伯每年赚的钱，三有其一买酒吃肉便宜自己，剩下对半给他的大伯娘和小婶，也算是雨露均沾。
大伯娘辛苦持家，又要下地干活，家里一半收入还是靠她，以及她的娘家补贴。
所以这一次，林城并不打算让大伯插手，至少钱的方面，林大伯不能染指。
眼看场面僵硬，大伯娘小心翼翼看了大伯一眼，低声和林城商量。
“林城，要不就让你大伯管钱吧，都是一家人。”
林城摇头，“这不行，我做事的规矩就是，和我合作就必须听我的。”
“大伯娘你要是不接受，那我只能去找别人赚这个钱了。”
大伯娘傻眼，看看林城，看看林大伯，左右为难。
林大伯气得恨恨咬牙，“行行行，这钱我不管，事情我也不管，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他气呼呼甩脸子就走，大伯娘有些尴尬。
人走了，林城也不再遮着藏着。
“大伯娘，先前我和梅梅的学费，你找娘家给我们凑了三千块，等鞋面的钱下来，你先拿去还给他们。”
“再替我和梅梅谢谢他们的援手。”
大伯娘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她总算明白林城为什么坚持她管钱了。
但凡钱到林大伯手里，他肯定不会想着去还。
林城的目的却远不止如此，他看向林小叔。
“小叔，我把这么赚钱的活交给大伯家，你不生气吧？”
“生什么气？”林小叔摇头，“都是一家人，再说你大伯娘为你们出力多少，你小叔我还没眼瞎。”
别说林富，就连他家也得到大伯娘娘家的照拂。
他的老婆，不说照顾好家里，她是宁可看着孩子挨饿也还往娘家拿东西。
他家的孩子饿得嗷嗷叫，一到饭点就钻到大伯娘这里吃东西。
大伯娘不只没嫌弃，还顿顿多做，就为了几个孩子能吃饱。
所以林小叔没有半点意见，反而乐见其成。
这赚钱的买卖要是交到他老婆手里，多半折腾没了，还得便宜她娘家人。
娘家人和娘家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但林城心里明白，他这位小婶不是善茬，绝对会来找事。
他让林小叔和林富帮忙去喊人，过来把鞋面领去做。
还手把手教大伯娘怎么记账，怎么分配数量，以及交货的时间。
大伯娘虽然不识字，但她们有她们的记录方式，逢年过节人情往来，她都记在小册子里，虽然看着奇奇怪怪，却有自己的章法。
人走没多久，林小婶果然气势汹汹杀上门来。
一进门就虎着一张脸，往凳子上一坐，桌子一拍就扯开嗓门。
“林城，你还当我是亲戚吗？赚钱这样的好事，你给你大伯娘不给我？”
“好嘛，你到底是对我有意见还是看不起你小叔？再或者，是你看不上你那几个堂弟妹？”
“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我说个二五六，我就去你家祖坟哭去！我倒要看看，你们林家还有没有人给我主持公道了！”
大伯娘为难地上前想劝和，被小婶嫌弃推开。
“我知道你又要装好人，我不吃你这一套！”
“林城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势不两立！”
秦寿摸摸鼻子，悄悄退到屋外，把现场留给她们。
林城挑眉，脸上没有笑容，炯炯目光看着小婶头皮发麻。
“你、你看什么看？你想吓唬谁啊！”
林城收回目光，随意拉了把胶椅靠坐下来，双脚微微岔开。
别的不说，气场挺足。
“小婶，赚钱的好事我给大伯娘，是因为大伯娘疼我们这些孩子，竭尽全力帮我们。”
“小婶不甘心，那不妨小婶问问自己，有帮过我们家什么吗？”
林小婶张嘴又要强词夺理，被林城打断。
“我和梅梅的学费，大伯娘凑了三千，小婶凑了三百还要了五十块钱利息，没错吧？”
林小婶气弱，“那我们家不如你大伯娘家，你”
“所以我紧着大伯娘，有什么问题吗？”
林城的话，堵死林小婶，也让她恼羞成怒。
“林城，你翅膀硬了”
“小婶，我敬你喊你一声小婶！”林城眸光阴冷，“但是你干的那些好事，我可都知道！”
林小婶愣住，她想反驳，却被林城的目光唬住。
林城深吸一口气，尽量恢复平常，“派发鞋面的事繁琐，小婶要是愿意，从旁协助大伯娘，这八千的收入，我想可以分两千三千给小婶。”
“大伯娘你觉得呢？”
这点，刚才林城已经和大伯娘商议过。
原本大伯娘是打算给一半，但林城不同意。
只是两三千，林小婶虽然眼睛一亮，但并不满足于此。
“两三千？我至少要对半”
“当然我也可以找其他人帮大伯娘，一个月只要给一千五就够。”
林城微笑，掰着手指头数，“村长家的儿媳妇，五条巷子外的李大娘，卢大姐，她们好像和我们家沾点亲。”
不只沾点亲，她们还是村里有名的母老虎，大嗓门。
最重要的是，她们疼爱自己的孩子，三观特别正，对林小婶的德行，她们早看不惯。
并且她们也是其中，不畏惧和林小婶杠上的人。
林小婶一听就怯了三分，“什、什么嘛，自己家人都吃不饱，还去喂别人！林城，我可是你亲小婶！”
“就因为你是我亲小婶，所以我才给你这个工价。”
林城微微一笑，“小婶，记账交给大伯娘，领珠子，派发鞋面清点回收的任务交给你，没问题吧。”
“那自然没问题！”
林小婶是斤斤计较，也爱算计，但她干活做事并不亚于大伯娘。
并且她为人泼辣，豁得出去，和大伯娘可谓是一攻一守。
“那，就大伯娘五千，小婶三千，这些鞋面不能出错，不然的话是要赔偿的。”
林城拟了一份合同，让她们签字。
林小婶不放心，叫来上中学的儿子把合同念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签字。
林城也没有多说，收起合同，为了让林小婶安分点，他还着重强调。
“这批鞋面做完，还有下一批，如果这一批负责好了，下一批我也能安心放给你们。”
“小婶，要不要赚钱，赚多少钱，可都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林小婶一听，果然打起精神，她觉得林城这样提点她，是有意给她下次提分成，连忙点头。
而大伯娘却暗中给林城竖大拇指。
从一开始，林城就没有想过林小婶以外的人选。
毕竟林小婶真闹起来，事情没办法顺利推进，也会让其他人家看笑话。
刚才林城就跟她商量过，怕林小婶偷奸耍滑，也怕林小婶颐指气使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她需要帮手，林小婶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人选，所以更需要敲打。
许一点好处，再给画个饼，这是林城的说法。
果然，林小婶服服帖帖，不再张牙舞爪，帮着大伯娘把鞋面分布好。
林富兄弟俩非常有效率，一个小时不到就有十几个农妇上门，她们有的扛锄头有的挑扁担。
其中就有林城说的卢大姐，李大娘和村长儿媳。
李大娘走在前面，一看到门口的秦寿，立刻抓住他。
“哎呀这就是林城吧？几年不见长成大小伙子了，看看这肉结实的！”
秦寿被吓得一激灵，想挣扎居然挣不脱。
别看是女人，但下地干活的女人，力气可一点不比男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