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我留
……
东镜城。
清流宗的弟子再见高贵妖冶的魔尊领着乌泱泱的魔傀,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
拔剑吧。
人家妖王忙了一日一夜今早可是刚走。
本来都以为这毒是魔尊搞出来的,一时间唾骂不断,谁都要口吐芬芳。
哪知一查,不得了,还真不是人家魔尊干的。
天杀的玄泽策划了魔傀之毒事件,拿修真界当枪使。
窜逃到夷城一个小镇,被长行门的弟子抓住,险些被打死。
他倒是有骨气,一口咬定没有解药,说根本就没打算制解药。
这可气坏了被魔傀之毒波及的各宗。
因为魔傀之毒传开时,妖王魔尊就派出妖军魔军相助,搭了不少手。
尤其是妖王的母亲,第一时间出动,那是从头到尾笑眯眯的,亲自投身于协助修真界,没有丝毫架子。
他们呢,他们还明里暗里阴阳怪气,指着鼻子骂人家惺惺作态,让人家滚。
幸亏妖王魔尊没跟他们计较,反而不计前嫌倾力相助。
平头百姓不懂修道人那么多弯弯绕绕,刚开始对妖魔两族很有成见,可救命之恩总不是假的。
再想想两年前魔尊也是如此救了魔族的子民,当即痛痛快快的磕头答谢。
然而,清流宗的弟子这几日心里很不好受。
万不得已受了魔尊妖王的恩惠。
只是,想到小长老,又觉得骂他们也是活该!
事情刚出时,白帝抽了一回疯,听说和江知珩打了一架后,去而复返,也不说话,施展魔功救了一城的百姓。
修真界虽不乏杏林春满的医修,加班加点,饭都不吃的研究解药,也很努力。
可得出的结论很是一致,恐怕只有修习最纯粹魔功的人才能解了。
清流宗心塞心凉。
尤其其他友宗撑不下去,提到白帝解毒之事。
其意思,不言而喻。
清流宗未表态,死守苦撑。
谁知,白帝再次带着乌泱泱的魔傀来帮他们解毒了!
明眼人一看魔尊运完功后,脸白无人色,走时都没来时的闲散劲儿。
搞得清流宗上下心情复杂的很,有些甚至心态直接崩了。
他们的小长老还被软禁在春城,外面的风言风语传的五花八门,连平头百姓都听说了。
甚至一日之内编成了跌宕起伏丰富花哨的册子,随着妖王魔尊不留余力相助,短短两日,竟开始风向渐倒,歌颂妖王魔尊对自己的师尊如何情根深种爱的入骨。
呸!
情深个屁!
情深也不能强迫他们小长老啊!
清流宗的弟子最近各个绷着个死人脸。
再怎么深情有什么用?
妖王魔尊有那么多姬妾,如何配得上他们霁月清风的小长老。
清流宗觉得这个人情比屎都难咽。
清流宗高层因这事连夜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听说徐琉殇和四位长老,还和妖王魔尊进行了面对面的洽谈。
期间闹出不小的动静。
谈的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里面的桌案茶盏碎了一地。
接下来却是默认了两族的帮助。
清流宗压力骤减,徐琉殇派了弟子前去支援其他门派。
其他门派早已按捺不住,委婉的表示,魔尊救完清流宗,可不可以来他们这里。
妖族和魔族的风评一瞬间好了起来。
想到这里,最不甘最痛苦的还是林颐安。
白帝来,他追白帝,朝辞来,他追朝辞,清流宗弟子总能看见林颐安追着两人要师尊,心酸不已。
结果是激烈交手后,被妖王或魔尊不耐烦的一袖子甩飞。
好在的是一城一城的百姓开始恢复了正常。
只是众人对怎么看待顾卿云还在春城这件有有些不知所措。
身处热点关注之一顾卿云这几日倒是没心情忧伤。
日光眨眼而过,夜幕方降临,长春殿的门开了。
白帝撩开了青纱帐,挑了挑眉。
朝辞并未回头,意识还未彻底清醒,声音沙哑,“回来的这么快?今日多少?”
“两城。”
白帝脱了外袍,掀开一角被子,愣了愣。
“他何时睡的?”
“正午。你做饭了?”
“嗯。”白帝神情恹恹的应了声,“等他醒了再吃。”
朝辞应了一声,忍不住问道:“你解了这么多傀儡,身体这几日没出岔子?”
他怀疑顾卿云做了什么,可他仔细检查了几次,也没发现顾卿云身体有丝毫异样,除了体温凉了点。
白帝如何不知他怀疑什么,眉头紧锁,思考了一会儿,“不成大问题。”
他也诧异这几次魔息虽会躁动,可并没有第一次那般不能控制。
他每日都会仔细查看顾卿云的身体,魔医更是一日不落过来例行请脉。
朝辞放心不少。
“他身上有些凉,你昨晚是不是没给他盖好被子。”
白帝一怔,神色紧张起来,“怪我睡的太沉了,他不舒服了吗?”
他细细的查看睡的昏沉沉的人,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
顾卿云在身边,好像心一下安定了似的,他每每都睡的很沉,以至于连这点小事都没做好。
“无大碍。”朝辞道。
白帝自责的抿紧唇瓣,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眸底浮出一丝明显的烦躁,“那小子跟回来了,要不是……”
要不是顾卿云,林颐安早死了八百回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顾卿云。
听他说起林颐安,朝辞脸色也冷了一些。
生命力顽强的很,打断骨头也不哼一声,一口一个我师尊,当真是叫人杀人的心都有了。
顾卿云翻了个身。
两人噤声。
白帝待他又睡沉,神色懒倦的阖上眸子,“你今晚不留吧?”
朝辞挑了挑眉,“来劲了?”
白帝有些不自然,“他在,我觉得我的魔息都不乱了。”
朝辞:“……”
想留下就直说,借口还能再烂些吗?
朝辞:“我留。”
“留便留吧,你睡竹椅。”
朝辞再挑眉。
堂堂魔尊,这般不要脸?
白帝显然没一点负担。
他向来随心所欲,早些年都敢干出那般大逆不道之事。
再怎么勒紧脖子装成温驯傻狗,还是个脸皮厚的。
一声幽咽再次打断两人的话,那双鸦羽长睫微微的震颤了几下。
昏睡的人终于掀开了眼帘,凤眸潋雾,看起来还迷糊着。
顾卿云看清眼前,先是茫然,而后脸色苍白了一些。
朝辞没走。
小魔头何时来的。
朝辞看着这样的眼睛,不觉微怔。
这时的顾卿云好像同曾经在长霁挽月殿发现灵珠时,相似的重叠了。
顾卿云甚至忘记了反应,各种情绪在脸上走马观花来回转换。
茫然无措的张了张唇瓣,因屈辱而微微泛红的眼尾,居然显得有些可怜。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长霁挽月殿,朝辞白帝都在,甚至徐姻姻也还未搬走,两个小崽子后来总是一左一右缠在他身侧。
只是,还未等他回忆一星半点,眼前的一切将他拉回现实。
顾卿云仍然在走神。
甚至已经生不出羞耻心,或者其他什么,脑中一片空白。
他垂下浓深的眼帘,墨黑的眼眸深处,隐隐有一些难过的光泽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