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恐惧害怕
内城不光住了达官显贵,还住了达官显贵的亲戚,达官显贵家仆从的家眷。他们大部分不在官场谋生,也不在大宅里伺候,这些人想了很多赚钱的法子,比如开店,比如在三教九流里混日子……
这些生活在内城阴面的百姓,和那些在官场上打滚的大臣,组成了完整的内城。
贺珩和革池吃过饭,又送走另两位后,才各自牵马在大街上行走,去找革池认识的中人。
革池说:“我年少的时候很混,经常在大街上、胡同里疯跑,直到有次不小心得罪了人,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臂。”
“然后呢?”
这革池的经历不比自己少。
“我已经那么惨了,对方还是不愿意放过我,然后就遇见了严御史,他救了我,还将我的遭遇告诉了陛下,陛下心生怜悯允我学本领,等本领学成后就成了陛下的御林军。”
贺珩知道御林军里是有一部分孤儿存在的,他们的存在是皇帝培养的,关键时刻做死士,平日里就是最忠心于他的护卫。
“一直在说我的事情,”革池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给你引荐的这位是京城有名的人物……”
“等等。”
“怎么?”革池停下脚步问:“我还没说此人是谁呢!”
“有比那还重要的事想问你。”贺珩压低声音问:“三皇子因何想置严御史于死地?”
“自然是因为立太子一事。”革池说:“三皇子曾想拉拢一批朝臣为己所用,严御史刚正不阿,只忠于陛下,自然被三皇子记恨。”
“三皇子太小心眼了,严御史不选他做太子也是情有可原。”贺珩说。
“你支持哪个当太子?”革池问。
“这种事弄不好就阖家获罪,谁敢站队?”贺珩郑重地对革池说:“大哥,虽然严御史现在入了大牢,但他的想法和做法才是对的,忠于陛下,也只忠于陛下。至于像三皇子这样的,你猜如果你我听了他的话暗中为难严御史,结局会是什么?”
“是什么?”革池从没想过这些。
“结局有两个,一个是陛下真心想处置严御史,你我暗中下黑手没被发现;另一个陛下对严御史只是小小惩戒一番,并未想弄死他。而你我插手就是越俎代庖,就是假传圣旨!陛下知晓后必然要堂前对峙,你我说是三皇子吩咐的,陛下可能会叫来三皇子问话,那时无论三皇子承认与否,你我都逃脱不了一个死。”
革池的脸色有些白,他当时拒绝三皇子的提议并未多想,如今仔细琢磨,竟然有些后怕。
“你救了我一命。”革池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后在宫中行走,务必要小心谨慎。不然,一不小心就被人暗害了去。”
“多谢提醒。”革池拱手道谢,“我这就带你去见那个中人。”
这边贺珩在忙着看铺子,衡量价钱,另一边贺府却不平静,尤其当家的老爷贺衍回府后。
贺衍回到家,原本是想着松松筋骨,躺一躺。谁知回家就看到了哭哭啼啼的妻子和气呼呼的老娘,他不解,这两个女人在家里能有什么事?
谁知看到他进来,婆媳两个齐齐冲过来要告状。这种时候继夫人体力好,奈何身边的老太太丝毫不让,直接一把拽住,并延伸威胁她不许她走到前面。继夫人委屈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夫君……”
贺衍眼神里尽是不耐,累了一天谁想处理她们婆媳之间的烂事?
直到亲娘说了句:“贺珩那个小畜生威胁你老娘,你给我罚他!”
“珩儿每日要到陛下跟前当值,怎么罚?罚了就有陛下过问,娘啊,我在如今的位置上快二十年了,这时候你让我得罪皇帝跟前的红人?”
“皇帝跟前的红人?”老太太轻蔑一笑,“他一个小兔崽子还能成为皇帝跟前的红人,你可是在陛下面前当值二十年了。”
“娘,你糊涂啊!他是一般的红人吗?”贺衍解着衣领的纽扣,说:“娘,我累了一天,等我洗干净再跟您说。”
“好好。”老夫人示意儿媳妇跟上去伺候。
继夫人委屈的跟在后面,自从贺珩那小子好像开窍了似的求上了皇帝,她这个当家主母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个立规矩的妾,怎么做都不对。
夫妻俩人回了自己的院子,院门刚关上,两人还没进屋贺衍就开始训斥她。
“你每日里是怎么陪母亲的?”
“妾身……”
“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委屈,直言今日是怎么回事?”
继夫人不情不愿说了今日发生了什么事,“……谁知贺珩那么早回来,直接拿老爷的官声做威胁。”
“你说他身后还带着两个御林军的同袍?”
“是。”
“糊涂啊!”贺衍脱了外面的罩衫,穿着里衣坐在椅子上,一拳拍在了八仙桌上。
“老爷,去找崔氏的主意真不是我出的。”
“如果是老夫人的主意你不会劝着点?”贺衍说:“你不必同我说这些,我知道你心中作何想。”
“老爷……”
“今日贺珩那小子为陛下立功赏赐他三千两,他在皇帝跟前被褒奖,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妻子被欺负,如果只是他看见他气出了也就罢了。问题还有两个御林军,他们会把自己看到的上报,你猜他说得那些是威胁,还是明天就会发生的事?”
“那该如何是好?”继夫人慌了。
“且看明日如何?”贺衍嘴上说得淡淡,但心里恼恨极了。
继夫人刚松了口气,招呼下人送杯茶水过来,就看到茶杯刚递到贺衍手边就被摔了。
“走!去母亲那里,我要好好交代一番。”
贺衍换了家常衣服,带着继夫人往老夫人院里赶去。到了老夫人院子里,老夫人还要告状,贺衍已经一脸恐惧的将自己明日的处境说了。
“……或可能让我闭门思过。”
“不可能!”老夫人脸都白了,“你是老臣了。”
“母亲,陛下虽然不想认他回去,可那终究是亲儿子。”贺衍深吸一口气,“你要欺负他媳妇,怎么都行,为何要盯着嫁妆?”
贺珩满心怨气。
“我做到如今四品,都是一点一滴靠自己,若是不能升也千万不能降,不然……”贺衍哭道:“我该怎么申辩。”
“不会的,我们毕竟养了那小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儿子你不会有事。”
一家三口惶惶,却不知贺珩正美滋滋的搞装修,准备开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