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惹祸上身
宫道上,贺珩和大皇子脑袋挨着脑袋在研究骰子,殊不知这一幕早被人告到了皇帝那里。
等贺珩将自己一手想要几点就几点的掷骰子技术教给了大皇子,又把他送回了寝殿,等回到皇帝的书房,发现皇帝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陛下?”贺珩跪在桌前,不解地看着皇帝。
此时皇帝的书房里,除了桌案后的帝王,还有站在一边的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红色袍子的皇子,贺珩不知他排行第几,二皇子他见过,眼前的这个约二十岁左右,不是三皇子就是五皇子。另一个好像是御史大人,还是资历最老的那位御史大人,看年纪约七十了。
“方才你送大皇子回寝殿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贺珩急忙否认,“没有。”
“父皇!贺侍卫撒谎!”红袍皇子愤怒道:“他带着大皇兄玩骰子,还赢了大皇兄的银子,让大皇兄拜他为师。父皇,儿臣身边的人都可以作证,儿臣说得句句属实!”
贺珩垂下头,不再吱声。
皇帝从桌案后面走出来,他来到贺珩面前,居高临下的问:“你有何话要说?”
“臣知错,不该陪大皇子殿下玩骰子,不该赢大皇子殿下的银子,更不该让大皇子拜臣为师,求陛下饶命!”贺珩再三磕头求饶。
皇帝倒是很宽容,他说:“朕无意处罚于你,只是好奇你竟然能跟老大玩到一块去。”
“臣只是……”贺珩有点不好开口。
“只是什么?”皇帝说:“朕赦你无罪,大胆说出来,你只是什么?”
“臣只是同情大皇子。”贺珩垂下脑袋,“大皇子心性如稚童,臣有些同情罢了。”
皇帝眼睛微眯,似在审视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说:“既如此,那以后你在宫中当值的时候,替朕照应他一下。如果他要你陪他,不准拒绝!”
“微臣领命!”贺珩下拜。
“起来吧!”皇帝说。
一旁的红袍皇子没料到是这个结局,他心里不平,道:“父皇,这个姓贺的在欺辱大皇兄!”
“好了,小五,你退下。”
“父皇!”五皇子不依不饶,“儿臣亲眼所见。”
“退下!”皇帝看向贺珩,“送五皇子回宫。”
“是陛下。”贺珩拱手后退一步来到了五皇子面前。他说:“五殿下请!”
五皇子见皇帝没有惩罚贺珩,心有不甘。狠狠瞪了贺珩一眼,转身走出了皇帝的书房。贺珩紧随气候,两个人走出书房,五皇子又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你不要以为父皇宠你就敢无法无天,如果让我发现你对大皇兄不利……”
“五殿下放心!微臣不敢欺辱大皇子殿下的。”
“记住你的身份!”五皇子指着他威胁。
“微臣谨记。”贺珩拱手为礼,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但摊开的掌心却又示意五皇子离开。
“哼!”五皇子冷哼一声离开了。
等贺珩转身回来,却看到那七十左右的御史大人被两个侍卫拖出了书房。那老大臣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嘴里还在喊着什么。
“……陛下,储君不立,国将不国!老臣一片赤胆忠心,都是为了我大燕的千秋万代!陛下……”
这情况贺珩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现在皇帝肯定在气头上,自己又不得不去他跟前当值,贺珩磨磨蹭蹭的,挨着门框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一摞书就砸了过来,贺珩连忙躲开,皇帝的骂声便紧随其后传来,“朕还没死呢!就逼着朕立太子!朕立不立太子与你这老匹夫有什么干系?混账!僭越!给朕下大狱,拔了他的舌头!”
桌案上的笔墨纸砚统统被扫到地上,桌椅板凳、花瓶、挂画无一幸免。贺珩溜着边,看着地上跪着的大太监、小太监,自己也跟着跪下了。
他已经尽可能放低自己的存在感了,皇帝在发火也没注意到他。直到御林军侍卫统领革池抬脚走了进来,他非常没眼力见的杵在那里行礼。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革池抱拳为礼。
“带着你的人马给朕抄了严老匹夫的家!”皇帝拍着桌子,“男的下大狱,女的没入贱籍,一个不留!”
“是!”革池颔首,看到了跪在地上回头看他的贺珩,不知出于什么心里,他叫了一声,“贺侍卫!”
皇帝终于看到了贺珩,不知怎么就跟火上浇油了似的,跺脚大喊:“看什么看?你们两个一起去!贺珩即日起任御林军副统领!”
“是!”贺珩站起身领了命,然后推着革池俩人一起离开了皇帝的书房。
到了外面,俩人终于对视一眼,然后先去了马厩领马。
路上,革池说:“贺侍卫,不!应该叫你贺副统领,咱们走吧!”
“革统领千万莫要这样叫我。”贺珩笑笑。
“那唤你一声贺兄弟可以吗?”
“我自然是革统领的兄弟。”贺珩笑着说,眼睛里的情绪变了变。
革池压低声音,问:“既然互称一句兄弟,那我且问问你,严御史怎么得罪了陛下?”
“我也不知全貌,来时严老御史已经被拖了出来,陛下发了好大的火,似乎同立太子有关。”
“立太子……”革池若有所思,道:“严老是三朝元老,在朝中也是德高望重,陛下对他这样的老臣一向宽容,今次发这样大的火处置了严老,以后想起来只怕会后悔。”
贺珩默不作声,只当自己没听见。
革池不敢再暗示了,再暗示下去贺珩万一要公事公办,严老就得家破人亡,不得善终。
他于是说:“一会儿到了严老大人府上,还望贺兄弟你手下留情。”
贺珩不解,“陛下的命令我不敢怠慢。”
“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一会儿到了老大人府上千万莫要惊了他家中女眷。”
“革统领与严御史有旧?”贺珩疑惑。
“救命之恩。”革池说:“贺兄弟千万帮帮忙。”
“我如何帮你?”贺珩说:“抄家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而且陛下的命令你我听得一清二楚,我如何敢?”
“贺兄弟……”
“若陛下追究起来,你会揽下所有责难吗?”贺珩问。
革池沉默了一会儿,“我懂了,是我让贺兄弟为难了。”
贺珩看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但等他二人带着一堆人马到了那一穷二白,破败不堪的御史府上,贺珩还是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