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月牙泉和沙漠也可以共生
江沛凡平时看手机的时间不多，以前也只是刷刷微博，也是为了能及时知道陈楚晋的消息。
最近这段时间，陈楚晋没事儿就在自己眼前晃，他就一直没有打开过微博了。
这会儿，突然想起昨天陈楚晋他们仨在阳台上的聊天内容，他想看看自己这颗棋子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黄色的光斑。
小区沿街的早餐店异常忙碌，煎饼果子、豆浆油条、包子馒头……各种早餐应有尽有。
店里的服务员热情地招呼着客人，手脚麻利地制作着美食。
顾客们则坐在小桌子旁，悠闲地享受着美味的早点，谈论着家常琐事一派烟火气息。
陈楚晋记得上一次在路边吃早餐，还是上中学时在爷爷家那几年，附近的早点摊都被他吃了个遍，那时也没觉得有多好吃，现在想想反倒是流了口水。
他不确定江沛凡想吃什么，就挨家都买了一点，顺便又去上次那家药店买了一些药。
陈楚晋出门时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还好街上老年人比较多。
除了因为陈楚晋的身高，好奇打量了两眼，并没有发生平时上街时被一窝蜂的要求拍照签名的场面。
回到江沛凡家，陈楚晋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敲门，而是从消防柜上的花盆下面摸到了备用钥匙。
钥匙果然还在，他轻手轻脚地拉开门，先把早餐堆放在岛台上。
然后去了江沛凡的卧室，看见江沛凡正躺在床上看手机，心里咯噔一下。
“起来吃点东西吧”陈楚晋立在卧室门口，并没有进去。
“嗯”
江沛凡来到厨房，看到岛台上堆积如山的早餐，他感觉无从下嘴。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都买了一些，喏，白粥”陈楚晋一一解开袋子，打开一盒白粥推到了江沛凡面前。
“谢谢”江沛凡吹了吹，把粥送进嘴里，余光瞥见陈楚晋正在专注地看着他，他不自在地放下勺子，“你不吃吗？”
“你先吃”
江沛凡坐正了身体：“可是你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
“好，那我们一起吃”陈楚晋坐在江沛凡对面，从一堆早餐中翻出来一个包子，偷偷观察了一下江沛凡的表情，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小口。
“其实你不必有负担，就算你利用我，我也没有意见。比起重获光明，这点代价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陈楚晋手上一抖，一小块肉馅掉到了桌子上，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江沛凡。
来这之前，他想象过江沛凡可能会有的反应。
或是劈头盖脸骂他一通，或是不理不睬给他脸色看，又或者对他网开一面，跟他促膝长谈把话说开
他把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预估了一遍，可意外偏偏还是发生了，这个意外甚至让他感到了一丝揪心。
江沛凡无所谓的态度无疑是在二人之间画了一条楚河汉界，陈楚晋就像一个被江沛凡赶到了河对面的卒子，这一次大概是真的回不去了吧？
陈楚晋放下手中的包子，双手拄在膝盖上，郑重其事地说：“对不起，这件事，我做得欠考虑！不过”
“我都明白，不必再解释。如果这样能够帮到你，我也算有价值。其实，当你们有这个计划时，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作为你的忠实球迷，我非常乐意配合”
江沛凡整个人的的状态可以用四个字形容，云淡风轻。
隐藏情绪他一向游刃有余，但这技能有一段时间没用了，他差点都要遗忘了。
即便字里行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可江沛凡出奇的冷静却让陈楚晋越来越不冷静。
就现在，哪怕是吵一通，打一通，闹一通都好。可现在江沛凡把台阶都给他铺好了，陈楚晋反倒是不敢往下走了。
陈楚晋无言以对，他的耐心即将告罄。在他此前的人生里，还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敢如此挑战他陈大少爷的容忍力。
江沛凡看似温和顺从，实际上，长了一身的反骨，油盐不进的态度让陈楚晋愈发焦躁。
此刻的陈楚晋就像一只即将进入夜色的丧尸，嗜血的本性开始蠢蠢欲动。
陈楚晋的脸颊微微颤动，腮帮子顿时紧绷起来：“江老师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球迷跟球员之间本就应该保持距离，而且”
江沛凡抬眼望向陈楚晋那双黑如深潭的眸子：“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任何一种关系相处，可能都不会舒服”
陈楚晋喘着粗气，像一头尥蹶子的斗牛，死死盯着江沛凡。
他一言未发，直接上了阁楼，很快，陈楚晋手里提着那件被江沛凡像宝贝一样珍藏的校服，带着一股肃杀气站到江沛凡面前。
江沛凡抬眸，撞见满面阴云的陈楚晋：“你”
陈楚晋垂目，没有任何情感的视线投射到江沛凡的脸上：“这个，扔了吧！”
话落，陈楚晋拎着校服的手一松，校服直接掉在了黑漆漆的砂锅碎片上。
江沛凡心里一再告诉自己要漠视，要若无其事，要假装不在意，以至于忍到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
他眼巴巴地盯着那件陪伴了自己十一年的校服，狼狈地蒙在垃圾桶上，仿佛也蒙住了他的呼吸管道。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渴望得到一丝丝的氧气，但周围的空气好像被抽干，无法让他满足这最基本的需求。
此时，江沛凡的心中滋生出一种错觉，他感觉那件校服就像他收养的孩子，精心呵护，费尽心血拉扯长大。
但是有一天和亲生父亲意外相遇了。本以为会上演一出温情的戏码。
没想到却遭到了父亲粗暴的对待，再一次被抛弃。
陈楚晋神情复杂，似有气愤、冷漠、无奈诸多情绪，他俯视着江沛凡，见其没有反应，终于没有了耐心。
三步并两步地朝门口走去，他手把着门，顿了一会儿，回头深深地看向江沛凡的后背，声音平静且冷淡：“你知道月牙泉吗？它可以和沙漠共生”
随后就传来“砰”的摔门声，陈楚晋不舍得冲江沛凡发火，最后还是那单薄的房门承受了一切。